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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因為提出要求的是你。

    “是嗎……既然如此,那就再來看我吧,在我死去之前,在你遺忘我之前,記住這對妖怪而言短暫的一段時光,然后遵守約定,來見我?!?/br>
    ——好。

    ……

    夢鳩說到做到,看著那稀少的可以在夢中保持清醒的孩子。

    蒼白的皮膚,漆黑的發(fā)絲,一雙對于人類而言過于冰冷和死寂的鳶眸。

    這是個傷痕累累的孩子。

    妖怪對于喜歡的人向來是寬容的,表達(dá)喜愛的方式也非常直接。

    你要什么,我給你什么。

    然而,不同種族之間的思維差異還是太大了。

    為了不讓太宰治死在夢中,夢鳩不得不離開,但是他們做了約定。

    夢鳩是夢境的神鳥,可以在夢中穿梭時間,他舍不得離開這個孩子一分一秒,所以離開太宰治的夢境,他就立刻動身去往未來的太宰治身邊。

    真的一秒都沒有耽擱,哪怕是在人類的感官中,他也僅僅只是離開了一秒。

    夢鳩穿梭時間的天賦本能強大的可怕,幾乎是在他展翅的瞬間,夢中的世界就像是被狂風(fēng)吹散了,恐怖的力量撕裂一片片虛無的天空大地,剎那間,穿梭了無盡光陰,承載著萬般美夢的虛幻時空被神鳥展翅的力量拍打的支離破碎。

    跨過這一地狼藉,夢鳩來到了未來。

    幾百年,幾千年也看不見一次的,夢鳩一族的[展翅]在妖怪世界掀起軒然大波。

    然而他都不在乎,他要去往那個孩子身邊。

    可是夢鳩怎么也想不到,為什么再度來到對方身邊的自己,碰到的不是那個孩子冰涼的手指,而是除妖師的咒文封印。

    夢鳩沒有生氣,這些只是小事,真正令他感到棘手的是這個長大了的“孩子”。

    人類的時間過去的太快,快到“一秒”,就足以“成人”。

    孩子成了大人。

    有著漆黑的發(fā),缺乏血色的皮膚,還有比少年之時更為沉默,更為幽深,沉淀了許多冰冷的,尖銳東西的鳶色眼眸。

    盡管整個人發(fā)生這么大的改變,他在看向夢鳩時還是特意調(diào)整了一下神色。

    不熟練的調(diào)整著表情,然后在幾度嘗試后放棄,最后露出一張?zhí)搨蔚炀毜募傩Α?/br>
    太宰治:“歡迎回來?!?/br>
    夢鳩:“……”

    神鳥看著自己心愛的孩子,人類真的是非常渺小之物。

    一秒時光,就能讓他們沖自己的“友人”反目成仇。

    一歲的變化,就值得他們脫胎換骨。

    還要多少次,多少次的改變你才不至于露出如此令人心碎的表情?

    在太宰治看不見的地方,夢鳩朝他伸出手,兩人間的距離只差那么一點兒,他就能碰到他的臉頰,輕觸他的睫羽,用手指上的熱度,溫暖太宰治的冰冷。

    可是這一點兒距離被除妖師的咒文無情打斷了。

    強烈的電擊從籠子的邊緣擊打上他的翅膀,華美的仿佛錦緞一般的淡彩羽翼被燒焦了一部分,那是會讓人心痛不已的瑕疵,夢鳩卻不過是僅僅看了傷處一眼而已。

    這種小傷不用管都會很快復(fù)原。

    但也拜此所賜,他重新縮了回去。

    和天空相比,這籠子狹小的可憐。

    和夢境相比,這棲息之地簡陋的可怕。

    但是看著就在身邊的太宰治,夢鳩覺得自己還能忍受。

    收斂羽翼上的華光,不是在夢中他無法將太宰治擁在翅膀下方,張開遮天蔽月的華蓋,但是看著他每天每天做著的那些事情,姑且也能打發(fā)無聊。

    大妖怪的時間是漫長的永恒,籠子上的封印也好,感興趣的人事物也好,都會在他們打個瞌睡后化為飛灰,然后再也尋覓不見。

    現(xiàn)實世界如此,夢的世界也是如此。

    而夢鳩一向是珍惜時光的種族,他們珍惜著每一個百年用來尋覓墜亡之所,那雙翅膀在無數(shù)個天空展翅。

    他們選出最美,最幽靜的天際墜向大地,致死仰望天空,仿佛那一族人代代堅持下來的夢想,然后新生的夢鳩從古老的尸骸中誕生,再一次仰望天際,繼續(xù)尋覓。

    一代又一代,但包括他在內(nèi),所有夢鳩都有短暫的停歇。

    遇到噩夢時,心情好的夢鳩會驅(qū)散噩夢留下羽毛庇護這個夢境的主人。

    遇見美夢時,夢鳩會駐足夢中,欣賞夢境世界中出現(xiàn)的短暫幸福。

    夢鳩是如夢一般的飛鳥,展翅高飛,美如迷夢。

    可是呆在籠子里的夢鳩,張不開龐大的羽翼,無法恢復(fù)流光幻彩的真正身姿,卻一次又一次想起夢中那個單薄瘦弱的少年。

    即使在夢中,他身上的傷也多的可怕……夢鳩試著為他愈合了一道傷口,然后那個孩子立刻露出開心的表情。

    只不過沒等他為他把身上的傷處全部愈合,那個孩子就有意識的拒絕了。

    為什么呢?

    不解的妖怪看向那個坐下之后就一直不曾動過的男人。

    彼時少年,如今青年。

    妖怪眼中的他好似一直沒有變化。

    太宰治手背上的傷口是他啄傷的,他的血滴落在自己的腳下。

    “……為什么不生氣呢?”夢鳩朝籠子的邊緣探過頭,深深的望著太宰治憂郁冰冷的側(cè)臉。

    然而執(zhí)意尋求答案的夢鳩卻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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