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這邊等著你。”他又展現(xiàn)100%的耐心說。

    敲門聲傳來，有人喊：“有人在家嗎，派出所的，是你們報的警嗎？”

    徐方亭和徐燕萍搬下別門的木條，仍是謹慎只開了一條縫，當紅藍交替的光線穿過濃霧漏進來，她們終于松了一口氣。

    民警詢問案發(fā)經(jīng)過，徐方亭帶人進房間和廚房，把所見所聞一一描述，那人沒比她高多少，胖瘦中等，力氣大，連摸了一下腳也沒漏掉，甚至抬腳示意了一下，全然忘記手機還連著視頻。

    也許知道逮住歹人的幾率渺茫，她們沒有受到實質(zhì)性傷害，民警詢問和調(diào)查顯得有點走過場。

    最后民警請她們回派出所做筆錄。

    舅媽剛好開著那輛藍色電動三輪車，風風火火趕過來。

    徐燕萍簡單給他們交待一番，讓她們鎮(zhèn)守家中，去一會派出所就回來。

    徐方亭握著發(fā)暖的手機，乍然想起還連著談韻之，抬起說了一句：“我先去派出所，一會跟你說。掛了先?！?/br>
    TYZ很快發(fā)文字過來：「那人摸你腳為什么不跟我說？」

    徐燕萍矮身先鉆進警車后排，徐方亭緊忙跟上，語音匆忙回一句：“哎呀，說一次惡心一次，不想說。”

    單單這么一說，她胳膊又爆起雞皮疙瘩，足面像給鼻涕蟲爬過一樣。

    TYZ兇巴巴回了一句：「我想砍了他?。　?/br>
    徐方亭能感受他的怒氣，自己的也沒比他少幾分。

    一車四人給拉回派出所。

    小鎮(zhèn)派出所自然沒有沁南那邊氣派，但剛翻新過，該有的標識一樣不缺，喝醉酒都能知道這并非普通辦公室。

    派出所過年一樣熱鬧，滋事斗毆的、偷竊搶劫的、醉酒賭博的等等，犯事的男人比較多，女人基本都是陪同親屬。

    等待的間隙，徐方亭隨意拍了一張警徽，發(fā)給TYZ：「我和我媽在派出所了，很安全，不用擔心?！?/br>
    信息送出，她才注意剛才TYZ發(fā)了一張摸頭的表情包。

    她莫名露出一點笑意，搓搓衣袖，好像夜晚沒那么涼了。

    TYZ：「回到家告訴我。」

    亭：「好，先睡吧?！?/br>
    TYZ發(fā)來語音，咕咕噥噥，一股幽怨：“我現(xiàn)在怎么可能睡得著啊，小徐?！?/br>
    徐方亭一直低頭發(fā)消息，好像不是來報案，而是辦戶政手續(xù)，心情安穩(wěn)許多。

    她便跟他描述派出所見聞：兩公婆互毆，鬧到派出所來調(diào)和，一聽說再鬧上去要關上幾天，抱頭痛哭著又回家了。

    沒多久民警叫她們做筆錄，一切流程走完，便叫人回去，有消息會通知。

    徐方亭比來時多了一張報案回執(zhí)，拍下來告訴TYZ準備撤人，轉(zhuǎn)瞬便收到那邊回復，莫名又安心一點。

    民警看她們孤女寡母，三更半夜只能開車送回去。

    車身在國道上搖搖晃晃，徐方亭把回執(zhí)和剛才的警徽發(fā)朋友圈，配字：「第一次過年來派出所。新年記得關好門窗，注意防盜，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順意?！?/br>
    她人緣不錯，尤其是同性緣，偶爾發(fā)朋友圈，好些夜貓子出來關心幾句。

    徐方亭統(tǒng)一回復：「現(xiàn)在沒事了，謝謝大家關心。」

    在派出所呆了近一個小時，家門口的濃霧散去，只余淡淡的硝石味。

    徐方亭謝過民警，同時收到TYZ的信息，叮囑她到家給他消息。

    2：00。

    亭：“我到家了，我到家了，太晚了，你快睡吧?！?/br>
    TYZ挺不客氣，直接說：“你還睡得著嗎？”

    亭：談嘉秧皺眉.jpg

    那邊立刻發(fā)來視頻請求，她想也沒想便接通，不記得今晚視頻斷了幾次，可好像又一直沒斷過，他一直在陪著她。

    談韻之也躺下了，眼睛卻毫無睡意：“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在這邊幫你看著。”

    徐方亭問：“你一點也不困嗎？”

    談韻之捋了一把劉海：“說了睡不著，別啰嗦。”

    手機震動，應當是有人來了消息。

    徐方亭當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縮小聊天窗口看消息——

    王一杭的頭像浮起來。

    「就你自己在派出所嗎？」

    徐方亭便如實回復：「跟我媽，現(xiàn)在回家了?！?/br>
    王一杭：「我過去陪你?！?/br>
    亭：「太晚了，不安全，不用了吧?！?/br>
    等了一會，徐方亭沒收到他的回復，又發(fā)了一條差不多內(nèi)容的消息，順道祝新年快樂。

    低頭打字的這番功夫，談韻之已經(jīng)在小窗里盯了她許久，但他先說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便也沒問在忙什么。

    徐方亭“不打自招”道：“王一杭看到我朋友圈，說過來，我讓他不用來了。太晚了多不安全。”

    談韻之目光剎那英銳幾分，睡意徹底消散：“他真的過來？”

    “不知道啊，可能就說說而已。我說了沒事的，”她調(diào)轉(zhuǎn)了一下攝像頭，讓他看靠墻而放的柴刀，“我有武器，呵呵。

    “你還笑得出來，”他兀自一嘆，像是心疼了，“今晚熬一個通宵嗎？”

    “說了讓你睡自己的，”徐方亭忽然發(fā)覺異常，他的房間亮著燈，床上似乎就他一人，“談嘉秧沒跟你睡嗎？”

    “他現(xiàn)在跟誰睡都行，”談韻之說，“他不認生，我讓外公跟他睡。”

    “難怪，”徐方亭又淡笑，“我就說你躺在床上說話，怎么不怕吵醒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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