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家女 第10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迷死攝政王、隋亂、Z的實驗室、女總裁的情人、雨夜的情色交易現(xiàn)場(短篇)、離婚前別和丈夫約會、白月光回來后、她鐘情于我(扶她rou文)、勾引校霸弟弟啪了以后【校園H】、《楠楠被反釣之“純情”小奶狗》
“裴大人,遇到我家元帥之前,我還沒見過不為財當(dāng)兵之人,遇到我家元帥之后,我才知道,我竟然也可成了這般人,說來也怪,成這等人之后我豁然開朗,從前遇到百姓都是心中不耐,如今看見送菜的老嫗老翁也想幫手。” 說完,他又笑了,有泰阿部之人走了進來,他迎上去問了兩句,轉(zhuǎn)身對裴道真說道: “裴大人,蕭卓曲與羌人已經(jīng)接上頭了?!?/br> 蕭卓曲就是被衛(wèi)薔派來“刺殺”裴道真之人,他帶著六個人提前三日到了北疆,先見到了霄漢閣的西北管事林琉璃。 林琉璃帶他去見了幾個蠻人,這幾個蠻人就是耶律釋魯之前派來與羌人商量買馬之事的。 定遠(yuǎn)軍往西調(diào)度軍隊的事被故意傳到了夏州,這些蠻人立刻坐不住了,趕著要回部落通報消息。 林琉璃帶著霄漢閣之人早就盯緊了他們,在他們的回程的路上就與魚腸部眾人將他們?nèi)珨?shù)攔截了下來。 從這些人身上,蕭卓曲拿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 聽到有蠻族找上門的時候,拓跋部首領(lǐng)拓跋踐頗為驚詫。 “蠻族東邊失了營州,來西邊找我們能做什么?” 有心不見,又怕這些蠻族又惹出禍?zhǔn)?,拓跋踐派了自己的兒子去見那幾個蠻人,沒想到那幾個蠻人還囂張得很,說有一件大事只能與他說。 “你們說的大事,就是要刺殺裴道真?” 拓跋踐只想笑,那裴道真被封了個豐州副都護,到了北疆許久都沒有什么被安排什么實事,這等人物真死了,對北疆來說也絕不會傷筋動骨。 不過一閑人。 見拓跋踐不以為意,那穿著回鶻人羊皮衣的蠻族立刻站了起來: “你們這些被圈養(yǎng)起來的羊竟然不知道漢人的皇帝想殺了那個女人嗎?” 拓跋踐看著面前的蠻族年輕人:“我們是圈養(yǎng)起來的羊,你們不過是被驅(qū)逐的鬣狗,還是縮在東北的山林里不知怎么過冬的喪家之犬,你們想要借了梁國皇帝的刀去殺北疆之主,何其可笑?甚至不用走出統(tǒng)萬城,只要那個裴道真死在了這里,薛重就會立刻栽到我們羌人頭上?!?/br> 如今的局面正利于己方,拓跋踐可不想再蹚進蠻人的渾水之中。 換言之,能馳騁于草原的蠻族才能被他拓跋踐放在眼里,又是內(nèi)訌又是失了營州,這樣的蠻族還不配讓他費心。 說完,拓跋踐就站了起來,轉(zhuǎn)身要出去。 “哼!”在他身后,蠻族漢子冷冷一笑。 “咄!”一支小箭從拓跋踐的身邊擦過,徑直釘進了他面前的墻上。 拓跋踐猛地停住腳步。 他身后的人已經(jīng)拔刀指著幾個蠻人。 那個蠻人哈哈大笑:“拓跋首領(lǐng),北疆的弩嚇壞你們這群羊了!” 弩? 拓跋踐彎下腰,四指用力也沒拔下那小箭,他身邊一年輕人立刻走過來廢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將小箭拔了下來。 整箭都是精鋼打造,握在手中本該是沉甸甸的,卻又有些輕盈。 那機括不知是如何構(gòu)造,射出來時又快又猛,實在是暗殺的利器。 拓跋踐轉(zhuǎn)過身來,看向那個跋扈的蠻族年輕人。 “你想用這個殺裴道真?” 那年輕人大笑,把玩著手中的小弩說道:“拓跋首領(lǐng),你想用這個殺薛大將軍嗎?” “定遠(yuǎn)公暗殺裴道真的時候誤殺了大將軍薛重?” 聽他這么說,拓跋踐也笑了。 看著那支小箭,穿著白色布袍的男人皺著眉頭說道:“此物確實精妙,讓我想起一架西蜀名匠為南吳一個廢人打造的弩,這箭用的鋼著實難得,只怕找遍巴蜀也難尋到,至于我們南吳……” 男人緩緩搖頭又道:“這精鋼所織的箭是重量異常,內(nèi)里只怕是空的,除了北疆,別處只怕也造不出來。不知此物從何而來?” 聽了這話,拓跋昌立刻將小箭收了起來說道:“沈先生見多識廣,竟然也不知此物來歷?” “在下著實不知,巴蜀,南吳,大梁……我皆去過,竟然從未聽說過此等利器?!?/br> 他如此說,拓跋昌越發(fā)信了這是北疆所出、不為世人所知之物,又轉(zhuǎn)而道:“沈郎君,我來找你,還是有事想請你幫忙?!?/br> “何事?” 拓跋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這有沒有好用的毒?” 姓沈的男人低著頭微微一笑。 定遠(yuǎn)公拿到了他的箭,至今也不過半年,竟然就能仿制的青出于藍(lán),拓跋部拿到這東西想做的要么是栽贓要么是暗殺,裴道真剛來西北,拓跋部就有異動,想來也與那裴道真有關(guān)。 還想跟自己要毒,是唯恐裴道真不死? 北疆的弩,南吳的毒……這些羌人若是什么都不想沾,只怕動手的也是旁人。 男人輕聲說:“毒我自然是有的,可是阿昌,你們要毒做什么?” 這屋中熱得一如往昔,拓跋昌喝了口自己水袋中的水,說道: “沈先生,我們這來了幾只不通人話的狗,如今正是與薛家爭鋒的時候,我們只想暗地里解決了他們?!?/br> 男人似乎是信了。 待拓跋昌走了,熱意翻滾的屋內(nèi),男人從榻上下來,打開窗,看向了遠(yuǎn)處。 “不通人話的狗……裴道真,薛重,拓跋……” 心中默念著,他忽然一笑。 “定遠(yuǎn)公,我避你鋒芒一路避到了西北之地,此地怎么有了你那刮來的風(fēng)?” 他將一摞書放在了窗前,又將窗關(guān)上。 深夜,有人小心掃著雪到了他的面前。 “首領(lǐng),今日拓跋部來了些蠻人,拓跋部起初有些怠慢,后來卻設(shè)宴招待,這些蠻人住的極深,輕易不出門,和上一批來西北的蠻人大為不同?!?/br> 蠻人。 男人笑著說:“我知道了,孫棋死了嗎?” “首領(lǐng)放心,孫棋已經(jīng)畏罪自盡?!?/br> 孫棋就是那個站出來說自己用羌人的弓殺人的守門文官,他本是南吳派來的探子,沒想到他在這西北荒僻竟另外成了家,生了叛出之意,男人來了西北立刻察覺了他的所想,以他妻子性命逼他去死。 “嗯……他那妻子……” “孫棋之妻在家中已經(jīng)數(shù)日沒有吃喝,也就是這一兩日的事了。” 男人站在關(guān)了燈的屋中,看著爐火明滅,笑著說:“不錯,他們既然夫妻情深,也該同生共死,這般餓死,也算體面?!?/br> 待那人走了,男人緩緩轉(zhuǎn)身,看向屋內(nèi)。 “蠻人帶來了北疆的弩,羌人要用南吳的毒,說到底,他們是要借梁國的刀,又或者是,砍梁國幾刀?!?/br> 想通了各方所想,男人慢慢坐在爐火前。 “若是北疆的弩殺了薛重,定遠(yuǎn)公,你可敢南下自辯?還是……干脆反了他大梁?” 說話時,他從懷中緩緩掏出一把小弩,若是衛(wèi)薔見了,只怕能立刻認(rèn)出來,這正是她在東都得到的那支箭所配的弩。 …… “大梁還需要反么?”衛(wèi)薔反問坐在自己面前的老者。 老人年有六十上下,須發(fā)半百,精神卻極好,只是似乎有些畏冷,斜靠在爐火旁的木椅上。 “元帥你可不要欺老朽,不管顧小友到底與你說過些什么,老朽可還記得你是想‘揮刀一指萬軍從,低眉叩璽問皇座’,怎么?如今是真沒了這般心思?” “問皇座?”低頭在火爐上烤栗子的衛(wèi)薔笑了,“韋老,我當(dāng)初想問問那趙曜為什么要殺了我全家,現(xiàn)在皇座上的人都換了?!?/br> 衛(wèi)薔稱作“韋老”的人名為韋衍,二三十年之前也是天下聞名的名士,他出身京兆韋氏,半生逍遙未曾入仕,直到定遠(yuǎn)公遇難,蠻兵南下,他深見世間之苦,便騎馬,想為北疆百姓做些什么。 那年他已經(jīng)五十歲了,衛(wèi)薔見了他,只當(dāng)他是個酸腐文人,又聽說他只會做詩文,便只讓他給孩子教識字,沒想到這五十多歲的風(fēng)流老頭兒還很有些才干,那時越霓裳還未接手內(nèi)政之事,林重華更是還遠(yuǎn)在南吳,韋衍算是衛(wèi)薔在北疆的第一位大管家,他看似不羈,行事卻端方,甚是受北疆百姓愛戴。 后來的越霓裳、林重華等人也都曾受教于他。 七八年前,韋衍生了一場大病,便漸漸從總管、軍師位置上退了下來,如今每旬去州學(xué)講兩日的書,算是安閑度日。 “韓氏謀反遲遲未滅,只怕其他人也會心動,元帥,我們就一直這般按兵不動,看著他們廝殺?” “不。”有栗子被烤開了殼,衛(wèi)薔在掌心里翻來覆去顛著把殼去了,送到了韋衍的面前,她自己又拿起了一個,“我這定遠(yuǎn)公忠君報國,怎會坐視不理?我已經(jīng)安排了一個文書,每日給我寫一請戰(zhàn)的奏本送往東都。” “哈!元帥,若是東都不準(zhǔn)……只怕那送信的馬都夠你心疼一年的?!闭f話時,老人笑著吃了栗子。 “東都自然會準(zhǔn)?!毙l(wèi)薔又烤了一把栗子,面上帶著輕笑,“陸蔚同是兩京世家之人,又手握太原,定然不會被重用,至于旁人,節(jié)度使們各有盤算,不然也不至于到現(xiàn)在還讓韓家的兵堵著絳州,唯二能有辦法剿滅叛軍的,只有北疆和西北,偏偏西北羌人又亂起來了,那就只有我們能用?!?/br> “等等?!表f衍突然叫住了衛(wèi)薔,“薛將軍從北疆借去了五千精兵要伺機鎮(zhèn)壓拓跋氏,西北就算亂……” “就算?”衛(wèi)薔看看盤中的松子,這還是她從平州帶回來的,沒想到韋老又拿出來招待她。 “韋老,薛重有了錢,又有兵,拓跋氏忍不了他,他也忍不了拓跋氏……我借了他兵,我也在那如柴薪堆一般的西北點了火。” 韋衍突然睜大了眼,看向面前的年輕女子。 “元帥,你給西北安排了羌人通蠻的戲碼,難道不是要薛大將軍趁機整治了拓跋氏?” “蠻族都通了?!毙l(wèi)薔抬起頭,皺著眉,“韋老為何以為拓跋氏會束手就擒?他們又不是真的羊。” 韋衍坐在椅上,竟半天說不出話來。 是了,衛(wèi)薔借兵給薛大將軍,怎么他也以為定遠(yuǎn)公是為了平息事端? 這可是衛(wèi)薔??? “元帥啊……”韋衍一嘆,“下次您可別在老朽吃栗子的時候說這等大事了,老朽還想多活兩年,好得見你一統(tǒng)天下的那一天?!?/br> “好。”衛(wèi)薔點點頭,“吃松子?!?/br> 薛重忙了幾日,總算將將穩(wěn)住了統(tǒng)萬城里的羌人各部,這又想起了裴道真,請他赴自己與羌人八部之宴。 這也許是后世史書上永遠(yuǎn)說不清楚的一日。 因為,就連自認(rèn)為是策劃者的裴道真,在事后都說不出清楚這一日的宴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或者說,他不知道,這一日所發(fā)生的諸多事端,到底意味著什么。 首先,是薛重的酒中有毒,幸好酒液灑在了銀筷上,他才逃過一劫。 薛重立時就讓人圍住了全場。 隨后,有兩支冷箭先后射向了裴道真和薛重,兩箭都射偏了。 薛驚河當(dāng)即去拿人,摘了那人帽子,大喊一聲:“這不是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