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 第10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這世界唯一的你、嫁給厭世狀元郎(穿書)、我說離婚不是在胡鬧、鎖嬌顏(重生)、重生后我成了我哥、驚!假千金是流落異國的公主、專房寵、我靠開養(yǎng)殖場火爆全星際、新婚夫妻穿七零[年代]、臨闕
又飛了四個小時的時間,那座熟悉的建筑輪廓出現(xiàn)在了鴿子的眼前,它將自己的翅膀收起一半,讓自己的速度降了下來,朝著塔樓上的一扇窗戶落去。 小托馬斯·懷亞特爵士從窗戶里伸出手,那只鴿子輕柔地落在他的手心里,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他的手指。 懷亞特爵士拿起幾粒鳥食,放在指尖上,一邊看著鴿子啄食,一邊用另一只手解下綁在它左腿上的小紙卷。 他解開綁著那紙卷的細繩,將它輕輕展開,眼神迅速地掃過紙卷上那短短的幾行字。隨著目光的下移,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那捏著紙條的指頭也開始不受控制地抖動起來。 懷亞特爵士將手里的鴿子放掉,用袖口擦了擦手,將那紙卷緊緊地攥在手心里,沿著螺旋形的樓梯快步向下走去。 爵士來到伊麗莎白公主的套間門口,那里有一隊衛(wèi)兵把守著,然而那些衛(wèi)兵都是他的人,因此他們只是順從地讓開道路,讓懷亞特爵士不經(jīng)過通報就進入了伊麗莎白公主的套間。 伊麗莎白公主正坐在書桌前,桌上攤開放著一幅整個南英格蘭地區(qū)的大地圖,而公主則手拿放大鏡,用一根炭筆在地圖上圈出泰晤士河的各個渡口,似乎正在制定作戰(zhàn)計劃。 聽到有人進來,伊麗莎白公主抬起頭,打量了一番出現(xiàn)在門口的懷亞特爵士的面孔,她注意到了爵士那慘白而滿是汗珠的臉和如同風中的稻草人一樣抖動的身體。 “是您啊,先生?!币聋惿坠鲗⒎糯箸R放在桌上,“出什么事啦?您的臉色白的像紙一樣,是前方戰(zhàn)場來了新消息嗎?” “不是,殿下?!蓖旭R斯·懷亞特爵士說道,那聲音里充滿了不安,“然而這消息卻比一次戰(zhàn)場上的潰敗更加可怕,這是一次政治上的潰敗……軍事上的潰敗不過是砍掉大樹上的枝條,而政治上的潰敗則會掘開這棵大樹的根基。” 他說著就要將那卷薄薄的紙片遞給伊麗莎白公主,就好像那東西會爆炸一般。 伊麗莎白公主本能地對這張紙片上的文字感到一絲不安。 她接過那紙卷,將它慢慢展開,那緊張的眼神與巴比倫的國王尼布甲尼撒看到那只血手在宮殿的墻上寫下“巴比倫城的末日已到”時候的眼神如出一轍。 托馬斯·懷亞特爵士低著頭,他看到那紙卷從公主的手指縫里落了下來,掉在地毯上,在猩紅色的絨毛上面滾了幾圈,終于一動不動了。 “我不得不承認,這真是出乎意料。”沉默了大約半分鐘,伊麗莎白公主首先開了口,她的語氣平靜的如同在談論當天的天氣,“至少我是沒想到,這出戲會以這樣的方式落幕。” “您覺得,”懷亞特爵士刻意地壓低了自己的聲音,“這件事會不會從頭到尾就是陛下設下的一個局,而首席大臣閣下就是他的同謀,他們合起伙來讓所有人以為國王已經(jīng)駕崩,而卻在暗中讓各方勢力自相殘殺,當所有的反對者奄奄一息的時候,陛下再出來收拾殘局……” 伊麗莎白公主輕笑了一聲,“您的想象力未免太豐富了一點,親愛的托馬斯?!?/br> “難道您覺得首席大臣這個人值得信賴嗎?您覺得我的弟弟會愿意和這個有著一流的野心,卻只有著三流的手腕的自大的白癡一起搞陰謀?不,這不可能,親愛的爵士,您把事情想的復雜了。首席大臣策劃了一個陰謀,而這個笨蛋把事情搞砸了,然而所有的人直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一點,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br> “您既然認為他不值得信任,又為什么讓他指揮我們的軍隊呢?”托馬斯爵士說道,“八千人損失了四千人,卻沒有取得任何有價值的成效。” “我的jiejie也損失了同樣數(shù)目的人,雙方都在流血,這就夠了。”伊麗莎白聳了聳肩膀,“這場內(nèi)戰(zhàn)的關(guān)鍵是政治而不是軍事,因此我才把軍隊的指揮權(quán)交給他,讓他把精力集中在軍事上,這樣他也就沒有閑工夫來插手政治了。” “在我看來,您還是給的太多了?!睉褋喬鼐羰抗緡伒溃叭羰俏?,就會用一個閑職打發(fā)掉他,而不讓他沾染任何真正的權(quán)力?!?/br> “您錯了,托馬斯,猴子比起狗而言總是需要更多的空間,而詭計多端的野心家始終比忠誠平和的老實人需要更大的舞臺。如果不給他們想要的東西,猴子就會狂躁不安,而野心家就會用他的那些過剩的精力來搞陰謀反對我。” “可他是個蹩腳的統(tǒng)帥?!睉褋喬鼐羰糠瘩g道。 “但畢竟瑪麗的軍隊被暫時阻擋住了,不是嗎?正因為如此,今晚在歡迎他的晚餐時,我要向他表示祝賀?!?/br> “別管瑪麗了。”懷亞特爵士不耐煩地搖了搖頭,“她在政治上已經(jīng)和一個死人沒有區(qū)別了,她的軍隊用不了三天就會像春天河流上的冰面一樣消融殆盡,現(xiàn)在的關(guān)鍵在于愛德華國王,我們靠現(xiàn)在這些散兵游勇可完全沒有任何可能抵御禁衛(wèi)軍的進攻。” “我當然知道這一點。”伊麗莎白公主不耐煩地說道。 “那您打算怎么做呢?” 伊麗莎白公主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來,她湊到爵士的耳朵旁,輕輕說了幾句話。 “這……怕是不妥吧?!蓖旭R斯·懷亞特爵士驚異地看著伊麗莎白公主,他的身體因為膽怯而抖了幾下,“這不是貴族該做的事。” “這就是這個階級臨近滅絕的原因。”伊麗莎白公主冷冰冰地說道,她逼視著懷亞特爵士,“如果您覺得這與您的身份不符,那就提出一個不會弄臟您的手的主意?!?/br> 懷亞特爵士低下頭,沉默不語。 “沒有嗎?那好,就請您按我說的做吧……您是個好的獵人,用不著我來教給您如何設置一個陷阱,我相信您會按我說的去做的,畢竟比起弄臟自己的手,您還是更不愿意丟掉自己的腦袋,對吧?” “一切都會按照您的希望去辦的?!睉褋喬鼐羰拷K于妥協(xié)了,他低下頭輕聲說道。 伊麗莎白公主點了點頭,重新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那幅地圖上。 幾個小時后,當壁爐上的琺瑯鐘表輕輕敲了八下時,懷亞特爵士再次來到了公主身邊。 伊麗莎白公主正在完成最后的梳妝,一個女仆手里拿著一面大鏡子,另一個女仆則在為她用從鮮花當中提取出來的染料浸染眉毛。 公主穿著一身藍色的長裙,身上的一串串鉆石和珍珠在枝形吊燈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流光溢彩,宛若波爾多葡萄園里老藤上的一串串葡萄。在懷亞特爵士眼里,她看上去比起之前的任何時候更像一位尊貴的公主,畢竟讓一個女人變成公主的,正是這些鉆石和珍珠,而面前的這個女人正如一棵圣誕樹一樣,全身上下都掛滿了珠寶。 伊麗莎白公主從鏡子里看到了懷亞特爵士,她轉(zhuǎn)過頭來,耳朵上兩顆淚滴形狀的鉆石墜子順著她的動作而輕輕跳動著,那鉆石令耳朵顯得更加動人,而耳朵本身也增添了鉆石的光彩。 她站起身來,朝著懷亞特爵士伸出手,讓他親吻了自己的手。 懷亞特爵士看向公主的正面,他注意到伊麗莎白公主胸前戴著的那條鉆石項鏈,那一顆顆像榛子般碩大的鉆石閃耀著誘人的光芒,如同一道火焰在她的胸前燃燒著,又像是一條每個鱗片都在發(fā)光的蛇,正在她的身上游走著。 “很漂亮吧?”伊麗莎白公主注意到了懷亞特爵士驚訝的眼神,她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 “很華麗,殿下?!睉褋喬鼐羰克涯c刮肚,終于找出來了這個讓他滿意的形容詞,“只有您配得上這樣的東西。” “是啊,您說的對,的確很華麗,這東西價值二十萬英鎊,我把兩艘戰(zhàn)艦戴在了我的脖子上?!?/br> “我要向您訂購這條項鏈的那位珠寶商表示祝賀,他的確是一位藝術(shù)家?!?/br> “啊,您弄錯了?!币聋惿坠鞯淖齑缴蠏焐狭艘唤z諷刺的微笑,“我哪里買的起這樣的東西……這是一份禮物?!?/br> “誰送的起這樣的一份禮物呢?”懷亞特爵士驚訝地問道。 “只有一位君主可以,我親愛的爵士?!?/br> “的確如此,殿下。所以這是愛德華國王送給您的禮物嗎?” “啊,不是的?!币聋惿坠鲹u了搖頭。 “那想必就是您的父親,亨利八世國王陛下啦?” 然而伊麗莎白公主依舊在搖頭。 “那么想必是一位愛慕您的神秘君王啦?!睉褋喬鼐羰孔鲎鞯貒@了一口氣,“他要用這華麗的禮物閃的您睜不開眼睛,借此虜獲您的芳心……這樣的禮物是我這樣的忠實臣仆永遠沒有希望送給您的,雖然我多么希望我能夠送您一份這樣的禮物啊?!?/br> “您這次倒猜的不錯,的確是一位愛慕者,也的確是一位君王?!币聋惿坠鲗χR子最后整理了幾下自己的頭發(fā),“然而卻并沒有多么神秘,事實上您還曾經(jīng)見過他呢?!?/br> “這不可能,您說的是誰呀?” “就是那位那不勒斯的國王,西班牙的王儲殿下,我的姐夫菲利普?!?/br> “他送給您這樣的禮物?”懷亞特爵士看上去難以置信。 “是啊,您瞧瞧,這件事情多么有趣啊。”公主輕輕撫摸著胸前的鉆石,“我的jiejie是他的合法妻子,然而他在離開時卻只給她留下虛應故事的禮節(jié)性的告別語句。我不過是他的小姨子,然而他卻給我留下價值十萬英鎊的鉆石……您覺得這種事情正常嗎?” “他真正想娶的是您,殿下,大家都知道的?!?/br> 伊麗莎白公主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所以瑪麗恨我,啊,她也理應當恨我:我的母親讓她失去了父親,而在她看來,我又將要讓她失去丈夫了。女兒們總是會重復她們母親的命運,她如今是如此,也許我有一天也會是這樣?!?/br> “請您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睉褋喬鼐羰刻嵝训?,畢竟安妮·波林王后的人生雖然光彩奪目,但卻實在是稱不上幸福美滿。 伊麗莎白公主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毛。 “我們的客人都到齊了嗎?”她轉(zhuǎn)換了話題。 “都到了,殿下,首席大臣閣下,他的兒子吉爾福德·達德利勛爵,再加上您和我,就我們四個人一起用餐。晚餐擺在藍色餐廳,他們已經(jīng)在那里等候了?!?/br> “好極了,好極了?!币聋惿坠鼽c了點頭,“現(xiàn)在勞煩您挽著我的胳膊,我們?nèi)ゲ蛷d?!?/br> 懷亞特爵士殷勤地挽上公主的胳膊,兩個人一起下樓,進入了餐廳。 餐廳當中擺放著一張橢圓形的胡桃木餐桌,四只角上鑲金的扶手椅面前擺著中國的陶瓷餐具,威尼斯的水晶杯子以及佛羅倫薩的銀制象牙柄刀叉。 在餐桌四周,貼著藍色壁紙的墻壁四角各放著一顆巨大的棕櫚樹,它們的樹根深深插在幾尊巨大的青花瓷壇子里,而那優(yōu)美的樹冠則一直延伸到天花板,在天花板下搭建起一座綠色的穹頂。壁爐上放著幾盆正在開著花的灌木,而房間里放著的一盆盆冰塊讓餐廳里的空氣清新而又涼爽,混雜著一絲絲有些清苦的暗香,讓每一個從悶熱的外面走進房間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想要大口呼吸這清爽的空氣。 首席大臣和吉爾福德勛爵已經(jīng)在餐廳里等候了,他們已經(jīng)脫下了沾上了鮮血和塵土的征袍,在自己的房間里沐浴之后,換上了由仆人灑上了香水的新衣服。 看到伊麗莎白公主進來,兩個人連忙朝著公主鞠躬。 “殿下?!笔紫蟪嫉恼Z氣當中混雜著勝利者的自矜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討好,“祝賀您取得了一次巨大的勝利。” “指揮軍隊的是您,這是您的勝利?!币聋惿坠髯叩街魑簧献隆?/br> “如果這稱得上是一場勝利的話。”她補充道。 “我們阻擋住了瑪麗公主的進攻,在戰(zhàn)略上為我們贏得了招兵買馬的時間,在我看來這就是一場勝利?!?/br> “暫時阻擋住了。”懷亞特爵士冷淡地補充道,他坐在了公主的左手邊。 “您坐在我身邊吧,吉爾福德?!币聋惿坠鞒驹谧约焊赣H身后一言不發(fā)的年輕人招了招手。 吉爾福德勛爵沉默地點了點頭,走到伊麗莎白公主身邊坐下,自從離開倫敦,把自己的妻子拋下之后,他就一直處在這種沉默的狀態(tài)當中,每天連話都說不上幾句。 “您也請坐吧?!耙聋惿坠髦噶酥笇γ娴囊巫樱瑢κ紫蟪颊f道。 餐廳里同席用餐的只有四人,然而侍候的仆人卻有八個人,每位賓客由兩位仆人侍奉,其中一人負責上菜,另一個人負責斟酒。仆人們?nèi)缤魅藗兊挠白?,在房間里四處移動著,卻絲毫不發(fā)出一點聲音,令餐桌旁的主人們幾乎注意不到他們的存在。 伊麗莎白公主拿起被放在她手邊的那杯香檳酒,白色的泡沫在金黃色的酒液上聚集,仿佛高山頂端的雪蓋。 “祝您健康,恭賀您的勝利,先生?!彼蛑鴮γ娴氖紫蟪寂e杯致意。 首席大臣把酒杯舉到自己的眼前,借著桌上枝形燭臺的光暈仔細端詳著,杯子里的金色酒液在燭光下閃耀著迷人的光芒,讓人一瞬間以為杯子當中裝的不是酒液,而是融化的金子。 “您覺得這酒有什么問題嗎?”伊麗莎白公主用一種她特有的能看穿對方所思所想的明亮眼神看著首席大臣,似乎是在說“我知道您在擔心著什么”。 她將那杯酒湊到唇邊,輕輕向后仰了仰那天鵝般的優(yōu)美脖子,將杯子里的酒全數(shù)喝了下去。將空空如也的杯底朝向首席大臣。 “沒有任何問題?!笔紫蟪颊f道,“感謝您的款待,殿下,祝您身體健康?!?/br> 他將杯子里的酒喝掉了一半。 一道牡蠣被端了上來,那一只只嬌小可愛的貝殼,散發(fā)著海洋的清香,肥嫩的牡蠣rou依舊在它的保護殼里扭動著。 “給我們講講戰(zhàn)場上的事情吧,先生。”伊麗莎白公主用好奇的語氣說道。 首席大臣拿起一只牡蠣,如同一只鰩魚一樣將里面的rou一口吞下,他開始講述戰(zhàn)場上的景象:列隊前進的步兵;從側(cè)翼出擊的帶著鮮艷裝飾的騎兵;冒著白煙的大炮;無數(shù)人在火藥刺鼻的氣味當中互相搏斗,汗水混雜著血水,滴在塵土飛揚的干燥大地上。 “我們損失了四千多人,瑪麗公主也損失了同樣的數(shù)目……在我看來,局勢接下來的發(fā)展就要看我們兩方誰能夠更快地補充自己的力量了。”當?shù)诙啦吮簧蟻淼臅r候,首席大臣終于結(jié)束了他的發(fā)言,“在這一點上,我認為我們具有優(yōu)勢?!?/br> 伊麗莎白公主從盤子里的乳羊排骨上切下一塊滑膩的如同奶酪一般的羊rou,“何以見得呢?”她用一種似乎對于戰(zhàn)爭完全不了解的天真語氣問道。 她將叉子上的羊rou送進了自己的嘴里。 “西班牙人已經(jīng)給了瑪麗公主他們能夠給予的全部支持,查理五世皇帝如今在各個戰(zhàn)線上面臨壓力,他們不會再把更多的籌碼放在賭桌上了。而因為西班牙士兵的存在,許多人都把瑪麗公主視為侵略者的代言人,這也就讓您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國家的守衛(wèi)者?!?/br> 首席大臣感到自己因為剛才的演講而口干舌燥,他又喝下了一杯冰鎮(zhèn)的香檳酒,“人民會支持您的,至少新教徒都會支持您,而那些不愿意看到我們稱為西班牙的一個屬國的天主教徒們也會不情愿地投入您的懷抱,只要您宣布對一切宗教采取寬容政策,就像已故的愛德華國王一樣?!?/br> 伊麗莎白公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轉(zhuǎn)過頭看向身邊的吉爾福德勛爵,這個年輕人自從開席算起就一言不發(fā),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下面前杯子里的香檳和安茹葡萄酒。 “您感到不舒服嗎?”公主和善地問道。 “我感到有些熱,殿下。”吉爾福德勛爵誠實地回答道,“這間餐廳里實在是有些悶,我在想您是否能恩準我去外面呼吸一下……” 他的話語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咳嗽打斷,這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嗆咳,仿佛他的肺都要從氣管里跳出來一樣。當咳嗽終于結(jié)束時,他已經(jīng)滿面通紅,無力地靠在椅子靠背上,用餐巾捂著自己的嘴巴,喉嚨里傳來如同冬日的寒風從漏縫的窗子里吹進來是所發(fā)出的聲音。 “您這是怎么啦?”伊麗莎白公主又喝下了一杯香檳。 “請原諒,殿下?!奔獱柛5聞拙舯M力擠出一個笑容,他轉(zhuǎn)向自己的父親,對方臉上滿是疑惑的神色,“我只是有些喘不上氣來,想必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就會變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