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不是你們格蘭芬多的寶物被糟蹋。她就不信如果要折斷的是格蘭芬多寶劍，鄧布利多還能這么輕描淡寫。

    冠冕碎裂時，她感覺自己腦子里某根神經也斷掉了。

    斯內普這幾天也沒見到人，不知道又在忙什么。

    她也說不清楚自己是在為冠冕生氣，還是為斯內普。

    ……也許更多還是為這個人。

    想到這里，塞拉轉頭瞪了眼男人——他走在她身后，因為這是去他辦公室的路。

    塞拉魔杖一揮，用了個屏蔽咒，這樣周圍人就無法聽清和看清他們在干什么。

    “你就非要站到那邊去嗎？”她輕輕地、但是不容打斷地說，“你想好了嗎？”

    斯內普只是看著她，一時沒有回答。

    塞拉嘆了口氣，“讓我們來看看，如果那樣的話會是怎么樣的結局吧——”

    塞拉終于下定了決心要占卜這個問題了，她能猜到那絕對不會是什么好的畫面。

    “西弗勒斯.斯內普如果一直不知道我們正在做的這件事，他將會遭遇什么？”

    迷霧變換——“痛苦?！比瓛吡艘谎鬯箖绕?，“充滿痛苦的道路，甚至多到水晶球都沒有一個穩(wěn)定的畫面。難以想象的痛苦——”

    “你會親手殺死所愛。我不敢指望那是我！”塞拉的聲音變得更輕了，“……或許你會殺死鄧布利多，或者哈利波特。”

    “你會死在天明之前?！彼穆曇糁皇Ｏ录毤毜囊坏?，像是從天邊遙遠處傳來的悲切的悼詞。

    兩人不知何時雙雙停住了步伐。

    “我猜你一定難以想象，”塞拉看著斯內普，嗓音沙啞，“我已經——我是有多克制，才愿意把選擇權放在你手里?！?/br>
    斯內普怔怔地看著她拖著水晶球的顫抖的手。

    他在思考，為什么她會突然發(fā)作。

    ……是處理那件“珍寶”時，她想要他的幫助嗎？

    塞拉占卜說出的內容讓斯內普一時有些茫然。雖然他尚未親歷她所預言的事，可“殺死所愛”……他的心臟一陣抽搐。

    ……他質問自己，那真是他能承受的嗎？

    一直以來，對于自己未來的雙面間諜身份，斯內普都是和鄧布利多心照不宣的。為此，他對幾乎所有人都在演戲，尤其是那些食死徒們——他得讓他們覺得他是一直忠于黑魔王的。

    他知道這是一條充滿痛苦的道路，他早就知道。但正如他對鄧布利多做出的承諾，“一切”。他愿意付出一切，因為他罪有應得。甚至他已經能從自我厭惡和他人的厭惡中獲得某種扭曲、殘忍的痛快。

    過去他從來不敢請求減輕自己的負擔，因為他愧疚，他畏懼，他害怕自己又變成那個害死心愛之人的惡鬼。他需要某種東西來約束他的惡。

    可是如果“一切”甚至包括再一次毀滅所愛呢？

    “……我得回去看魔藥。”他聽到自己這樣說。

    “西弗勒斯。”塞拉面無表情，看起來已經冷靜了，“我從沒見過另一條黑魔法咒語，像神鋒無影那么強大，卻還有反咒?！?/br>
    所有黑魔法都必須施咒者對目標充滿惡意才能使用，要的就是給仇敵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痛。誰會有閑心再研究出配套的反咒？

    難道他只是被逼的嗎？

    難道他至今還不知善惡嗎？

    塞拉不信。

    拋去贖罪的心理，他就不會站在他們這邊了嗎？

    而如果他終于選擇了正義，他的錯誤已經發(fā)自內心的被悔改，這還不能讓他感到寬慰嗎？這還不能讓他換一個稍微對自己好點兒的方式表達他的愧疚嗎？

    他只是不敢想，不敢確認自己到底有沒有發(fā)自內心的認錯。無論是面對錯誤本身，還是悔改，對他來說或許都太痛苦了。

    可是，塞拉不想等到那一天，等到他必須殺死鄧布利多……或者某人的那一天，他才想明白、他才愿意承認，原來自己內心真的是有那么一點好的，原來他其實早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我不能再忍受了”。

    因為在他自己發(fā)現之前，她已經相信了他。

    他本不需要受那些罪。

    “我——我得走了。”斯內普聽懂了她話中的意思，一時竟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他頭腦混亂，悲喜交加，更多的則是惶恐。無論如何，他至少先去地窖把那瓶魔藥做好……

    然而逃離之前，不知是因為心不在焉，還是忍不住了——他感覺那個水晶球幾乎要把她纖細的手腕壓斷了；他下意識地抬起手，碰了碰她的指尖。

    一時間兩人都怔住了。

    一種奇妙的感覺同時從兩人心里升起，像是他們的心因為這一丁點的接觸，變得前所未有的近了。

    塞拉感覺自己的臉好熱。她想給他一個大大的微笑，卻發(fā)現嘴角不知道什么時候早就翹了起來。

    一時間她覺得什么間諜不間諜的，先不管了，生活充滿希望，肯定會沒事的。

    原來這才是親密接觸的正確方式嗎？

    所以親親抱抱完全不如拉手手是吧，塞拉學到了。

    斯內普呆了大概那么兩秒鐘，然后大概是覺得自己的魔藥再也等不下去了，他收回了手，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而如果塞拉沒有被樂傻，她就能發(fā)現他步伐不似往日矯健，而是帶著明顯的倉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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