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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我們要去城中拜訪什么樣的故人？”楚窈騎著馬跑出一段距離，有些好奇地回頭問道。

    “你上次書信中說，近來在忙學(xué)堂的事情？”陸泛微微一笑，“我之前曾與你提到過，我母親之前在定州辦過女子學(xué)堂。雖然我們當(dāng)年在定州停留的時間有限，但當(dāng)初興辦學(xué)堂之后，確實(shí)有幾位做出成績的?！?/br>
    “先前我們進(jìn)定州時，偶然遇上了當(dāng)初幫助母親興辦學(xué)堂的一位姨母。她自十余歲便立志自梳，也是位很了不起的女子?！标懛狠p輕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頭看她，“窈窈若是覺得初立之時有諸多問題不知該如何上手，不如請她去任院長一職。想來會讓你輕松一些，也算是給她一個安身之處、實(shí)踐理想之所。”

    單聽陸泛寥寥數(shù)語，楚窈腦中便浮現(xiàn)一位清瘦卻堅(jiān)韌、淡然而執(zhí)著的女性長者形象，心中頗有觸動，忍不住低聲嘆了一口氣：“若是能遇上這樣的人，是我的幸運(yùn)?！?/br>
    雖然陸泛說是在定州城中，然而兩人策馬而過、最終卻是在城東一處偏僻之地尋到了她的住處。

    住處地方不算大，不過一座茅草屋并著門前籬笆圍成的菜地，其間有一條小徑穿過，小徑兩旁似乎植著菊花，只是此時尚未開花、僅一簇綠葉而已。

    滿是清貧閑逸的隱士作風(fēng)。

    楚窈心中敬意更甚，而她似乎是聽到了門前馬蹄之聲，自門前掀簾而出，正與牽馬的楚窈遙遙相對。

    須臾，她面上露出個溫和的笑意來。

    第52章 身份（作話含番外） 這簡直太離譜了？……

    “江姨。”陸泛下馬朝她施了一禮, “許久未見，可還安好？”

    “一切都好?！苯m英唇邊露出點(diǎn)慈和的笑意來，“前方戰(zhàn)事可還順利？”

    “都順利。”陸泛也微微笑了起來。

    江蘭英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 目光落在楚窈身上, 面上笑意更深，微嘆了一聲：“日子過得可真快啊, 這一晃眼, 你居然已經(jīng)成親了。這姑娘看起來可真好看。”

    楚窈：“？？？”

    不是?。。。?/br>
    她不明白，為什么見著陸泛的長輩都會感嘆一句：“日子過得可真快，如今你已經(jīng)成親了?！?/br>
    ——但她這邊的長輩從來不會這么說，甚至還總覺得楚窈還是個小丫頭，痛心于她這么早就被豬、啊不是、被人給拱走了。

    難道這就是養(yǎng)兒子和養(yǎng)女兒的不同嗎？

    江蘭英見她一臉懵逼，不由得微怔了一下，有些歉然道：“抱歉，難道是我誤會了？不知姑娘是……？”

    楚窈：“……”誤會倒也談不上, 只是還沒還沒到你說的那個地步。

    “是未婚妻。”好在陸泛輕笑了一聲, 及時解圍道，“之前您知道的，幼時在京城中定下的?！?/br>
    “原是如此?！苯m英恍然道，隨即面上帶了輕嘆之色, “真好啊，你能遇上家重情義的?！?/br>
    “是?！标懛汉c(diǎn)了點(diǎn)頭, 看向楚窈，“能遇上他們, 確實(shí)是我的幸運(yùn)?！?/br>
    被兩人含笑的目光同時看著，楚窈有些不自在起來，忙擺手道：“沒事,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br>
    “來吧，請屋中坐。”江蘭英心中越發(fā)喜歡楚窈，側(cè)身邀請道，“家中無所長物，僅有自己晾的花茶尚能入口，姑娘勿嫌?！?/br>
    “怎么會？”楚窈乖巧點(diǎn)頭，又自我介紹道，“我叫楚窈，楚河漢界的楚、窈窕的窈。江姨……我可以隨陸泛這樣叫您嗎？可以叫我窈窈?！?/br>
    “當(dāng)然可以?！苯m英溫和笑道，“我一見便很喜歡窈窈呢，你的名字也很好聽?！?/br>
    “謝謝江姨?！背河行┎缓靡馑嫉?fù)狭藫夏X袋。自打來這里之后，她倒是從未遇見過像江蘭英這樣溫和可親的女性長者，家中血親只有父兄，楚老夫人……算了，懶得提。

    幾人寒暄片刻，陸泛便將話題引到了正題之上：“這次和窈窈來這里，是有件事想同江姨說一說。如果您愿意幫忙的話，自然是再好不過?！?/br>
    “難得有我能幫上忙的事情，泛兒盡管說?！苯m英給楚窈添了些茶水，抬眸笑道。

    “窈窈在京中辦了一家女子學(xué)堂，聽聞您之前有經(jīng)驗(yàn)，所以前來向您請教?！标懛航舆^她手中的水壺為她也續(xù)了些茶水，“若是您愿意同去朝歌任院長一職的話，自然是再好不過?！?/br>
    江蘭英一時怔住。

    楚窈便朝她挪近了一些，仰臉笑道：“我先前聽陸泛說過，您和他母親當(dāng)年曾在定州辦過一家學(xué)堂，收容落難的女兒、教授她們手藝、改變了她們的生活。真了不起，我想像你們一樣，盡力做一些事情?！?/br>
    “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江蘭英閉了閉眼，“我年輕時候也曾異想天開，企圖以自己的努力改變平民女子的命運(yùn)。然而你現(xiàn)在看我……”

    她苦笑一聲：“潦倒一生、親友離散。這么多年，我并沒有改變什么?！?/br>
    楚窈聽得一怔，有些疑惑道：“可是……不是有女子通過自己的雙手掙錢、能夠獨(dú)自在這世道上立足了嗎？”

    “不?！苯m英有些疲憊地?fù)u了搖頭，看著自己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雙手，“她們沒有。她們無一例外、全部選擇了嫁人，繼續(xù)依附男人、繼續(xù)原本應(yīng)有的生兒育女、cao持內(nèi)宅的生活。就連我……”

    她唇邊苦笑之意更甚：“我也曾動搖過?！?/br>
    楚窈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陸泛他們隨著調(diào)任離開了定州，陸夫人離開之前、曾欣慰于這座學(xué)堂能夠教會女子們手藝，但她不知這次嘗試居然以這樣的結(jié)果告終——也許她知道，但她仍覺得，這是不錯的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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