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這個味道。”

    又熱情張羅秦斐和李贄，“你們就別愣著了，快點嘗嘗，一會兒口感要不好了?！?/br>
    李贄手里握著竹筷，低頭時嘴角略過苦笑。

    周冉很努力地在調(diào)動氣氛，可自始至終這餐桌上都充斥著怪異的尷尬。

    而且她看得出來，李贄也沒了逛下去的心情。

    午后突如其來的一場雷雨，徹底宣告了這場懷舊之旅的結(jié)束。

    “秦斐，你住柏悅對吧？”汽車啟動，周冉扣緊安全帶，問后排坐著的秦斐。

    秦斐：“嗯，對?！?/br>
    周冉在車上的GPS上輸入了柏悅的地址，高德地圖的導(dǎo)航語音開始工作。

    車出了停車場，李贄打開雨刷器，在轟鳴的雷聲中問：“原來秦斐不住崇山灣?。俊?/br>
    那天周冉發(fā)給他崇山灣的地址時，李贄心里就有疑問。

    以周冉的家境，應(yīng)該還支付不起崇山灣的房款。

    所以今天早上見到周冉和秦斐一起從別墅里出來時，他下意識地以為是周冉在和秦斐同住。

    明星收入高，住崇山灣也合理。

    現(xiàn)在想想，錯得倒也不算離譜。

    和周冉一起住在崇山灣的，應(yīng)該的確是一位明星。

    只是這明星不是秦斐，而應(yīng)該是那天在柏悅門口見到的顧信成。

    急驟落下的雨噼啪拍著車窗，周冉微微低頭，“嗯，我和我男友住在一起。”

    秦斐在后排如坐針氈，把包和口袋翻了一遍，也沒能找到耳機。

    她望著窗外，城市在雨中朦朧，也不知是誰打開了車載藍(lán)牙，響起的是葉倩文的那首《珍重》。

    車?yán)锏撵o默的氛圍被這歌聲和雨聲遮掩得很好。

    十幾分鐘后，秦斐在柏悅酒店下車。

    雨勢漸大，雷聲卻漸漸遠(yuǎn)去。

    汽車在雨幕中緩慢行駛，周冉扣著指甲，車再次停下時，她拇指上新做的美甲已經(jīng)斑駁一片。

    李贄的手松開方向盤，側(cè)身看過去，“去年圣誕的時候，我和陸昕在派對上遇到，她有些醉了，說你喜歡過我?！?/br>
    那天陸昕喝的伶仃大醉，拉著他的手說了許多舊聞。

    但李贄只聽進去了那一句——

    “說起來，你可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讓我們家老周動了心的男人?！?/br>
    只此一句，李贄的耳邊開始嗡鳴。

    也是那天，讓他第一次相信酒后吐真言這句話。

    周冉雙腿拘謹(jǐn)?shù)胤胖?，沉吟幾秒，輕輕點頭，“是?！?/br>
    她抬頭，直面李贄凝著復(fù)雜情緒的眼，“高中的時候喜歡過?！?/br>
    李贄喉結(jié)微動，英挺的眉皺著，“那現(xiàn)在呢？”

    “沒有了，”周冉回答地很快，“李贄，其實早過去了?！?/br>
    高中時周冉對李贄的喜歡很短暫，甚至于她這個行動派都沒想好該用什么方式表白就結(jié)束了。

    歌單循環(huán)了一輪，又回到了最初的那首《珍重》——

    假如能不想別離你，

    不肯不可不忍不舍失去你

    盼望世事總可有轉(zhuǎn)機

    李贄伸手把音樂暫停，掌心蜷著，“那如果當(dāng)年你看懂了那串函數(shù)，我們是不是就……”

    “不會?！敝苋綋u頭。

    雨刷器在盡職盡責(zé)地刮去擋風(fēng)玻璃上落下的雨水。

    李贄靜默了兩秒，“好，我知道了?！?/br>
    本以為這個問題能讓自己心里多少好受一些，但現(xiàn)在周冉給出答案，他還會一樣的難受。

    “抱歉啊，讓你生了誤會?！敝苋降募绫尘o貼著座椅，今天出發(fā)之前，她真沒想過會是這樣的收場。

    “沒事，”李贄一只手握住方向盤，朝周冉短暫地笑了一下，“你男朋友是顧信成吧？那天來柏悅接你的那位。”

    “嗯，是他?！?/br>
    “喬曦說他是一個很火的明星，你不怕將來有壓力嗎？”他低頭，意識到自己的行徑有些卑劣，“抱歉，我只是想確認(rèn)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沒有機會了?！?/br>
    “沒事，”周冉?jīng)]覺得被冒犯，她很認(rèn)真地回答，“他是唯一一個讓我生出談戀愛好像也不錯這個念頭的人。”

    假使將來有一天顧信成和她分手了，她也只會回到遇到顧信成之前的狀態(tài)。

    在周冉這兒，談戀愛這件事的對象有且只能是顧信成。

    李贄眼皮顫了一下，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一句：“好，我明白了?！?/br>
    他手指無規(guī)律地點著方向盤，語氣是刻意裝出來的輕松，“那我們還能繼續(xù)做朋友嗎？”

    “嗯?！敝苋轿⑽P唇。

    “那好，”李贄挑著眉骨，“等我公寓那邊收拾好，邀請你去做客，當(dāng)然，可以帶上家屬?！?/br>
    “好?！?/br>
    周冉手指已經(jīng)搭在了門鎖上，“那我先回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br>
    “好?！?/br>
    周冉下了車，站在別墅門口的臺階上目送著李贄的車慢慢駛離。

    通過回廊進入客廳，燈泡見了她激動地跳來跳去。

    周冉撕開一袋rou干喂它，小家伙的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撕咬，好不容易才咬下小塊rou，叼到沙發(fā)后面去啃。

    她脫下風(fēng)衣，閑散靠著沙發(fā)。

    顧信成那邊一整天都沒個動靜。

    周冉不死心地劃開手機。

    與顧信成的對話還停留在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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