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幾乎已經(jīng)是明示了，她最多也就拖延到用晚膳的時候。

    *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上夾子，所以更新要遲一點，大概晚上11：00左右

    第23章 救人 靈前登基

    亭臺樓閣中, 秦丞相挑了一個不起眼的屋子，將朝堂上的大致布局告訴季琛。

    季琛懶散點頭，到底還是將最關(guān)鍵的幾個名字給記下來了。

    端王, 正所謂得道多助, 失道寡助, 秦丞相正在努力勸說季琛，王爺以前未在京都露面, 大臣對您也頗為陌生, 如今正是您施恩的時候。

    季琛把玩著桌上的擺件，撐著下巴，有些躍躍欲試, 我不施恩他們會怎樣？

    這些人會謀反嗎？

    秦丞相頓時一噎。

    季琛眼見著秦丞相臉色不大好看，再看看秦丞相有些斑白的兩鬢, 他難得有點小愧疚，那隨便選幾個吧, 丞相去列名單就好。

    橫豎他都不認(rèn)識，也說不出個好壞來。

    秦丞相面露感動, 心里忍不住將季琛和季瀚作比較，很明顯，比起季瀚喜歡一條條反駁他的建議，還偏愛宋家，季琛明顯不那么固執(zhí)己見，多少能聽進(jìn)去幾句。

    說到這里, 秦丞相再接再厲, 繼續(xù)道：其實不僅是對朝臣要施恩, 對著宗室更應(yīng)當(dāng)如此, 兄弟上更要注重情誼, 才能讓天下人見證皇家的和睦。

    季琛把玩擺件的手略微停頓了一下，忍不住目露兇光。

    季瀚既然已經(jīng)快要死了，那他就絕對不允許別的人再打著太子的名義在他面前跳。

    如果秦丞相一定要他安撫太子那邊

    那他就只能事后把那些人統(tǒng)統(tǒng)給處理了。

    秦丞相沒有注意到季琛那一瞬間的不對勁，只是將眼神停留在桌案上，沒有直視季琛的面容，用以表示對這位王爺?shù)木粗亍?/br>
    王爺，這也不需要您過多cao勞，只需賞賜些醫(yī)藥和銀兩，逢年過節(jié)派著太監(jiān)或者宮女前往關(guān)懷一二，惠而不貴，便已經(jīng)是皇恩浩蕩。

    東宮那邊又不缺銀子，季琛嗤笑一聲，誰知道他們挖了國庫多少。

    秦丞相一愣，緩緩道：王爺，老臣所說是皇覺寺的那位。

    季琛一愣，手一松，誰？

    東宮還有人在皇覺寺？

    珊瑚擺件頓時磕到了桌面上。

    秦丞相硬著頭皮道：就是那位小沙彌。

    什么小沙彌？？

    秦丞相更加驚愕，王爺居然不知？

    我應(yīng)該知道？

    秦丞相嘆氣，就是當(dāng)年陳貴人在十七年前所出的皇子，后來送到了皇覺寺。

    季琛愣了一下，稍微算了一下，那就是我弟弟？宮里的三皇子？

    秦丞相委婉道：陛下當(dāng)年把他從皇家玉碟里劃去了名字，送他到皇覺寺出家。

    季?。?/br>
    他沒忍住，小聲罵了一句傻逼。

    有本事別生??！

    生出來了，就把人送到廟里出家，絕了！

    秦丞相沒有聽到季琛說了什么，只是繼續(xù)道：王爺，這人對您沒有多大威脅，何況一個月來，陛下和太子接連去世，朝野實在是動蕩不安，也不能再有禍?zhǔn)铝恕?/br>
    季琛忍不住問：他處境很不好？

    是非常不好，秦丞相道：自從那位陳貴人產(chǎn)子之后，宋皇后，也就是靜塵師太便夜夜無法歇息，太子也開始生病，陛下讓欽天監(jiān)為這位皇子批命，結(jié)果得出這位皇子不利于陛下和皇后，更不利于整個皇室，于是就此送到皇覺寺，據(jù)說是在修行贖罪。

    季?。?/br>
    槽點太多，不知從何說起。

    湯潛！季琛大聲叫了外面的侍衛(wèi)。

    湯潛身著鎧甲，拿著長刀，一把推門而進(jìn)，激動看著季琛：王爺，可是有事情吩咐？

    你替我去一趟皇覺寺，拿著端王府的牌子去接人，那人叫季琛看向秦丞相。

    秦丞相補(bǔ)充道：叫季培。

    季琛一愣，熟悉的名字讓他瞬間回憶起了小說劇情，一股荒謬的心情從心底悄然升起。

    難道是那位未來的中原霸主，最心狠手辣的主角？

    還是同名同姓？

    季琛扶額，嘆息道：問他愿不愿意來皇宮，他同意的話，你就把他好好接到皇宮來，任何人不得阻攔。

    是！湯潛沒有多問緣由，興高采烈點了一隊人，一同出發(fā)。

    太子醒不過來，一切的事情都需要季琛來拿拍板，秦丞相也事情忙碌，見這事搞定了便自己也下去做事，不再逗留。

    秦勝進(jìn)來的時候，正好和湯潛錯開。

    王爺，秦勝走近了兩步，我怎么也算是和您一條船上的人了吧？能不能找您討個恩典？

    季琛心想，你一個主角，怎么就和我一條船了？

    當(dāng)然，他面上沒反駁，只是示意秦勝繼續(xù)。

    秦勝道，就那位醫(yī)女尤涵，她是有真本事的大夫，她雖然一時心切說出了太子的病情，還下了判斷，但那也是大實話秦勝越說越小聲。

    很明顯，他也清楚那位醫(yī)女說話多么直接。

    季琛有些好奇，你怎么會過來替一個醫(yī)女求情？

    秦勝面露復(fù)雜，笑容有些虛弱，半個月前的墨跡，我把皮都快擦破了也沒去掉，后來就找到她那里，她給我制了藥膏，敷了兩次就去掉了墨跡。

    季琛也想起來了，那塊墨跡還是他養(yǎng)的鴿子翅膀一扇，一張紙才飛到了秦勝額頭上，留下了一塊墨跡祥云。

    好，放人是吧，沒問題。季琛滿口答應(yīng)。

    就當(dāng)是給秦勝的補(bǔ)償。

    秦勝頓時滿足了，興高采烈下去。

    尤太醫(yī)，端王同意了，你可以走了。秦勝將得來的好消息告知了醫(yī)女，還不忘跟寧文箏打個招呼，寧姑娘，這是還在忙碌？

    寧文箏的臉色有些蒼白，還是回了一個清淺的笑容，已經(jīng)忙完了，只要將東西呈過去就好。

    秦勝一回頭，只見醫(yī)女臉色嚴(yán)肅盯著寧文箏，不由一愣，你怎么了？

    醫(yī)女道：她身上有一點血腥味。

    以及一絲在東宮可以聞到的花香。

    秦勝沒放在心上，只是隨口道：那或許是她不小心劃傷了手？這不重要，尤太醫(yī)，你能不能幫我開一開方子，最近我感覺我掉了不少頭發(fā)，發(fā)量日漸稀疏

    秦勝殷勤看著醫(yī)女。

    這幾日他忙碌著各種各樣的事情，天天在莊子和皇宮兩處來回跑，沒有一天不熬夜。

    醫(yī)女犀利總結(jié)道：所以說，你開始禿頂了，是吧？

    秦勝：

    難怪承恩公聽了醫(yī)女給太子的診斷，大怒不已，立刻就讓侍衛(wèi)把她押下去。

    秦勝滿口不承認(rèn)，我沒有！你別胡說，我只是偶爾掉幾根頭發(fā)而已，離禿還遠(yuǎn)著呢！

    醫(yī)女無奈望著他，不要諱疾忌醫(yī)，你要將毛病說清楚，我才好開藥。何況治禿頂我有經(jīng)驗，半個月便可好轉(zhuǎn)。

    秦勝只能含恨點頭，是是有一點。

    房間里，寧文箏讓工匠將玉璽、印記與虎符一一擺上，展示給季琛，然后便讓他們退下。

    屋子里只剩下辛太監(jiān)一人伺候。

    寧文箏深深行禮，王爺，太子大約晚膳時分就要去世了。

    季琛迅速回過神來，他死了？你把他掐死了？

    他中途醒過來了，我沒辦法，寧文箏也沒有多少愧疚，簡潔道：是我拿被子捂死的。

    白琦原本坐直了身子，聽到這句話又放松些許，那不要緊，痕跡不重。

    掐死的話，脖子上勒痕太明顯了。

    現(xiàn)在誰在東宮守著？白琦問道。

    寧文箏道：太子妃撞見了我的動作，但沒有出聲，我還讓辛公公分給我的一個小太監(jiān)在那守著，不放任何人離開東宮。

    寧文箏難得有幾分慚愧，她確實是想著利用太子妃一把。

    一旁的辛太監(jiān)忍不住插嘴，語氣中透著些許陰狠，若是太子妃不愿，就讓她為太子殉情。

    他自然也指望自己的主子能夠登得高位，不希望有任何不長眼的人阻攔。

    白琦冷靜道：先試著拉攏她，問她要什么，一個月時間，陛下和太子先后去世。陛下死了還算是壽終正寢，太子的死亡勉強(qiáng)用飲酒過多掩蓋過去，再來一個太子妃，怕是民間會憑空多出許多揣測，王爺?shù)拿u(yù)會受損。

    聽著寧文箏將事情原委講述一遍，季琛倒是來了興致，不用這么擔(dān)憂，我倒是覺得這位太子妃是個聰明人。寧姑娘，不如你再去問一問，太子妃可愿幫我們一把。

    寧文箏自然垂首應(yīng)是。

    正在他們商量細(xì)節(jié)的時候，湯潛回來了，他面帶焦急，王爺，那位季培公子快死了。

    季琛頓時抬頭看去，連忙追問道：他怎么了？

    不會由于他扇動蝴蝶翅膀，把這個主角給扇死了吧？

    湯潛道：我過去的時候，這位公子已經(jīng)高燒了兩日，一直不曾用藥，皇覺寺里的僧人還攔著我，不讓我進(jìn)去。

    說到這里，湯潛推了推身邊衣衫破舊的矮個子，這位是季培身邊的人，我怕說不清楚，就干脆將她帶了回來。

    矮個子身材瘦小，臉上還有著清晰的巴掌痕，衣衫破舊，像個窮小子。矮個子噗通一聲跪下祈求，不斷磕頭，求各位垂憐，賞賜一些藥材，季培他燒了兩天了，實在是快撐不過去了。

    去叫太醫(yī)，讓人過來給他治！季琛臉色也不太好看，人在哪，帶我去看看。

    湯潛將人就近安排在一個偏僻的屋子里，季琛進(jìn)去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腐爛的味道。

    矮個子紅腫著眼，解釋道：前幾日皇覺寺失火，房梁倒下來的時候，正好砸到了季培的腿上。

    白琦揭開面前的棉被看了一眼，只見面前躺著的人瘦弱無比，面色潮紅，身上血跡斑斑，雙腿更是已經(jīng)開始流膿，傷口格外恐怖。

    他退后一步，按住季琛的手，示意他不要上前，然后問道：太醫(yī)呢？

    辛太監(jiān)道：已經(jīng)叫人去請了。

    王爺，站在一邊的太監(jiān)頓時跪下，太醫(yī)本是給宮中貴人診治的，他不過是

    眼見著季琛的眼神越來越恐怖，他頓時不敢繼續(xù)。

    你是什么人？白琦問道。

    太監(jiān)自豪道：奴才曾經(jīng)是在御書房伺候的，也受過皇后娘娘的恩典和教導(dǎo)，端王以前一直待在冷宮里，不知這些規(guī)矩，如今奴才過來伺候，自然要指點端王宮中規(guī)范。

    說起來，太監(jiān)也不是很瞧得上端王。

    一個冷宮的皇子而已，還不如他們這些奴才有見識，要不是運(yùn)氣好，怎么可能再踏進(jìn)皇宮半步？

    辛太監(jiān)冷汗涔涔，噗通跪下，一句話不敢辯解。

    人是他挑出來跟著伺候的。

    季琛閉眼，強(qiáng)迫自己不要太生氣。

    這一刻，不是因為這人到底是不是主角，純粹是因為季琛看不下去。

    你起來，十天之內(nèi)，把宮里這些受過皇后和太子恩典的太監(jiān)和宮女，還念念不忘舊主的，全部放出去！季琛怒道：換人，去請那位女醫(yī)來！

    搞不好那些太醫(yī)里，也有不少人還惦記著老皇帝、皇后和太子，隨時可能叛變。

    唯有那位女醫(yī)，公開大膽得罪了承恩公，也就得罪了宋家。

    白琦看向矮個子，皇覺寺是不是也歸宋家負(fù)責(zé)管理？

    矮個子頓時狠狠點頭，我聽說方丈多次和宋大人一起喝茶。

    白琦捏了捏季琛的手指，季琛頓時看過來。

    我明天幫你去出氣好不好？白琦認(rèn)真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去把宋家抄了。

    季琛沉默半晌，剛剛升起的火氣頓時被一汪清泉覆蓋。

    又清甜又欣慰，還帶著些說不出的悸動。

    季琛道：好，你去的時候，記得把湯潛也帶上。

    女醫(yī)匆匆趕來，上前看了一眼傷勢，再按壓了幾下季培的筋骨，下了結(jié)論，再遲幾天，這腿就徹底廢了。

    矮個子頓時驚喜抬頭，那現(xiàn)在是不是還能治？

    女醫(yī)的眼神從矮個子纖細(xì)的手指上劃過，點了點頭，看向季琛。

    季琛點頭，用最好的藥，務(wù)必治好他。

    王爺，時間差不多了，辛太監(jiān)小聲催促了一句。

    快到用晚膳的時候了。

    季琛道：這里交給你，需要什么你就叫人去取。

    女醫(yī)一口應(yīng)承下來，然后開始施針。

    猛烈的刺痛下，躺在床上的人睜開了眼，正好瞧見了季琛轉(zhuǎn)身離去。

    這是誰？

    來不及多想，他再度昏了過去。

    東宮的正院里，太子妃守在季瀚的床榻邊，感受著季瀚漸漸冰涼的尸身，怔怔落淚。

    一眾妾室也跪在后面，掩面哭泣。

    秦丞相率著百官站在外側(cè)，恭敬肅穆，送季瀚最后一程。

    粗略望去，這一幕竟然和一個月前乾清宮里分外相似，只是換了部分人而已。

    眼見著季琛也來了，太子妃頓時嚎啕痛哭，匍匐在被褥上，太子殿下，夫君！你怎么就走了！將我們這些弱女子丟在世上！

    太子妃的這一句話，昭告了太子季瀚的死亡。

    一眾妾室的哭聲也開始變大，既為床上的人，也為自己的命運(yùn)。

    周圍的太監(jiān)宮女紛紛跪下，為這位太子送行。

    夕陽的光輝徹底消散，周圍點了無數(shù)的蠟燭，反倒映襯著這里如同白晝一般。

    秦丞相帶著百官給季瀚磕頭，站起來后復(fù)又跪下，朝著季琛道：今太子早逝，端王為陛下之二子，太子之弟，當(dāng)盡早承接父兄重任，不負(fù)江山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