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們有執(zhí)念和怨靈這樣的說法，可那些都屬于人死之后留下的負面情緒形成的咒靈，屬于‘片段’和‘信息’，不能說是一個和生前一樣的人。”

    家入硝子指了指在旁邊哼歌的五條悟，“但這家伙說那個就是‘杰’，我相信他。”

    九十九朝覺得好玩，“不能理解他的話，但是能相信？”

    “啊，沒辦法。不過據(jù)說杰失憶了，你想了解他的過去，所以才找上我，”家入硝子平平地嗤了一聲以示不滿，“如果不是你，這個無良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告訴我杰還在的事實?！?/br>
    “因為我想給硝子一個驚喜！”無良的家伙回答。

    驚喜受贈者還沒說話，九十九朝就很自然地看向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你肯定是找四月一日做了什么確定吧。”

    “沒有——”

    “因為見識過了里京都所以覺得自己的眼睛也不是萬能的吧。”

    “沒——有?！?/br>
    “我不信?！?/br>
    五條悟忽然笑了一聲，“不過話說回來，你也不心虛啊?！?/br>
    九十九朝沒懂：“我心虛什么？”

    某一刻三個人同時停下了腳步，他們已經(jīng)走到了九十九朝家門前，不約而同抬頭看了過去。

    陰影升騰，綿延瀠洄的濃厚黑墨在整個老宅的庭院上翻滾如云，從男性的手掌下匯聚又漫開，在夜色下如當時他們所見到的羅城門下的百鬼夜行，卻又能被任意翻覆在手掌中。

    淹沒在巨大妖異形成的墨云中的青年微微偏頭，紅楓紋樣的布料像是衣擺上有未盡的血色。

    五條悟很幸災樂禍：“是誰瞞著某人任務的情況還帶了一堆難看的印子回家？”

    夏油杰的目光像是沒有重量，落在了從少年領(lǐng)口下露出的指痕，然后揚起了一個淡淡的微笑，一雙黑眸毫無溫度。

    九十九朝：……

    OAO！

    作者有話要說：

    9：能被關(guān)心很感動，但這個關(guān)心背后是怕我死外面還不如直接就地把我殺了做成咒靈讓我不敢動（

    ——

    “天地……速歸我處?！边@個咒語我不知道為什么百度說是驅(qū)蚊咒，明顯的道家說法加召回物品的命令是我從岡野玲子的《陰陽師》看到的

    第31章 031

    【你害怕的是戴上了惡鬼面的人, 還是戴上了人面的惡鬼？】

    ……

    深夜。

    夢里傳來的磨刀聲。

    刀刃沒入皮膚聲。

    噩夢驚醒后劇烈的喘息聲。

    老人從被褥中走出，跪坐在榻榻米上，照著鏡子, 看著鏡中布滿溝壑的蒼老的臉。

    “還差一點……”他輕聲說，“還差點啊?！?/br>
    他跪得筆直, 雙手沒有動作, 但鏡子中的他的倒影卻忽然抬起手，將一個不知從何時出現(xiàn)在手中的一個猙獰漆黑的面具, 緩緩戴上。

    京都的老街仍然沉浸在夜色之中, 冬季的夜晚連野貓的叫聲都變得虛弱無力。庭院里翻涌的云墨像是找到了巢般收攏進青年和服的袖口里。

    夏油杰袖口內(nèi)變得一片漆黑, 仔細看過去才能發(fā)現(xiàn)有墨色交織的扭曲痕跡，可以把目視者的理智和思維都攪亂成一團漩渦。

    夏油杰：“把衣服脫了?！?/br>
    九十九朝：“你不覺得你的發(fā)言很像一個變態(tài)？”

    “至少讓紅葉狩看看?！毕袷菑难揽p里擠出來的話。

    “沒用，”少年有理有據(jù), “紅葉狩只能治好他自己造成的傷勢，我這個就是沾了點詛咒，就像是淤青一樣一星期就能好了！”

    夏油杰沉下聲音：“你就沒有什么要和我解釋的嗎？”

    九十九朝這就變得有點小心翼翼, “呃，謝謝關(guān)心？”

    因為能被關(guān)心很感動, 但這關(guān)心后面是不是有著避免他以后不小心隨便死在外面, 不如把他直接就地殺了做成咒靈的心，他就不敢動了。

    他這個陰陽師做得真的很卑微。

    夏油杰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 緊緊皺起眉，顯得很不滿，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扯平, 不想再爭執(zhí)。

    畢竟，認真說來他又是九十九朝的什么人？

    人都已經(jīng)受傷了, 還是在他視線之外，他除了不滿自己后面沒有對發(fā)現(xiàn)的端倪進行深究跟上去，還能做什么？

    何況九十九朝，在揣測他的關(guān)心，沒有什么不合理的。

    旁邊九十九朝瞄著他的表情，覺得有點奇怪，于是又小心地湊了過來，發(fā)現(xiàn)真沒什么事，開口，“你去倒茶還是我去？”

    按理說招待客人都是主人燒茶，但最近家里喝茶的基本都是夏油杰，九十九朝又對茶不太感冒，就沒覺得讓前者去廚房有什么不對。

    總之，他很自然，讓夏油杰咬牙切齒卻又恰到好處不會發(fā)難的自然。

    另一邊和室里，聽到了青年遠去廚房的腳步聲，家入硝子含著棒棒糖，“我理解你的話了?！?/br>
    五條悟大大咧咧地坐著：“還有更有趣的事情哦?！?/br>
    因為時間已經(jīng)步入深夜，幾個人沒有聊很久，家入硝子也不是一般人，沒有在見過夏油杰后驚訝得回不過神。只是出于專業(yè)人士的打量，她發(fā)現(xiàn)對方的確變成了一個具備自我意識的靈體后，沒打算再去深究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以為你會想解剖一下夏油?！本攀懦某瞿敲匆痪洹?/br>
    女醫(yī)師懶散地看過去：“靈體是一種很常見的存在，和妖怪或者咒靈都沒差——對我來說。反而半妖我真沒見過幾個，倒是想解剖一下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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