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這么值錢？”弟子納悶，“鳳凰尾羽有什么用？”

    “你也太孤陋寡聞了。”岑元九嘖了一聲，“尾羽可以破除天底下的所有禁制?！?/br>
    破除禁制。

    聽到這四個字，重綿眉頭一動。

    混元鏡顯現(xiàn)的過去經(jīng)歷中，容吟的手曾被御清真人下了禁制，所以不能使劍。

    重綿抿了抿唇，站在任務(wù)墻邊，豎起耳朵，一聲不吭地聽前面的人繼續(xù)談?wù)摗?/br>
    弟子拍了下桌子：“我知道禁制，因為各種恩怨情仇，有些修士被仇家下了禁制，什么不能用劍，不能畫符，還有不能煉丹?！?/br>
    “你知道就好，不用我再解釋了?！贬畔肫鹗裁?，搖了搖頭，“這些修士都想解除禁制，可問題是鳳凰尾羽只有十根，一根根毛拔下來也不夠用，大部分人只能無功而返?！?/br>
    “鳳凰愿意給他們嗎？”

    “歷來鳳凰涅槃一次，便重新長出尾羽，它們喜歡換取各種價值連城的法寶武器。得到其中一根的修士，至少也得家財萬貫。”

    “那位九曲峰女弟子是誰？”弟子眼中閃亮，充滿了對有錢人的艷羨之情，“她用什么法器換的啊？”

    “我不清楚，但我估摸也得是神階級別?！?/br>
    “神階！厲害了?！钡茏訃@息，“雖然我見識淺薄，但也明白神階難能可貴，無法用金錢衡量，若非必須破除禁制，誰愿意去換一根尾巴毛?！?/br>
    “你知道就好?！?/br>
    “不過我覺得這鳳凰挺貪財?shù)??！?/br>
    “為何這么說？”

    “寧愿拔毛，也想換法寶，拔到最后，最后不就禿了嗎？”

    “……”

    自從聽到鳳凰尾羽的功效，重綿的神思全部放在了尾羽上，沒有注意到他們中斷了對話。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內(nèi)心起了波濤駭浪般的起伏。

    這些紛紜交錯的情緒中，她清晰地認(rèn)識到自己真實的想法——

    想去找鳳凰，想為容吟治手。

    盡管不愿搭理他，可是曾經(jīng)美好的回憶不是假的。

    曾經(jīng)他對她的好，也不是假的。

    重綿沉吟片刻，最后下定決心，幫他尋找鳳凰尾羽，就當(dāng)他送幽星草的回報吧。

    “哎，你什么時候來的？”岑云久寫完最后一個字，抬起頭，終于發(fā)現(xiàn)任務(wù)堂內(nèi)多了一個人，“我記得你?！?/br>
    另一個弟子問：“誰呀？”

    岑云久沒回答他的話，目光定在她身上，感慨了一句：“有四年不見了吧。”

    眼前的姑娘，容貌變化不大，稚嫩且靈動，像春日掛滿露珠的樹芽，但瞳仁沉沉，唇微微抿著，氣質(zhì)比四年前更加凜冽。在戰(zhàn)場作戰(zhàn)后，極快成長的痕跡殘留于眉眼中。

    岑元九打量她，問道：“難道你還要繼續(xù)接任務(wù)？”

    重綿側(cè)過頭，朝他笑了笑，“不了，我還有事，以后再說吧?！?/br>
    重綿已經(jīng)連續(xù)七日不見了。

    每天早上和黃昏之際，容吟去她屋子敲門，里面沒人回應(yīng)。

    剛開始他沒多想。

    過了兩日，以為她接任務(wù)下山了，他沒來由的心神不寧，特意跑了任務(wù)堂一趟，詢問岑元九最近接任務(wù)的弟子都有誰。

    結(jié)果是，出宗門的弟子中沒有重綿。

    這意味著，她平白無故失蹤了。

    根據(jù)以前的記憶，她不是那種一言不發(fā)就消失的人，他擔(dān)心她出事，使用通訊符聯(lián)絡(luò)她。

    對面接通了，他聲音繃緊問：“你在何處？”

    “下山了。”她似乎沒聽出來，簡單地陳述了一句，“何事？”

    “……下山了？”他怔住，重復(fù)問了一遍，“什么時候回來？”

    “不好說?！?/br>
    三個字作為結(jié)束語，他站在日月峰頂，久久不動。

    仍記得，以前有一回師尊吩咐他去凡間救治百姓，每天晚上她總喜歡與他閑聊一會兒，嘰嘰喳喳地播報當(dāng)天的修煉進(jìn)程，然后再問他在凡間的經(jīng)歷。

    而現(xiàn)在，她的聲音不再像以前那樣熱烈，顯得過于冷淡。

    他有些不習(xí)慣地捻了捻指尖，這么多年，很少會有這種感覺，今天是第一次。

    盡管這種感覺微弱，轉(zhuǎn)瞬即逝，但他沒辦法當(dāng)做不存在，忽視它的存在。

    宴永寧發(fā)現(xiàn)師父今天不在狀態(tài)。

    挑揀藥材時，經(jīng)常挑著挑著手指就不動了，整個人跟木雕似的，低頭注視手里的藥，差點讓宴永寧以為自己犯了大錯，把藥弄混亂了。

    提心吊膽了半天，宴永寧才隱隱感覺不對，似乎不是他的問題，而是師父狀態(tài)不對勁。

    宴永寧不敢直接指摘，小心翼翼地開口問：“師父，您怎么了？”

    “……”

    見容吟不回，宴永寧又問了一遍。

    容吟反應(yīng)過來，似乎不理解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微蹙了一下眉頭，“沒有?！?/br>
    什么叫沒有。

    宴永寧忍不住腹誹，按照容吟的性子，有問必答，哪里像此刻這樣出神，連別人的聲音都聽不見。

    “你知道重綿去何處了？”

    容吟腦子里一直回蕩著與重綿的對話，沒從她口中得到答案，這時候，抱著試試的念頭，問自己的弟子。

    其實他的內(nèi)心不覺得能問出想要的信息，重綿大抵不想告訴任何人。

    果然，宴永寧搖頭說：“不知道，她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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