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家女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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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燕歌抬手去拿那封信。 杜明辛又將信收了回去。 “我家少將軍,你再近一些。” 衛(wèi)燕歌的眉頭挑了一下,她站起身,坐到了杜明辛身側(cè)。 杜明辛頓時歡喜起來,將信乖乖放在了她的面前。 “契書?” “我昨晚查了一夜,自,自乾寧十三年以來京兆杜氏在長安洛陽兩地共新獲土地兩千頃,其中八百頃是前定遠侯府衛(wèi)氏的,這八百頃地,算是我杜明辛欠了定遠公的,此為字據(jù)?!?/br> 鼻尖縈繞著微微的酒氣,衛(wèi)燕歌慢慢道:“你不必如此?!?/br> “我必要如此?!眾A著背雙手反撐在地上,杜明辛笑著看向她,“我必要如此,總不能對我家少將軍問心有愧。” 輕輕,懶懶,散散。 卻是這人心中磐石之意。 衛(wèi)燕歌將那薄薄紙張收在袖中,她高鼻深目,眼睛雖藍,卻又與真正藍眼異族不同,眼睛略長,羽睫低垂時候就有影嵌在澄藍的湖水之上,那湖一下變得極深。 杜明辛側(cè)頭望著,生出一陣眩暈之感。 不是醉了,也是醉了。 就在他抬起手,自己也不知想做什么之時,那湖卻波光流轉(zhuǎn),遮蔽盡去,淺淺映在他心上。 “阿拙,你無須對我問心無愧?!?/br> 衛(wèi)燕歌低低喚了聲杜明辛的小名,輕聲道: “癡心妄動,我本有愧?!?/br> 溺著杜明辛的那湖水似是被烈日曬熱了。 如一氣豪飲二十壇美酒,杜明辛手臂一軟,整個人幾乎要仰倒出去,有一只手在他的身后扶了一下,他心知是誰,也不知怎的竟側(cè)了下身子,還抬手去扶要倒的杯盞。 杯盞也被人先一步扶住了。 “呵……”他強笑了一聲,又不知作何言語,一雙眼看來看去,再不敢看那湖水,平湖秋月,月出鏡湖,放浪江湖……湖…… 仿佛耳中有何物在漸漸鼓噪起來,他能覺一股熱意沖向頭頂。 他怕是十年八年見不得湖了! 杜少卿心中江河湖海一通奔騰似乎過了許久,其實不過瞬息之間,這瞬間,已足夠衛(wèi)燕歌離了他身邊。 “府中還有事,這一桌酒我請你?!?/br> 一聲輕響,有東西落在案上,杜明辛抬頭看去,只見衛(wèi)燕歌扶著酒肆二樓欄桿直接翻身而下。 他扶著欄桿看出去,只見衛(wèi)燕歌在旁人驚異的目光中解開了馬韁繩。 看她上馬,看她騎馬離開,一切舉止如行云流水,自始至終,杜少卿沒看見承影將軍抬頭。 “客官,此物小店可不敢收。” 杜明辛回過頭,看見店家手里捧著一塊白色的牙齒樣的東西,上面還鑲了藍色的寶石,正是剛剛衛(wèi)燕歌留下的。 他抬手接過,細細打量了一番,忽然一笑: “你想收,在下還舍不得給呢?!?/br> “客官?您可還好?” “嗯?” “您臉……” 杜明辛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這才察覺一陣熱意在頭上。 好端端一杜少卿,千杯不醉如玉似的人物,今日臉頰耳朵都紅了個徹底。 “癡心妄動,也不知到底動了誰的心?!?/br> 掏了錢讓店家退下,杜明辛仍覺一心鼓噪難消,握著手中鑲金帶寶的狼牙,掌心又燙又涼。 只是如何也不肯松開。 衛(wèi)燕歌騎馬回了定遠公府,一進門就看著衛(wèi)清歌帶人抱著幾只小羊羔。 衛(wèi)清歌也看見了她,抱著只羊羔噠噠噠跑過來,小羊羔腦袋蹭在女孩兒懷里細細地“咩”了一聲。 “燕歌,家主要讓那些小孩兒在府中養(yǎng)羊!” 七十四名世家女中最大的也才十七歲,還有兩個月滿十八的衛(wèi)清歌揚眉吐氣,開口閉口叫她們“小孩兒”。 還真學(xué)了衛(wèi)薔叫她們的語氣。 衛(wèi)燕歌在小羊羔頭上摸了一下,說:“今日府中沒有人要來看她們嗎?” “有,不過除了裴大人家主都拒了,裴大人在府里吃了午食也沒走,家主一直留他在書房議事。薛洗月是薛將軍的堂妹,家主說她是個能干活的,我就讓她去盤點庫房了?!?/br> 衛(wèi)燕歌點了點頭,道:“我已跟霄風(fēng)閣說好,他們暗中為我們護衛(wèi)外圍。” 她帶回東都的承影部一百多人總不能全帶進城中,那定遠公府就更亂了,魚腸部還要繼續(xù)清剿東都城中的不留行,她家元帥也不希望魚腸部在東都輕易暴露,那就得動用林家多年來在洛陽經(jīng)營出的釘子,那些釘子分散在各家,在如今滿東都亂成一鍋粥的時候倒是很趁手。 衛(wèi)清歌聽了長出一口氣,真要承影部一百多人也都進國公府,她光cao持穿衣吃飯怕是就要累到掉光頭發(fā)。 見一人懷里的羊羔在掙扎,衛(wèi)燕歌接了過來,和衛(wèi)清歌帶著人一起去了后院。 “家主去后院看過,除了讓那些姑娘養(yǎng)羊,可還有什么吩咐?” “也沒什么,雞仔、小兔我們也都弄了一些,家主說后面cao練場長滿了草,正好讓她們放羊,也活動一下筋骨,澡間的事也都做好了,今晚開始輪著洗澡,再就是衣物之類,家主說她們還沒去北疆,暫且當(dāng)成是書院里的學(xué)生,日常開銷皆按此例……哦對,家主說崔夫人來之前讓你教教她們。” 衛(wèi)燕歌的腳步一停:“我教她們?我能教什么?上陣殺敵?” 衛(wèi)清歌點點頭說:“我也是這么問家主的,她說你教什么都行,反正就六七日光景?!?/br> 洛陽到河中府不到五百里,加上中間渡河,信使快馬一日便可,只是崔夫人動身準(zhǔn)備再加路上行程,怕是要有個五六日才夠。 進了后院,只見幾個年歲很小的姑娘正蹲在地上看著草籠里的小雞,有幾處窗子原本開著,一見有人進來就立刻關(guān)上了。 衛(wèi)清歌將手中的羊羔放在地上,大聲說:“這幾只羊也是給你們養(yǎng)的,養(yǎng)大了能吃rou?!?/br> 她最后那個“rou”字著實氣壯山河,小雞小羊小姑娘都抬頭看她。 衛(wèi)燕歌察覺到有窗子被打開了一條縫,便蹲下對那幾個看起小羊的小姑娘說: “你們可以摸摸它。” 裴盈正在這些孩子中,大著膽子摸了一把小羊,小羊“咩”了一聲,她嚇了一跳,又“咯咯”笑了起來。 她膽子不小,也不怕衛(wèi)燕歌的藍眼睛,在衛(wèi)燕歌旁邊蹲成一小團,說:“阿姊你是不是將軍呀?” “是,我在定遠軍中領(lǐng)承影一部,專司斥候一事,你可知道什么是斥候?” 當(dāng)然也有來不及傳信就狂追了蠻王親弟弟七天七夜直到把人砍死的時候,不過這事衛(wèi)燕歌從未放在心上罷了。 裴盈眨了眨眼睛說:“不知道?!?/br> 衛(wèi)清歌“哼”一聲揭穿她:“我們家主不是吃著午食給你們講了一個時辰的‘承影將軍萬里追蠻,千丈風(fēng)沙狼王斬敵’嘛?你為了聽故事連阿爹都不要了,怎么又說不知道!” 才十二的小姑娘實在機靈,知道衛(wèi)清歌也是孩子脾性不足為懼,抓住衛(wèi)燕歌的衣擺說: “將軍阿姊,阿薔jiejie沒講完,讓清歌jiejie來講,可她講了兩句就跑了?!?/br> 還告狀呢。 衛(wèi)清歌叉著腰說:“我說了等燕歌回來讓她給你們看那兀骨突的狼牙,燕歌燕歌,你快給她們看看!上面有藍寶石,和燕歌眼睛顏色一樣,是家主特意留給她的。” 說起此物,衛(wèi)燕歌微微低下頭,又抬手去摸羊。 “……已不在我身上。” “去哪兒了?”衛(wèi)清歌問道。 幼狼耿直發(fā)問,問了一個狼王答不出的難題。 狼王該如何呢? 她站了起來,拍拍手道:“家主既然讓我教她們,總該讓她們知道我的本事,清歌,不帶兵器,你我打一場吧?!?/br> 嚇得衛(wèi)清歌連忙抱著劍退出去十幾步,幼狼夾著尾巴跑了,衛(wèi)燕歌又蹲了下來。 裴盈看見她臉色有點微紅,一雙藍眸像是被水洗過,忍不住說: “阿姊,你的眼睛真好看?!?/br> “你是第四個當(dāng)面夸我眼睛好看的人。” 說完,衛(wèi)燕歌笑了,她撲敵如狼,行走如風(fēng),此刻笑起來卻像是賀蘭山雪水初融流下來的溪。 裴盈還沒見過賀蘭山,她只覺得真好看。 深夜,上陽宮里四處都透著死寂,那些從世家來的姑娘還沒被這死寂吞了便離開,也帶走了上陽宮里久違的絲絲鮮活。 上陽宮總管胡好女是個極為會做人的人,這宮室空置多年,好東西還是有的,他的屋中卻一件擺設(shè)也無,只一條鞭子被擺在架子上。 那是先帝御賜的。 平日收了那么多的禮,誰也不知他到底藏在了何處。 因為蒲團上生靈芝一事,圣人雖然沒有明令申斥,胡好女還是自己去領(lǐng)了四十杖,挨了這一頓打,他回到上陽宮只能趴在床上忍著痛迷迷糊糊地睡。 睜開眼睛的時候,他一陣恍惚。 小太監(jiān)沒給他將燈熄了么? 看向燈下,他猛地一驚,燈下那人笑著說: “一別經(jīng)年,阿女你風(fēng)采依舊啊?!?/br> 這笑一如多年之前,胡好女長出一口氣,手從枕頭下抽了出來,緩聲道: “多年不見,衛(wèi)小郎仍是這么愛捉弄我?!?/br> 坐在上陽宮總管房中燈下的正是衛(wèi)薔。 第39章 好女 “一場夢做了這許多年,今日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