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海島戀愛日常 第1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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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顛簸幾日,到了福城已經(jīng)是初三了,臨近家門,陳竹青手微微發(fā)抖,一顆心撲通撲通得跳個不停,不知道在緊張什么。 軍屬園重新做了綠化。 道路兩邊的綠化帶修了圍墻,樹根附近的空地全鋪滿植被,不再是風(fēng)一吹就刮起風(fēng)沙。 路燈也換過了,由暖色變?yōu)槊髁恋陌住?/br> 陳紅兵在院里搭了個石桌和凳子,門口還掛了一盞燈。 陳雯支著畫板,坐在院里畫素描。 她抬頭,看見道路盡頭出現(xiàn)兩道熟悉身影,一時有些恍惚。 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似乎是在確認(rèn)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陳竹青舉高手朝她揮了揮。 陳雯從凳子上跳起來。 陳竹青以為她會像之前那樣撲過來,兩手張開,已經(jīng)做好了迎接她的準(zhǔn)備。 沒想到,陳雯轉(zhuǎn)身跑進屋內(nèi),興奮地喊:“小叔、小嬸回來啦!” 而后,她又喊:“還帶了個小meimei。” 馮蘭正在廚房洗碗,沒摘圍裙,濕著手就跑出來看。陳紅兵則攥著報紙,從里屋躥出來,跑得太快,跑到門口時,腳上少了只拖鞋。 陳順拄著拐,走得要慢一些,在后面嚷嚷:“是老三和安安嗎?” 陳竹青忽然濕了眼眶,趁著調(diào)整眼鏡,迅速擦掉眼淚,才高聲回:“爸、大哥、大嫂、雯雯,是我和安安回來了……” 第68章 .1986陳竹青對她一直都是有心的…… 他們走的這三年,家里裝修過一次,客廳的木椅換成了軟墊沙發(fā),電器也換了一茬。陳雯在美中這三年參加過不少比賽,獎杯和獲獎作品多到在客廳專門設(shè)置了一面展示柜仍放不下。 變化最大的還是陳雯。 或許是背著畫板東奔西走的緣故,那時偶爾還撲在馮蘭懷里撒嬌的小姑娘,現(xiàn)在成熟獨立,眉宇間有種淡淡的清冷。她已經(jīng)長到了一米七,穿著最時髦的皮衣夾克,戴著大紅色的頭箍,一頭黑發(fā)又長又直,既酷又漂亮。 陳雯蹲下來,戳戳舒夢欣的臉,“你是誰呀?” 一下子面對這么多生人,舒夢欣抱緊舒安,往后躲了躲,企圖將自己裹緊舒安的大衣里。 小朋友有點害怕,一句話說得磕磕巴巴的,“我叫舒夢欣,今年五歲了?!?/br> 舒安摟著孩子,手在她后背輕拍,繼而向其他人解釋道:“這是我哥哥舒平的女兒。我哥他……”她頓住,來之前,她想過好幾個理由,陳竹青跟她說不用和家里說太細,只說舒平離婚又太忙沒時間照顧孩子就行。但舒安覺得紙包不住火,這些事早晚陳家人是會知道的,所以決定以誠相待,“他在廣州出了點事,夢欣現(xiàn)在跟我們一起生活。” 馮蘭覺得她是話里有話,當(dāng)著孩子的面沒細問,拿出一些瓜子點心讓陳雯帶小朋友去房間玩。 幾個大人在客廳聊天。 舒安說了舒平的事,隱去賭|博那些爛事,只說他打架坐牢了。 陳家人驚著,面面相覷地坐在那,嘴巴微張,上下嘴唇蠕動好一會,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已經(jīng)判了,希望他在里面好好反思吧?!笔姘膊幌虢谶@個話題里太久,主動換了話題,“嫂子,雯雯今年高一了?還在美高讀?” 提起這事,馮蘭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動,指著滿墻的獎狀說:“還好那時候聽你的,讓她去學(xué)畫畫了,老師說她有天賦呢。” 天色已晚,幾人聊了一會,馮蘭就給他們收拾屋子,讓他們休息。 陳竹青原來的房間很小不夠住,陳順將自己的雙人床讓出來給他們,他去睡陳竹青的單間,而舒夢欣則和陳雯睡在一間。 在陳家搬到福城前,陳mama因病去世,但她的東西還是原封不動地搬了過來。陳順的房間,兄妹三人平時不怎么進來?,F(xiàn)在,陳竹青打開衣柜,從里面拿被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母親的遺物都整整齊齊地疊在衣柜里。 他還在書柜下翻出一箱舊物,每樣?xùn)|西上都貼著兄妹三人的名字,一看就是母親的手筆。 陳竹青從其中拿出自己的,坐在桌子前愣神。 藏在心底的記憶翻涌上來,瞬間潤濕眼眶。 他摘掉眼鏡,揉揉眼角,肩膀微微抖動。 舒安放下手里的東西,走到他身邊,弓下身子,從后面抱住他,前胸貼在他后背,下頷抵在他肩頭,目光落在桌前的一堆舊物上,“你的東西?” 陳竹青點頭,“嗯。mama全幫我存著呢?!?/br> 他的手抓著她的胳膊,把她往懷里扯,“坐這來,我跟你說。” 陳竹青往后坐了一些,讓出一半的凳子給她。 他剛洗漱過,薄荷牙膏的凌冽和溫潤的皂角香從側(cè)臉擦過,和著溫?zé)岬捏w溫一起包裹住她。 舒安靠在他懷里,聽他說那些舊物背后的故事。 陳竹青拿出其中一個小豬造型的儲錢罐,“沒想到我媽還留著這個呢?!?/br> 隨著他的晃動,里面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仨?,陳竹青將下面的塞子拔掉,稍稍舉高一些用力甩了甩,儲錢罐里掉出十幾個個硬幣,從一分到五分都有。 掉出來的還有張小紙條。 正好落到舒安手邊,她沒多想展開看了,“喲,你這還記著小賬呢?” 紙條上詳細寫著每筆收入—— 壓歲錢:十元 繡鞋面攢下的:十五元 …… 最下面有一條支出(舒安):三十元 那上面真寫著舒安的名字呢。 舒安一愣,指尖從那劃過,“你這條是什么意思?” 陳竹青不好意思地?fù)项^,“我聽爸爸說你爸媽離婚了,你跟舒平哥都在舅舅家。你舅舅家雖然條件不錯,但總歸是沒自己家好。那時候,你還在讀小學(xué)吧。我知道教師節(jié)那天,有很多學(xué)生會回去看老師,學(xué)校門衛(wèi)管的不嚴(yán),比較容易混進去。我就買車票去城里找你了。” “你們學(xué)校好大。還好我去的第一次,在公告欄那看到你拿了個什么作文獎,不然都不知道你在哪個班級?!标愔袂喟阉氖帜笤谑掷?,邊繞著她的手指玩,邊說,“我趁你們班體育課的時候去的。翻了桌上的書,才知道你坐哪?!?/br> 他摸了摸舒安的腦袋,“你小學(xué)都沒怎么長個呀?怎么一直坐在第二排。” 舒安往后一甩頭,磕在他胸上,震出一聲悶響,“我是初中開始躥高的?!?/br> 舒安第一次在書桌堂里找到三張大團結(jié)時,沒看到信,以為是誰丟的驚得不行。 那天,回來學(xué)??蠢蠋煹膶W(xué)生多,教室和辦公室都亂糟糟的。三張大團結(jié)是舅媽小半個月的工資,她還納悶怎么有人掉了這么多錢都沒來找,她送去辦公室,老師和學(xué)生也是一臉懵的,直到最后也沒人來認(rèn)那錢。 是第二次收到信,才想著應(yīng)該是陳竹青一直偷偷在送。 舒安眼眸低垂,嘴角勾起一抹很淡的笑意,“來都來了,怎么不來見我?寫信也不留地址,我都沒法給你回信。” 動-亂那幾年,學(xué)校還安排了農(nóng)業(yè)課??h里和城里的幾家中學(xué),每月會集中幾天,組織學(xué)生到指定的農(nóng)場進行學(xué)習(xí),為之后的下鄉(xiāng)插隊作準(zhǔn)備。 有次舒平分到爺爺家所在村的農(nóng)場,偷跑回去看望老人。 從爺爺那聽說了陳家的事,一樣氣得不行。 不過,舒安還小,這些事他沒告訴meimei。 陳竹青和舒平差兩屆,有一年農(nóng)業(yè)課,他所在的初中和舒平的高中分到同一個農(nóng)場。 他認(rèn)出舒平,想過去打招呼。 舒平?jīng)]理他,邊彎腰插秧,邊跟旁邊的同學(xué)指桑罵槐地罵他,把話說得很難聽。 陳竹青只得悻悻走開。 本就是他家有負(fù)在先,陳竹青能理解舒平那時的心情,隱去這段,擠出個勉強的笑,說:“我害怕因為家里的事,你會討厭我,不想看到我……” 在這件事上,他知道是自己家有愧于舒安家,后面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環(huán)在她腰間的手緊了些,下頷在她的肩頭輕蹭,千言萬語只化為一句無用的,“安安。對不起。想一直給你寄錢的,但搬到福城后,你又回爺爺那了。爸爸給你們寄的信都被退回來了,我沒有你的具體地址,所以……” 他繼續(xù)問:“小學(xué)時,你不知道我家和你家的事嗎?” “舅舅怕被牽連,不讓我們聯(lián)系爺爺。是后來回到村里,才知道的?!?/br> “給你的錢都有收到吧?” “嗯。除了第一次的,我以為是誰丟的,交給老師了。” 陳竹青頗為失望地嘟囔:“啊……那點錢,我攢了好久呢。” 舒安抿唇,“誰讓你不露面的。” 經(jīng)歷過親友疏離的日子。 再聽到這些,舒安的心像被什么碾過,軟成一團,心尖那酥酥麻麻的。 陳竹青對她一直都是有心的。 無論什么時候,他和她心底那個溫暖的大哥哥形象始終是貼合的。 舒安側(cè)過身,縮進他懷里,“我從來沒討厭過你。真的?!?/br> 她怕他不信,揪著他的衣領(lǐng)坐直身子去吻他。 陳竹青說過,每次她親吻他的時候,就知道她有多喜歡他。 這一刻,再多的承諾都沒有一個簡單直白的吻來得撫慰人心。 陳竹青扶著她的后頸,認(rèn)真回應(yīng)她的吻。 唇齒交纏間,暗昧氣氛不斷攀升,兩人的心跳在耳膜那炸開,陳竹青將她打橫抱起,往床那走。 躺到床上,他忽然松了口氣,戀戀不舍地吻了下她的唇角作為結(jié)尾。 陳竹青捏著被角裹住兩人的身子,湊到她耳邊輕語,“我家隔音不好。還是不碰你了。我怕我壓不住聲……” 舒安只是想親親他,根本沒往這事上想,明明是他先動了壞念頭,現(xiàn)在這句卻像在嗔怪、安慰她一般。 她攥拳錘他一下,“誰想跟你……” 陳竹青笑著摟緊她,“是我。是我想?!?/br> 月光透進屋子,懷里的人嘴唇被他吻得發(fā)腫,就那么皺著小臉瞧他。 陳竹青只看了一眼,再移不開目光。 壓在她脖頸的虎口一點點摩挲,舒安不安分地扭動了下脖頸,嘴唇翕動,呼出一聲很輕的呢喃又有點像嬌嗔,陳竹青再忍不住就著安靜的月光,低頭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