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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嬌顏(重生) 第72節(jié)

    第64章 賀禮   她竟仿佛看到了自己。

    寢殿里的燭火燃得正盛, 坐在榻上的兩人難得氣氛和諧地飲著杯中的茶,似乎誰都沒有破壞這來之不易的平和的意思。

    “紓兒,我們有許久都不曾這樣靜下心來說話了。”傅冉撂下茶盞, 伸手牽住旁邊那人。

    確實(shí)許久沒有過了,大抵是從上輩子傅冉第一次莫名沖她發(fā)脾氣之后吧。

    許紓?cè)A垂眼笑了一下, “人都說要往前看, 可切身經(jīng)歷過的那些又有誰能夠忘掉。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br>
    這話擺明了是在提醒他, 即便如今兩人能夠如此和平相處,從前的種種也并非未發(fā)生過。

    傅冉自然明白她華麗的意思,這會(huì)兒悻悻收回手, 語(yǔ)氣苦澀,“你知我不求你的原諒。”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和頤兒,亦是為了贖罪?!?/br>
    贖罪?

    所謂的“贖罪”也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的心里好受些,說白了還是自私。

    許紓?cè)A唇角的笑意淡去,端起茶盞若無其事地又飲了兩口,“陛下明白就好,這世間萬事,唯有不苛求不強(qiáng)求不貪求,方能長(zhǎng)久?!?/br>
    他們二人, 便為了孩子這樣“長(zhǎng)久”下去,倒也不失為一種好辦法。

    畢竟要等到頤兒有能力繼承皇位時(shí), 才能真正地迎來那個(gè)她夢(mèng)寐以求的結(jié)局。

    那人默默嘆了口氣,他確實(shí)貪心了。

    “恩, 朕明白?!?/br>
    有些話再談下去也無甚意義, 許紓?cè)A干脆站起身來,“時(shí)辰不早了,陛下早些回宮歇息吧?!?/br>
    那人沒說話, 只跟著她站起身來,目光卻始終不曾從她的身上移開。

    末了,傅冉沉聲開口:“三日后便是阿昭大婚,你陪我一同去吧?!?/br>
    許紓?cè)A看著他,輕輕眨了下眼,眼中盛滿笑意,“這是自然?!?/br>
    “好?!彼袷撬闪丝跉獍悖樟宋账龅男∈?,“我明日再來看你?!?/br>
    “臣妾恭送陛下?!?/br>
    待目送那人的背影出了寢殿,許紓?cè)A方才回過神,叫了浣心進(jìn)屋。

    “娘娘,您臉色這樣差,可是方才和陛下鬧的不愉快了?”浣心說著扶住主子坐回到榻上。

    許紓?cè)A搖頭。

    倒也沒有不快,只不過始終隔了一層,時(shí)而親近起來讓人不適應(yīng)罷了。

    她深吸一口氣,而后緩緩?fù)鲁?,努力平?fù)著自己的心情。

    “明日隨本宮去承寧伯府一趟吧。”有些話她終究是要當(dāng)面跟嘉兒坦白的。

    浣心點(diǎn)頭,“是,奴婢伺候娘娘歇息吧。”

    許紓?cè)A捏了捏眉心,“好?!?/br>
    翌日一早,皇后出宮的消息便傳到了乾暉宮。

    傅冉方才下朝,身上的衣裳還沒來得及換,正準(zhǔn)備去坤晴宮用膳,這會(huì)兒不由皺了眉頭。

    “皇后可說去了何處?”

    李卯忙道:“聽聞是去承寧伯府了。”

    “朕知道了。”皇帝擺擺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只留了李卯跟喬誡隨行身側(cè)。

    “喬誡,你去承寧伯府盯著些,無論發(fā)生何事都必須要保證皇后的安全?!备等秸f著又轉(zhuǎn)向李卯,“召沈少將軍進(jìn)宮陪朕下棋?!?/br>
    “是。”

    *

    這次出宮十分低調(diào),直至馬車停在了承寧伯府的門口,皇后來探望的消息才傳到了承寧伯的耳中。

    眼下盛卓又是驚訝又是緊張,“皇后娘娘親自來了?那還不快去叫了小姐跟少爺來迎接!”

    “是,是!”小廝慌忙應(yīng)著去了后院叫人。

    承寧伯站在原地躊躇了許久,這才快步朝著大門口而去。

    伯府與將軍府的這場(chǎng)婚事本就是皇后親手促成,可偏偏其中又插進(jìn)來一個(gè)侯府的許稚華做妾,難保不讓人多想。

    之前許紓?cè)A也不曾對(duì)此事有過任何解釋,想來今日便是為此而來。

    那他承寧伯府更要拿出氣度來。

    這般想著,盛卓腳下的步子都加快了。

    “不知皇后娘娘來,老臣有失遠(yuǎn)迎,還望娘娘恕罪。”

    想起前不久承寧伯對(duì)自己的鼎力相助,許紓?cè)A這會(huì)兒忙笑著讓人免禮。

    “之前多虧了承寧伯的幫助,本宮與陛下才能將朝中的反賊盡數(shù)拔除,承寧伯是大功臣,不必多禮?!?/br>
    盛卓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快堆成一座山,客客氣氣地把人往里迎,“娘娘這話可折煞老臣了,快快請(qǐng)進(jìn)吧?!?/br>
    待到了前廳,便見盛嘉兒候在那兒。

    她面上雖然帶著笑卻與之前相比還是有了些疏離,也不知是在想什么事情,直到一旁的盛繼安用手肘戳了她一下這才回過神來躬身行禮。

    “臣女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安?!?/br>
    “嘉兒……”許紓?cè)A伸手要去扶她,卻被她不著痕跡地躲開。

    “今日臣女身子不爽利,未能出門迎接娘娘鳳駕,還望娘娘不要怪罪?!笔⒓蝺哼@分明是在與她保持著距離。

    想來也是了,這么長(zhǎng)時(shí)間她都未能當(dāng)面給嘉兒一個(gè)明確的解釋,想必?zé)o論是誰心中都會(huì)覺得委屈。

    許紓?cè)A自知理虧,便也不曾多言,只同承寧伯說了幾句話,又將自己帶來的禮品一并讓人呈上來。

    “實(shí)不相瞞,今日我來貴府,是因了嘉兒兩日后與少將軍的婚事?!痹S紓?cè)A將手中的茶盞放下,目光不自覺地看向一旁始終沉默的盛嘉兒,“不過不是作為皇后而來,是作為嘉兒的好友,許稚華的jiejie?!?/br>
    “啊這……”盛卓平日里最寵的便是自己這個(gè)女兒,如今瞧著盛嘉兒一副不甚高興的模樣,難免有些為難。

    可許紓?cè)A的話雖這么說,盛卓卻也明白如今她手握大權(quán),皇帝甚至都愿意將選拔新任官員之事交予她,日后必定也是一棵可靠的大樹,盛家沒必要與之不交好。

    眼看著氣氛微僵,承寧伯忙給許紓?cè)A賠了笑臉,“聽聞皇后娘娘最喜花草,嘉兒的院中那些花兒開得正盛,便讓嘉兒帶您過去看看吧?!?/br>
    “父……”盛嘉兒正欲開口拒絕,抬眼見父親沉著的臉色和許紓?cè)A的笑臉,這會(huì)兒也只得將話咽回到肚子里。

    “皇后娘娘請(qǐng)吧。”

    許紓?cè)A淺淺笑著點(diǎn)頭,“那便有勞嘉兒了?!?/br>
    承寧伯府的裝潢算不上華麗,卻也清雅異常,在宮里看慣了那些個(gè)奢華的東西,這會(huì)兒瞧著周遭這些,許紓?cè)A倒覺得心情舒暢起來。

    只是身旁那人心事重重,她終究還是過意不去。

    許紓?cè)A站定腳步,凝眸望向身旁的盛嘉兒,“嘉兒,稚兒的事情是平日里我們疏于對(duì)她的管教,是我對(duì)不住你。日后若是她做錯(cuò)了什么事,你是當(dāng)家主母自然是你說了算的,我與侯府絕不會(huì)有任何的偏袒?!?/br>
    少不經(jīng)事的女孩子到底還是藏不住心事,眼下盛嘉兒癟著嘴不看她,卻也并沒有真生氣的模樣。

    “我就知道你要說這些?!彼o緊攥著手里的帕子,似乎是在下定決心做什么,“可是許稚華做的事為什么要你來道歉?就因?yàn)槟闶撬膉iejie,你是皇后?分明是她不顧及你和侯府做出了那等齷齪……見不得人的事,到頭來道歉的卻是阿紓你!這不公平!”

    話一出口她便后悔了,本來準(zhǔn)備好的話到了嘴邊都便成了心疼許紓?cè)A的。

    盛嘉兒心虛地扭頭就要走。

    見她這是在為自己打抱不平,許紓?cè)A終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伸手將人拽住,“好了,這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你可嚇壞我了。”

    “我怎么了?”盛嘉兒慌亂地躲開許紓?cè)A伸過來的手,別過頭去不看人,她裝生氣還沒裝夠呢。

    許紓?cè)A又過來哄她,“方才還替我打抱不平,這會(huì)兒又不理人了?”

    “才沒有?!毙⊙绢^兩腮鼓鼓的,瞧起來也是十分嬌憨可愛,“你何苦來找我解釋這些,難道我在你心里就是怎么蠻不講理之人嘛?”

    許紓?cè)A笑著去戳她鼓鼓囊囊的小臉蛋兒,“怎么會(huì)呢?我是怕你覺得受委屈了,心里不舒服。更何況這本就是我應(yīng)做的?!?/br>
    “哼,我倒是想生氣想委屈。”盛嘉兒說著嘆了口氣,臉上的小鼓包也癟了下去,“可這種事情自然是一個(gè)巴掌拍不響,而且沈大哥都已經(jīng)接受她了,我也沒理由再苛責(zé)什么……”

    “嘉兒,日后若是他們二人誰欺負(fù)你,你便來找我,我定替你做主?!痹S紓?cè)A心疼地抱了抱她,學(xué)著她的語(yǔ)氣說話,“好歹本宮也是皇后,這點(diǎn)權(quán)力還是有的?!?/br>
    “好的,皇后娘娘~”姐妹二人又是一陣哄鬧,氣氛一下子便柔和了起來,一切都仿佛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年少時(shí)。

    畢竟也只有在盛嘉兒和孫凝面前,許紓?cè)A才能毫無顧忌地做回幾分真正的自己,她想把所有的偏袒都給自己這兩個(gè)好姐妹。

    “對(duì)了,我還給你帶了大婚禮物,你瞧瞧喜不喜歡?!痹S紓?cè)A從袖兜里拿出一個(gè)精致的盒子。

    盒里是一對(duì)金步搖,是之前盛嘉兒提過的最喜歡的款式,攢金珠鑲寶石,就連流蘇都精致華貴到泛著瑩瑩的光澤。

    也是當(dāng)年盛嘉兒說一定要成婚時(shí)佩戴的步搖。

    “阿紓你竟然還記著它!我找了許久都沒找到!”

    許紓?cè)A笑著將步搖替她戴上,望著她那副欣喜的模樣,心中莫名有那么一分酸澀。

    她替盛嘉兒掖了掖有些散亂的鬢角,“當(dāng)然記得,我可是要讓嘉兒成為這世上最漂亮的新娘子?!?/br>
    ……

    夜色深沉,浣心捧了件衣裳回來,“娘娘,明日參加少將軍大婚的華服已經(jīng)趕制好了,您可要先試試?”

    許紓?cè)A眉頭微皺,“什么叫今日才趕制完?”

    她要穿的那件華服不是早就已經(jīng)選好了嗎?

    浣心一愣,“啊……是陛下要求您的華服需與他的相配,故而司織局這才又趕制了一件出來。奴婢忘了稟報(bào),娘娘恕罪……”

    這倒確實(shí)像是那人的手筆。

    許紓?cè)A淡淡瞥了一眼浣心手里的衣裳,“不必試了,本宮今日乏了?!?/br>
    “……是?!币娭髯記]有追究,小丫頭也總算是松了口氣。

    不過她家主子自從前日去了承寧伯府后,便很少笑了,總是憂心忡忡的。

    浣心雖然擔(dān)心著,卻也不敢隨意開口,只能盡可能地哄著主子開心。

    坤晴宮內(nèi)的燈都熄了,半半床上那人靜靜躺在那兒,望著不知哪一處發(fā)怔。

    那日在承寧伯府,為盛嘉兒戴上那一對(duì)步搖的時(shí)候,不知為何,她竟仿佛看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