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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際上——他不過是認清了一個早就認清的事實,他的老板并不是哈爾·史密斯。 他的老板是紐黑文第一大黑幫鄧洛普先生,他要做的,是在哥譚的法庭上,維護那位鄧洛普先生的權(quán)益,而在一開始,弗里斯就知道這個案子很難做到無罪辯護,他真正達成的目的,是讓哈爾·史密斯以及其家人沒法離開哥譚市,也沒法指認鄧洛普。 本來,弗里斯以為警方?jīng)]有充足的證據(jù),結(jié)果當(dāng)他和哈爾交談過后,才發(fā)現(xiàn),這位在里世界一向嘴很嚴的老先生把什么都交代出去了,弗里斯一邊懷疑哈爾是不是受不了刑,另一邊懷疑黑門監(jiān)獄究竟是什么可怕的地方——但,好在還可以在法庭上翻供。 他計劃證明哈爾·史密斯擁有精神疾病問題,因此他的證詞不能做數(shù),但如果這次庭審不出結(jié)果,對方又一次被貝蒂文奇怪的刑訊方式給審問出別的什么,那哈爾和弗里斯就都不用活了,弗里斯現(xiàn)在就買票去非洲,從此以后遠離紐黑文,說不定還能留下一條命。 而哈爾·史密斯這位老人,前鎮(zhèn)長在于弗里斯交談中,要求對方想盡一切辦法把他送進本地精神病院,然后他會想辦法,從本地精神病院移交到杰克遜,這兩個城市都沒有死刑。 至于為什么一定要走……阿卡姆瘋?cè)嗽耗遣皇钦H四艽牡胤健?/br> 審訊一分一秒過去,對面律師又一次站起來,而弗里斯決定干脆犧牲掉哈爾·史密斯的侄子羅伯特,想辦法推諉罪行算了,在此時,那位流淚的被告人開口了: “目前所有證據(jù)都沒法直接證明我有罪,”這個已經(jīng)衰老了的男人有著一張慈祥的臉,不胖不瘦,看上去像是會哄孫女睡覺,也會帶著兒子去釣魚,就像是你周圍的普通鄰居一樣親切,尤其是他那雙渾濁的褐色眼睛,他說,“法官閣下,我想要為我,也為我無辜的家人辯護?!?/br> “南欣克利并不是一座糟糕的鎮(zhèn)子,但我的確是一位糟糕的鎮(zhèn)長,我在發(fā)現(xiàn)家人做出錯事時,卻沒有選擇去制止他,而是想盡辦法帶著他們逃跑,我的確不是一個合格的長官,只是一個普通的祖父,外祖與父親罷了……” 他看向訴訟方律師:“女士,你指控我燒毀了賬本,并取出來自于夜總會的新賬本,然而那份賬本上并沒有我的簽名與指紋,至于人證與錄音,你提供的所有錄音中都沒有我的聲音,全都是由‘我的屬下’對我發(fā)出指控,但事實上真的是這樣嗎?三年前,我還記得在越南戰(zhàn)爭時發(fā)生的一切,一年前,我已經(jīng)記不得妻子的中間名,可那些年輕人,他們可以把責(zé)任推諉給上司,因為只要上司承擔(dān)最大的罪責(zé),那么作為下屬的他們就能夠從輕發(fā)落,比如說……污點證人?” 他微笑著看向急凍人:“先生,我還記得你來到這個鎮(zhèn)子時的模樣,你病得已經(jīng)不像個人了,但現(xiàn)在你看上去好極了,和網(wǎng)絡(luò)上的形象也沒有任何相似之處,我?guī)缀跻浽?jīng)見過你了?!?/br> “那看樣子你的記性還不賴?!奔眱鋈死涞鼗貜?fù)他。 哈爾笑著搖搖頭,抹了把自己的眼淚,這位老人的笑聲越來越大,然后他說:“我已經(jīng)很老了,我?guī)缀跻夏臧V呆了,而即使我定罪,最終會獲得什么結(jié)果?” 整個法庭安靜極了,只有機器運轉(zhuǎn)聲與記者端著相機拍攝的聲音。 他自問自答道:“終生監(jiān)禁?就算我進入了黑門監(jiān)獄,以我的年紀,也沒辦法去干其他重活,沒辦法為這個城市再奉獻什么了,我的確很抱歉,在我管理的小鎮(zhèn)里發(fā)生了這種事,而我卻一無所知,但我愿意為無知犯錯的年輕人們承擔(dān)責(zé)任,也希望南欣克利不再是一座自治的、封閉的鎮(zhèn)子……”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聽眾席上的市長,又轉(zhuǎn)回來,看向訴訟人律師:“但我拒不承認警方提供的證詞,這段時間我精神一直不清醒,每天都需要吃藥?!?/br> 哈爾的這段自白其實沒什么問題—— 美國的法律是有很大的通融余地的,他正在想辦法自救。 就比如,曾經(jīng)有一位殺人犯年輕而英俊,法院收到了數(shù)千人的請愿,要求不要殺死這個“帥氣的人”,即使是在進入監(jiān)獄后,那位犯人的刑期也一變再變,最終短短幾年就完成了他的“終生監(jiān)禁”。 而哈爾這般聲淚俱下的表演,無外乎表達了幾項觀點“販毒販人的確有”“但我很無辜,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年齡大了,就算真的知道也忘記了”“我年齡大了,怎么可能為了多活兩年就拒不承認呢,何況哥譚市根本沒有死刑,在這種情況下我依舊選擇拒不承認,只能說明我是真的無辜”,其實他真正想要做的,還是推翻他曾經(jīng)的提供給警方的證詞—— 與哥譚黑幫老大黑面具,和紐黑文黑幫老大鄧洛普有關(guān)系的證詞。 他真的是腦袋有病才會說出來……所以哈爾·史密斯是真的覺得貝拉·貝蒂文這個女人,她有問題!她怎么可能沒有問題? “我對那些受害者感到非常抱歉,但即使他們站在我面前,我依舊能夠說……”老人嘆氣道,“我對此一無所知。” “您看上去可不像是記憶有問題,”女律師道,“真正判決你是否有罪的是法律,與你單方面的說法無關(guān)?!?/br> “法官閣下,我想請我方證人,珍·梅洛普出席?!?/br> 她說完之后,看向證人上臺的方向,然后等待了一會兒,法院里的雜音慢慢變多,女律師的眉頭皺了起來,她看向手機屏幕,又等了幾分鐘,她小跑著上臺,半晌,艾米·希斯特法官敲下了法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