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 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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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割喉 “在接下來的旅途中,我一直被關(guān)在底艙里。我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是白天或是黑夜,每隔一段時間會有一個長著大胡子的船員給我送來一塊面包和一壺清水。我昏昏沉沉地躺在黑暗中,甚至不知道自己依舊活著還是已經(jīng)死了?!?/br> “不知道過了多少日子,有一天,那扇門再次打開了,然而走進來的并不是那個送飯的船員,而是那個把我綁架來這里的家伙?!?/br> “‘我們到了,親愛的醫(yī)生?!f著打了一個手勢,門外走進來兩個壯漢,他們解開了把我鎖在床上的鐐銬,把我從床板上拉了起來。” “然而被鎖在床上這么多日子,我的腿已經(jīng)支撐不起我的重量了。他們剛剛把我拉起來,我就兩腿一軟,癱倒在地上?!?/br> “那站在門口的男人撇了撇嘴,‘真是麻煩?!淅涞卣f道,轉(zhuǎn)向那兩個壯漢,‘扶著他走?!?/br> “那兩個壯漢一人一邊,架起我的左右胳膊,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從船艙里走了出來。我們先是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在走廊盡頭是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樓梯,于是他們一個在前面拉著我,另一個在后面推著,才勉強把我拉到了甲板上?!?/br> “甲板上清涼的風(fēng)讓我清醒了過來,這是一個晴朗的晚上,星星掛在深藍色的天幕上。在那柔和的月光下,我睜大眼睛,打量四周?!?/br> “我正站在一艘三桅帆船的甲板上,這是一艘頗大的帆船,此刻它正靠泊在一個小碼頭上。碼頭上雜亂的堆著一些箱子,然而并沒有裝卸工或是船員的影子,只有一輛黑色的毫無標(biāo)記的馬車孤零零的停在碼頭上,馬車夫百無聊賴地靠在座位上打著瞌睡?!?/br> “我被人架著胳膊,從舷梯走了下來。我的腳再一次踏在了堅實的地面上,然而并不容我喘息片刻,我的背上就被人推了一把,被人架上了那輛馬車?!?/br> “我被放在馬車的后座上,那兩個壯漢坐在我的兩邊,而那個綁架我的人則坐在前排的座位上。門在我們身后關(guān)上,車輪開始轉(zhuǎn)動起來?!?/br> “我看向車窗,車窗上裝著鐵柵欄。我剛要透過車窗往外看,眼睛上就被蒙上了一塊黑色的布條。有人抓住我的臉頰,迫使我張開嘴,而后又往里塞進了一塊布條。其實這毫無必要,因為我已經(jīng)完全沒有呼喊求救的力氣了。” “馬車約莫行駛了兩個小時的功夫,終于停了下來。我聽見車門被打開,而后我又被架起來,從馬車上被推了下去。我跟著他們一直向前走,不知身在何方,只記得有一段向下的樓梯?!?/br> “過了約莫五分鐘,我們終于停下了腳步,我聽到一扇鐵門打開的聲音,而后我又被推著向前走,一股潮濕悶熱的空氣撲面而來,我意識到了我是被推進了某個房間?!?/br> “那鐵門在我身后關(guān)上。我被推倒在一把椅子上,有人把我的手銬在扶手上,而我的腳則被綁在椅子腿上?!?/br> “我眼睛上的布條被人取了下來,突如其來的亮光一時讓我睜不開眼。當(dāng)我的眼睛終于適應(yīng)了亮光時,我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獨自一個人坐在一間沒有窗戶的房間里,房間的墻壁上掛著幾根燃燒著的火把,照亮了整個房間?!?/br> “過了約幾分鐘的時間,大門再次打開,一個高大的男人走進了房間,他臉上帶著面具,但他周身都透露出一種位高權(quán)重的人的氣質(zhì)……我也服務(wù)過許多地位高貴的病人,這種氣質(zhì)我絕不會認(rèn)錯。”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凝視著我,‘歡迎您,喬瓦尼醫(yī)生。’” “‘您是什么人?’我問道,‘為什么要帶我來這里?’” “‘我并沒有什么惡意,只是想要找您了解一些情況?!侨苏f道,‘只要您配合,那么您和您的家人都不會有事,我會送你們回意大利,還會給您的大女兒一筆豐厚的嫁妝,作為我給您造成的驚嚇的補償?!?/br> “‘我僅僅是個醫(yī)生,您能從我這里了解到什么情況呢?’” “‘自然是有關(guān)您一位病人的情況,’那人湊近我的臉,看著我的眼睛,‘拉蒂莫男爵,想必您還記得吧?!?/br> “我感到自己的頭發(fā)都豎了起來,當(dāng)初的場景迅速在我腦子里清晰的浮現(xiàn)出來,最后定格在我腦海中的,是那位拉蒂莫男爵夫人滿是淚痕的臉。我知道她后來嫁給了英格蘭的國王,那一瞬間我終于明白了,我被攪和到了可怕的政治當(dāng)中?!?/br> “‘求求您了,’我哀求著說道,‘我不過是個醫(yī)生,我不知道,也不想卷入那些貴人們之間的事情當(dāng)中……請您放我和我的家人走吧,我不會和任何人提起這次綁架的?!?/br> “‘看來您已經(jīng)意識到了您被卷入了什么事情當(dāng)中,’那人的語氣里帶上了一絲嘲諷,‘既然您是個聰明人,那這就好辦了。我想您一定能夠理解,您不過是整個局中的一顆棋子,一塊拼圖罷了。棋子并不想做棋子,然而它卻沒有別的選擇。既然命運讓您卷入了這類事情,那么您也沒有什么別的選擇,如果您聰明的話,就知道您現(xiàn)在最好的選擇就是配合我?!?/br> “我開始哭泣起來,那人冷冷地看著我,耐心地等待我的情緒平靜下來?!?/br> “‘您考慮好了嗎?’過了幾分鐘,他終于開口問道?!?/br> “‘我的家人呢?我要見見他們?!乙蟮溃挥兴麄兤桨矡o事我才會開口?!?/br> “‘這個要求很容易滿足?!叩介T邊,敲了敲門,鐵門立即打開,他沖著站在門外的人低聲說了幾句話。” “過了沒多久,大門再次打開了,幾個人拉著我的妻子和兩個女兒走進房間,她們的眼睛里滿是驚恐,身上的裙子都被扯破了?!?/br> “一見到我,我的小女兒安吉莉卡就哭泣起來,‘爸爸,這是怎么回事?’她撲到我面前,一把抱住我。我的妻子和大女兒眼里也滿是淚水,她們蹲在我身邊,一人握住我的一只手?!?/br> “‘您為什么要把我們帶到這里來?’我的妻子看向那貴人,‘我們從沒有得罪過您啊,求求您放我們走吧!至少放了我的孩子們?!?/br> “‘不必?fù)?dān)心,夫人。’那人的聲音里毫無感情,‘我不過是要向您的丈夫了解一些情況罷了,只要他配合,那么你們很快就可以回家,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如果您還不放心,那就請您勸勸您的丈夫吧?!?/br> “‘盧卡,盧卡!’我的妻子哭泣著對我說道,‘你聽到他說的了吧。無論他要什么就告訴他吧,看在我們孩子的份上!’” “‘放他們走吧……您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訴您?!野蟮??!?/br> “‘這就要看您的誠意了,請您開始吧?!叩椒块g對面的陰影里,那里擺上了一把綠色緞面的扶手椅,他在那椅子上坐下,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再也沒有別的選擇,只得把我知道的和盤托出。從我給拉蒂莫男爵開始醫(yī)治,到我決定給他服用番木鱉堿……我把一切都告訴了他?!?/br> “當(dāng)我說到拉蒂莫男爵最后的一夜時,我感覺到他比剛才更加聚精會神了。我給他講述了我離開廚房去盥洗室,而后回來時看到先王后正在那里包扎傷口的情形,這讓他顯得異常激動?!?/br> “‘所以,她有機會接觸到那瓶子對嗎?她有可能下毒,毒殺了自己的丈夫,這是您心中想的嗎?’當(dāng)我的敘述結(jié)束之后,他迫不及待地開始發(fā)問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番木鱉堿中毒的癥狀和急性中風(fēng)實在是太相似了,我不知道拉蒂莫男爵是否是因為中毒而暴斃的。我不相信是我搞錯了劑量,但是我也不能確定有別人真的動了我的藥瓶!’我連忙大聲喊道,‘那時候我只想著趕緊從這件事里解脫出來,我根本不想去追究那些事情了?!?/br> “‘這倒是有些道理。’他低聲說道,‘那您怎么看呢?如果我要的僅僅是您的個人意見的話?!?/br> “我低下頭,不敢說話。我知道我們談話當(dāng)中所涉及的人的地位,也知道如果這種事情傳出去我會有什么下場?!?/br> “‘您不敢說……那看來您的看法就和我想的一樣了。’那人并沒有繼續(xù)逼問,‘我相信您說的都是實話,并且沒有隱瞞吧?’他的語氣里帶上了一絲威脅?!?/br> “‘不會!不會!我向上帝發(fā)誓,我已經(jīng)把我知道的一切統(tǒng)統(tǒng)告訴您了!’我連忙喊道?!?/br> “‘好吧,我相信您說的了,感謝您的配合。’他說著就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br> “‘等等,等等!’我沖著他的背影大聲喊道,‘您說過要放了我和我的家人的!您答應(yīng)我只要我配合,您就讓我們走的?!?/br> “‘啊,的確如此?!莻€綁架我的男人打了個手勢,‘約翰,給醫(yī)生一家松綁,送他們走吧?!?/br> “他說著走出大門,大門在他身后猛地關(guān)上。” “那被稱作’約翰‘的人扶起我的妻子,掏出一把匕首,作勢要割開綁著我的妻子的手的繩子?!?/br> “‘感謝上……’我的妻子抬頭望天,聲音顫抖地感謝上帝,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瞬間一股溫?zé)岬囊后w落在我的臉上,我驚愕地看向我的妻子——鮮血正從她喉嚨處剛剛被割開的傷口里向外噴涌著,如同噴泉一樣,心臟每跳動一次,那傷口就向外噴出一股血流?!?/br>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血滴如同某種暖乎乎的雨點一般,澆的我滿頭滿臉。我聽到我的女兒在尖叫,我的妻子臉上滿是驚恐,她大張著嘴巴,如果她能發(fā)出聲音的話想必也是在尖叫的。她臉上的血色逐漸消失,繼而變成一種死白色,讓人想起冬天那鉛灰色的天空?!?/br> “那割開她喉嚨的男人松開了手,她無力地墜到地面上,兩只依舊綁著的手掙扎著試圖捂住傷口,然而終歸是徒勞,那兩只掙扎著的手的動作越來越微弱……她很快就不再動了。” “那男人在自己的袖口上擦了擦刀鋒上依舊掛著的幾滴鮮血,他提著那把匕首,走向我的女兒們……我看見他一般抓起我的大女兒朱莉亞的胳膊,她瘋狂地尖叫著,掙扎著,可她的尖叫聲卻根本不能傳進我的耳朵……我的世界一片寂靜,我的腦子也一片空白?!?/br> “當(dāng)我大女兒的鮮血從她的脖子里噴涌而出時,那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突然被砸到了我的頭頂上……我只記得我發(fā)出野獸一般的尖叫聲,我用力試圖掙脫那鐐銬,這舉動在我的手腕和腳腕上都留下了幾道嚇人的傷口,但我當(dāng)時卻絲毫沒有感到任何疼痛。” “我的大女兒倒在地上,她的眼睛看著我,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的光芒逐漸黯淡下去,最后如同一扇窗子被關(guān)上,那眼睛里什么也沒有了?!?/br> “‘別碰她,別碰她!’當(dāng)那男人拿著匕首走向我的小女兒時,我嗓子眼里發(fā)出絕望的吼叫聲。我感到嘴里泛起鮮血的滋味,也許來自于我干澀的喉嚨,或是那被我咬破的嘴唇……這我已經(jīng)記不得了?!?/br> “我的小姑娘在墻角縮成一團,過度的恐懼讓她已經(jīng)無法尖叫出聲了,她瞪大眼睛,恐懼地望著那兇手拿著沾了血的匕首一步步朝她走去。” “然而那兇手并沒有受到任何觸動,他拿著刀的手并沒有顫抖,腳下的步伐也沒有絲毫的猶疑。當(dāng)他的身體徹底擋住我看向我的小姑娘的視線之前,她向我投出了最后的一瞥……那眼神我永遠無法忘記,從那之后每一晚折磨我的噩夢當(dāng)中,最令我恐懼的就是這個眼神?!?/br> “我聽著墻角傳來的絕望的掙扎聲,混雜著垂死的喘息聲,我瘋狂地?fù)u動著束縛我的椅子,固定在地面上的椅子腿開始松動了。” “過了幾分鐘的時間,那男人終于轉(zhuǎn)過身來,他胸前的黑色外套上沾滿了有些黯淡的污漬,但是我作為一個醫(yī)生一眼就能認(rèn)出,那是我女兒的血,那鮮血浸在黑色的布里,看上去就像菜湯留下的污漬一樣。而在他白色的領(lǐng)子上,鮮紅的血點就如同奶油蛋糕上裝飾的幾顆草莓。在她身后的墻角處,我的女兒躺在地上,她的臉上依舊帶著那副驚駭?shù)谋砬?,兩只已?jīng)僵硬的手依舊徒勞地望著脖子上那尺寸駭人的巨大傷口?!?/br> “‘您女兒掙扎的真是厲害?!Z氣里帶著嘲笑,想必他看到了我野獸般的眼神,那眼神令他更開心了,‘其實那有什么用呢?不過白白增添自己的痛苦罷了……您是個聰明人,我希望您比您的女兒配合,這樣您也可以少受點罪,我也可以早點完成這樁活?!?/br> “他說著走到我面前,那把匕首的鋒刃的反光只射入我的瞳孔里。” “我猛地一用力,椅子腿發(fā)出了一陣噼啪聲,那是木頭斷裂的聲音,我連著椅子一起站了起來,向他撲去?!?/br> “他顯然沒有預(yù)料到這一幕,但他立即舉起匕首刺向我,然而已經(jīng)來不及了,我一躍而起,將他撲倒在地上。我感到刀鋒劃破了我的胸口,然而我并不在乎,而是如同一頭野獸一般,撲在他的臉上瘋狂撕咬著?!?/br> “他開始尖叫起來,那尖叫的聲音落在我的耳朵里如同最美妙的仙樂……我接著瘋狂地撕咬,連自己的牙齒崩裂都恍然不覺,直到有人把我從他的身上拉起來,又給了我腦袋沉重的一擊。” “他站起身來,滿臉是血,‘你這頭該死的蠢豬!’他捂著自己臉上的傷口,惡狠狠地環(huán)視房間,眼神最終停在墻上掛著的火把上。” “‘按住他的腦袋!’他獰笑著說道,去墻上取下一根燃燒著的火把?!?/br> “我在恍惚間感到有人按住了我的腦袋,一股熱流撲到我的面前,隨即變成令人難以忍受的灼熱。我試圖尖叫,然而那吸進去的熱氣,混雜著皮rou和頭發(fā)燒焦的惡心氣味,讓我的肺部疼痛欲裂,我感到自己就要嘔吐出來。當(dāng)我陷入昏迷的時候,我腦子里剩下的只有解脫的快感。” “然而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如同閃電般劃過我的腦海,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睜開,只見那把奪去我全家性命的匕首正插在我的左邊第六根和第七根肋骨之間?!?/br> “那位約翰試圖把那把匕首拔出來,然而那匕首卻卡在我的肋骨之間,紋絲不動。他最后吐了一口唾沫,站起身來?!?/br> “‘留著它做個紀(jì)念吧,醫(yī)生,你也許在地獄里用得到它?!麗汉莺莸卣f道,向門口走去?!?/br> “我盡力睜大眼睛,然而周圍的景象卻越來越模糊,終于黑暗籠罩了一切,我又昏迷了過去?!?/br> 第93章 判決 “當(dāng)我醒來時,我感到我的肺部如同吞了火炭一般,嘴里滿是鮮血的味道。我費力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被困在一片黑暗中,從我手上傳來的紡織物的觸感可以推測出我正躺在一個麻袋里?!?/br> “我的感官逐漸又開始運作,閑聊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我的大腦迅速反應(yīng)了過來,于是我躺在袋子里,如同一具真正的死尸一般,一動不動。” “過了沒多久,我感到有兩個人各抬起麻袋的一端,有人在我腳上綁上了什么東西,那繩子僅僅勒住我的雙腳。他們同時提著袋子的一端,來回晃蕩著?!?/br> “突然,我感到自己似乎被拋上了空中,隨之而來的就是自由落體地下墜。我感到自己撞在了某種墻壁上,轉(zhuǎn)瞬間我就被寒冷的感覺所籠罩,我這才意識到這是水——他們把我扔進了水里,顯然在我的腳上綁上了什么重物?!?/br> “我開始用力撕扯麻袋,然而那厚麻布十分結(jié)實,一點裂紋都沒有出現(xiàn)。就在這時,我想到了依舊插在我肋骨之間的那根匕首?!?/br> “這匕首本來是沖著我的心臟而去的,然而上帝自有其安排,我的心臟的位置天生與別人不同,長在胸腔的另一側(cè),于是那把刀僅僅是卡在我的肋骨當(dāng)中,并沒有傷到心臟。” “作為一個醫(yī)生,我知道貿(mào)然拔出插在身體里的刀鋒的危險性,然而此時我卻顧不得許多了,于是我抓住刀把,用力一拔。” “傷口處傳來一陣難以言表的劇痛,幸運的是,這疼痛并沒有讓我昏迷,恰恰相反,它令我的神智更清明了。我立即用刀尖劃開麻布,那厚重的麻布如同一張白紙一般被撕成兩半。我從那麻袋里探出身去,彎下腰,找到那綁著我的腳的繩索,發(fā)現(xiàn)下面掛著一顆鐵球。我用刀割斷了繩索,使勁向上游去?!?/br> “當(dāng)我還是個孩子時,我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在阿諾河中嬉戲,因此我有著不錯的水性。我的腳奮力踩著水,很快就到達了水面上,在我即將窒息的一瞬間,我浮上了水面?!?/br> “在我浮上水面的那一瞬間,我看到自己正在海面上,不遠處有一艘小船,船上有兩個黑色的影子,想必就是他們剛剛將我扔進了海里。幸運的是,海上的風(fēng)不小,那湍急的浪流已經(jīng)把我?guī)ч_了一段距離,而在這樣的夜晚,想僅僅依靠月光發(fā)現(xiàn)一顆飄在海面上的腦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潛入了水中,朝著相反的方向游去。當(dāng)我再次浮出海面時,那艘小船已經(jīng)向著港口的方向駛?cè)チ?。?/br> “我朝著岸邊奮力游去,海浪翻卷著,海水灌進我的口鼻,那咸澀的味道讓我又泛起一陣惡心的感覺。我用力地劃著水,我的胳膊已經(jīng)失去了感覺,而我的腿似乎也開始抽筋,我感到那個時刻就要來臨了?!?/br> “就在這時,我的腳碰到了某種尖銳的東西,隨即傳開了一陣劇痛。我的第一感覺是被什么東西咬了一口,然而馬上我就反應(yīng)過來,我的腳踏上了海底的一塊礁石?!?/br> “二十步遠的地方,在月光下,是一片滿是白色鵝卵石的海岸。我接著向前劃了幾下水,腳踩在水底,走上岸來。” “我向前走了約十分鐘的路程,終于走上了一條路,我沿著大路向前走去,不遠處有幾盞燈光閃爍,如同大海上風(fēng)暴中的燈塔一般?!?/br> “當(dāng)我抵達時,我發(fā)現(xiàn)那是一間簡陋的農(nóng)舍,屋前扎著齊膝高的籬笆,與其說是防御不如說僅僅是一種裝飾。我跨過籬笆,走到門前,踏上那三級木質(zhì)臺階,這時我已經(jīng)頭暈眼花了?!?/br> “我伸出手試圖敲門,然而我的兩條腿已經(jīng)不聽使喚了。我感覺那扇門離我越來越近,隨即我猛地撞上了門,癱倒在門前。當(dāng)我昏迷時,我隱約聽到開門聲和女人的驚呼聲?!?/br> “當(dāng)我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半個月之后了,那間農(nóng)舍的主人是一對老夫妻,他們救了我的命。當(dāng)我醒來時,我自稱是一個海員,在一次海難中我的船沉沒了,而我胸前的那把刀則是在爭奪救生艇時被自己的同伴插進去的。他們相信了我的故事,還對我的遭遇唏噓不已。” “我決心找出真相,為我的家人伸張正義。我記得那把匕首上有一個徽章,看上去好像是一對向上豎著的翅膀。我把這圖案和那位老人描述了一下,他微微考慮了幾秒,抬起頭來,用一種怪異的表情看著我,‘你說的不會是西摩家族的家徽吧?’” “我雖然是個外國人,但是對于西摩家族的大名,我依舊是如雷貫耳,那是出過王后的西摩家族,在英格蘭權(quán)傾朝野的西摩家族!” “我明白了我被卷進了一個什么樣的麻煩當(dāng)中,于是當(dāng)我能下床之后,就不辭而別了那對老夫婦。我一路穿過半個英格蘭,一路上靠打零工為生,一直到了威爾士。因為我的容貌,找到一份活計的概率比起普通人低了許多,而且非常引人注目。我在山林里流浪了許久,直到有足夠的錢買下幾副面具后才重新回到人群中?!?/br> “當(dāng)我再次回到倫敦的時候,英格蘭已經(jīng)有了一位新的國王,而西摩家族的赫特福德伯爵也成為了王國的護國公。我在這位護國公的府邸周圍游蕩著,那府邸大鐵門上的徽章,與我在那把匕首上看到的一模一樣。在那附近蹲守了幾天之后,我終于看到那位約翰從仆人出入的側(cè)門走了出來,他的確在這里工作。當(dāng)護國公從府邸出門的時候,我仔細地觀察他的動作和身型,我確定了那就是之前問我話的人。我本想刺殺他,但是當(dāng)我還在考慮如何接近他時,就傳來了他被調(diào)查的消息。”他舉起手,指向站在對面的護國公,“他就是殺人兇手,陛下,大人們,我向你們指出兇手,請你們秉公執(zh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