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會有些特殊的客人，比方說今天遇到的瑪麗·格雷森夫人，她的訴求是驅(qū)走糾纏她兒子的“臟東西”。

    無論那是惡靈、詛咒還是別的什么東西，都不在維拉的能力范圍內(nèi)，天知道她不過是個善于察言觀色的普通人罷了。但事實證明大多數(shù)超科學(xué)現(xiàn)象只不過是偶然，她唯一要做就的只是驅(qū)散一位母親多余的關(guān)心而已。

    “他來了，他來了，我可以看見他了——他就在那兒！”

    她發(fā)揮著自己精湛的演技，抑揚頓挫地指向房間里的空地，腦海里飛快地按照剛剛瑪麗在描述中提供的信息打好了腹稿。

    事情比她想象得還要順利，瑪麗根本沒有懷疑她說的話的真實性，維拉順理成章地替她驅(qū)散了這個“不幸失去兒子的父親”。

    焦慮的母親收獲了安心，流浪的吉普賽人則獲得了將近一周的生活費，多么劃算又雙贏的買賣。

    維拉把剛剛獲得的收入從胸口抽出來重新清點了一遍，滿意地勾起唇，扯過一旁紅色的絨布將水晶球蓋上，然后提起裙擺站起身來，今天來預(yù)約的就這么一位客人，她可以提前打烊。啪嗒！

    一聲脆響。

    維拉轉(zhuǎn)過身來，看向自己剛剛畫在地上的法陣，確切的說是驅(qū)除星符。

    剛剛作法時用來吸引五行元素的玻璃高腳杯倒在了地上，里面盛著的水流了出來，沾濕了地面上的法陣，將邊緣的界線模糊了。

    高腳杯的重心比較高，有時候地面的輕微震動也會令它傾倒。

    或許那只是個偶然。

    維拉盯著那杯子看了一會兒，不以為意地轉(zhuǎn)過身。

    下一刻，一把開了刃的小刀擦過她的臉頰，直直釘入了對面的墻中。

    “啊！”

    女人驚呼一聲停住腳步，幾縷被削斷的蜷曲發(fā)梢飄飄悠悠地落到了地上。

    她驀然睜大眼睛。

    鞺鞺鞳鞳——

    背后傳來濕噠噠的腳步聲，輕輕的，像是有人踩著水泊走了過來。

    維拉僵硬地轉(zhuǎn)過頭，看著地面上陸續(xù)出現(xiàn)的幾個濕漉漉的混雜著白灰的腳印。

    腳印的起點是那個法陣的邊緣，腳尖的方向則是朝著自己。

    那腳印有點小，似乎屬于一個未成年的孩子。

    此刻，那小小的腳印正一步一步的，朝著她踏來。

    她不由地后退一步，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這堪稱靈異的一幕，額角的冷汗溢了出來。

    這是什么東西！難道說真的是有怨靈作祟？

    維拉呼吸急促地僵在原地，余光瞥到了桌上還在燃燒的蠟燭，快步走過去劈手奪過那個燭臺，像是護身符一般往身前遞了遞。

    “是誰？！誰在那里！”

    暖黃色的燭光在昏暗的空氣中劃出一道明亮的痕跡，但腳印的移動卻尚未停止。

    “別過來！停下！”維拉尖叫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話起了作用，腳印忽然停了，停在了距離維拉三步遠的地方，然后轉(zhuǎn)向了桌子。

    維拉眼睜睜看著桌上她剛剛用過的沾著紅色顏料的畫筆懸浮起來，然后在桌上寫下了一個單詞。

    【騙子?。?！】

    血淋淋的三個感嘆號證明了書寫者的氣憤。

    紅色的顏料滴落下來，那扭曲的字母顯得猙獰而又刺眼。

    手中的燭臺上的蠟燭忽然熄滅，黑暗中，一個頭纏蹦帶披著黑色披風(fēng)的詭異人偶坐在桌上，那兩個空洞的黑眼瞳正直直看向她的方向，咧到耳根的裂口發(fā)出桀桀怪笑?！癓~I~A~R~HAHAHAHAHAHA!!!”

    “啊啊啊啊——”

    只會坑蒙拐騙的吉普賽女人驚聲尖叫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癱軟得動彈不得。

    “人偶……是人偶怨靈……”

    那個女人說的竟然都是真的。

    這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qū)Ω兜膩淼臇|西。

    ……

    “迪克，好孩子，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br>
    哈利馬戲團的后臺，換好演出服的瑪麗叫住了正在幫忙搬運道具的迪克。

    “什么禮物，mama？”男孩轉(zhuǎn)過頭來，眨了眨那雙漂亮的藍眼睛。

    “到這邊來?！爆旣惤舆^他手里的道具放到一旁，然后將他拉到角落，“伸出手心?！?/br>
    迪克乖巧地抬起手，展開手心。

    瑪麗將那個黑色的手繩放到他的手中。

    “這是一個護身符，它會保佑你平平安安的?！?/br>
    “什么護身符？”迪克抽回手，好奇地拎起那個手繩觀察上面的符號。

    “是祛除厄運的護身符。”瑪麗微笑著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腦袋，“保佑我可愛的小羅賓每次表演都順順利利的，不受傷也不出錯?！?/br>
    迪克小心地把手繩戴到手腕上，調(diào)整到了適合的松緊度，確定不會因為甩動而松脫之后，他抬起頭，咧開嘴，高聲保證道。

    “放心吧mama，我一定會小心的?！?/br>
    “當然，mama相信你是最棒的?！?/br>
    ……

    又一次精妙絕倫的演出過后，所有的演員都在后臺修整，這是他們在這個小鎮(zhèn)上最后一場演出，他們即將離開，回到哥譚——哈利馬戲團最初誕生的地方。

    “瞧瞧這是誰，小格雷森?！贝┲餮b馬甲的馬戲團運營者笑瞇瞇地走過來，拍了拍正在收鋼索的迪克的肩膀。

    “你今天的表現(xiàn)真是精彩極了，在空中旋轉(zhuǎn)式時那輕松的姿態(tài)就好像一只真正的知更鳥，不愧是我們馬戲團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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