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包眼淚含在眼眶里要掉不掉，軟弱又怯懦的樣子更加讓芥川龍之介嫌棄，想了想又覺得這種小鬼跟他比起來毫無競爭力，便鼻子里冷哼了一聲，挪動位置緊靠著中原中也坐，還挑釁一樣地把meimei放到中原中也懷里。

    中島敦：“……”

    ——金田一京助拿了零食和果汁招待幼崽們，食物出現(xiàn)的瞬間中島敦的全部注意力就被吸引了過去，誠實地發(fā)出自己又餓了的聲音，半個眼神沒分給斗志昂揚的芥川龍之介。

    有美味棒和小魚干，好耶！

    而與此同時，魏爾倫正在Nevernd上，準(zhǔn)確來說是Nevernd地下專門給他準(zhǔn)備的囚室里，已經(jīng)看著一門之隔的少年吃掉了兩包薯片三袋堅果，現(xiàn)在正抱著一桶爆米花，咔嚓咔嚓像只勤懇囤糧的倉鼠。

    “……”加布里埃爾·倉鼠·凡爾納被魏爾倫盯得低頭看了看懷里的爆米花桶，友好地伸出友誼的小jiojio，“你也要來點嗎？”

    魏爾倫看著他嘴角的爆米花渣，冷淡道：“垃圾食品?！?/br>
    凡爾納看起來無辜無害，但魏爾倫還沒健忘到想不起自己一上島就被撂倒是誰的手筆，這家伙打起人來可不是這副毛絨絨小動物的樣子，魏爾倫的肋骨現(xiàn)在還疼得厲害。

    凡爾納咬著爆米花，小聲給自己的零食辯解，“這是焦糖味的呀……”

    特別好吃呢……

    魏爾倫開始懷疑凡爾納是不是因為這卓越的溝通能力才會被派來看守他，如果這是蘭波給他添堵的主意那么他得說蘭波成功了，凡爾納總能在三句話內(nèi)讓他體會到無語胸悶的憋屈感。

    以前一般是他讓別人體會這種感受的。

    魏爾倫往后靠了靠，調(diào)整了個舒服點的坐姿，雖然是在從門外一覽無余半點隱私?jīng)]有的囚室里，他也表現(xiàn)得像在自己家里一樣自在——蘭波給他安排的坐牢條件不錯，乍一看也比得上小旅館的單人間了，床還是軟和舒適的雙人大床，魏爾倫來的第一天睡了個好覺。

    他此時坐在唯一一把沙發(fā)椅里，坐墊和腰后的抱枕都軟得有點過分，他得用點力氣才能坐得端正不陷進(jìn)去。

    凡爾納很喜歡這把椅子，魏爾倫看得出來，于是他借著椅子再次嘗試展開話題，想從凡爾納嘴里套出點可供參考的情報。

    他大致設(shè)想過自己可能遭遇的情況，也對最壞的情況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假如要他理性地對局勢做出判斷，魏爾倫都找不到自己能活著從這里出去的理由，區(qū)別也就是死得痛快點和死得痛苦點，全看蘭波對他的恨意到什么程度。

    魏爾倫并不懼怕疼痛和死亡，那是世界上極少數(shù)對自己這個異類也同樣平等的事物，但殺了自己的是蘭波的話，他還是希望過程可以快一點。

    或許激怒蘭波會是個好主意，人在沖動時會控制不住下手的力度。魏爾倫從凡爾納的話語里提取可以利用的信息，腦袋里盤旋著的苦惱就只剩下了如何激怒蘭波這個難題——蘭波從未對他發(fā)過脾氣，最生氣的時候也只是揉著額角連名帶姓地喊他的名字，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無奈。

    直到凡爾納啃完一桶爆米花，魏爾倫還沒想好該怎么辦，蘭波來的比魏爾倫的思考速度更快一點，于是魏爾倫發(fā)現(xiàn)自己不光沒有想好該怎么辦，就連該怎么面對蘭波都不知道了。

    他只能下意識挺直腰坐得更端正一些，擺出自己最常用的冷淡表情，仿佛內(nèi)心毫無動搖地與蘭波對視。

    蘭波對他微笑，示意凡爾納可以先行離開了，沒了少年啃零食聲音的空間愈發(fā)顯得寂靜，蘭波慢條斯理取下圍巾和手套時布料摩擦的聲音，通風(fēng)口吹出燥熱的風(fēng)聲，全都在魏爾倫耳朵里變成了刺耳的噪音。

    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魏爾倫沉默地注視著自己許久未見的前任搭檔，蘭波身上某種憂悒疲憊的枷鎖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更加龐大而不容抗拒的侵略性與壓迫感蔓延。魏爾倫又感受到那種被束縛住脖頸無法呼吸的窒息，如同被套上了項圈無所適從的野狗。

    “放松，保羅，放松點，別這么緊張。”蘭波打開了牢門，語氣親昵而柔和，“我并沒有在意先前發(fā)生的事情，我想那只是一點……小小的失誤?！?/br>
    明明蘭波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攻擊性，魏爾倫的神經(jīng)卻緊繃著對他發(fā)出尖銳的信號，叫他不由自主地身體緊繃，周身的重力不穩(wěn)定地波動著。

    是的，蘭波甚至沒有采取措施控制他的異能力，像是篤定了他不會反抗。

    魏爾倫也確實沒有反抗，他強迫自己維持著這個比較有尊嚴(yán)的姿態(tài)，一言不發(fā)地看著蘭波對他伸出手，他已經(jīng)看到了蘭波指尖燦爛的金色，他知曉那一點光明足以把人絞成碎rou。

    魏爾倫沒有任何動作，微微仰著頭，固執(zhí)地注視著蘭波的眼睛。

    微冷的指尖碰觸到了皮膚，沒有想象中的皮開rou綻與鮮血四濺，那更像一個安慰的撫摸，從臉頰到頸側(cè)，又溫存地摩挲著微亂的發(fā)辮。

    “沒事的，保羅?！碧m波說道，用那種會讓人產(chǎn)生錯覺的溫柔語調(diào)，“只是一點小失誤，我們來糾正它就好?！?/br>
    他低下頭親吻魏爾倫的額頭，如同一位圣人寬恕他的信徒。

    魏爾倫閉了閉眼睛又睜開，不讓自己移開視線。

    “不，阿蒂爾，不是這樣的。”

    “背叛是不會被糾正的。”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冷淡又漠然，像個不識好歹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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