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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心上人煉成丹之后 第86節(jié)

    兩人相對(duì)而坐,凌弗御低頭用刀刻碗,刻得極其認(rèn)真,頭都沒抬一下。

    絳月予看著他微微出神。

    這世凌弗御恢復(fù)了男子身份,師兄應(yīng)當(dāng)不會(huì)再愛他愛到以身化丹。況且再回想前世,女裝的凌弗御并沒有刻意引誘師兄,也……怪不得他。

    今世凌弗御更是沒有任何做過危害師兄或者危害她的事,反而三番兩次出手相救。

    絳月予主動(dòng)開口:“這刀何處而來?”

    “搶來的,路上遇到個(gè)看不順眼的,刀還不錯(cuò),就搶來了?!?/br>
    很快凌弗御用刀削出了兩只形狀完美的木碗,足以放到外面賣,木工活好得不可思議。

    他用潭水清洗了下木屑,給絳月予盛了碗魚湯。

    絳月予喝了一口。

    凌弗御:“是不是沒味道不好喝?這里沒鹽,只能暫且將就下?!?/br>
    “不,還不錯(cuò)?!?/br>
    她常年不食五谷,口味極淡,尋常人吃的菜她會(huì)覺得偏咸。像這樣不放任何調(diào)位料的魚湯她也不覺得過于寡淡。

    更何況這狗頭魚的rou口感堪比雪脂魚,鮮嫩爽滑,又帶著魚rou少有的韌性,很是獨(dú)特。

    凌弗御松了口氣,嘴角輕輕翹了翹:“你喜歡就好?!?/br>
    絳月予魚湯喝了一半時(shí),忽而捧著木碗不動(dòng)了,雨絲落在喝了一半的雪湯內(nèi),濺起點(diǎn)點(diǎn)漣漪。

    “凌弗御,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你急著去天洞嗎?”

    “我自然想盡快拿到東西,但重要的是……你怎么想?”

    絳月予微頓。

    圣人遺藏太危險(xiǎn)了,她希望她和凌弗御繼續(xù)闖下一層,師兄則離開圣人遺藏。

    但這無疑不可能,第二層幻境她都不知道出去的方法。

    又或許,她和凌弗御趁鳳凰不在時(shí)依靠金烏離開天洞,讓神智混沌的鳳凰留在相對(duì)安全的第二層。

    只是這樣她又擔(dān)心鳳凰會(huì)追進(jìn)天洞。

    在神智混沌的情況下進(jìn)入第三層幻境,太危險(xiǎn)了。

    所以思來想去,絳月予還是決定先等等:“我們等鳳羲道子恢復(fù)神智后再做打算,如何?”

    凌弗御朝火堆里丟了塊木頭:“行啊?!惫徊怀鏊?。

    “顏羲之前恢復(fù)過一次人形,應(yīng)該很快就能恢復(fù)神智,你無需等太久?!?/br>
    “哦?!?/br>
    “你…是不高興嗎?”

    “沒有,這里有吃有沒有危險(xiǎn),多等幾日又有什么關(guān)系,就當(dāng)休息了?!绷韪ビ柫寺柤纾脴渲μ袅艘幌禄鹛?。

    “那你為何始終低著頭?”絳月予蹙眉。

    凌弗御手中動(dòng)作頓時(shí)僵住,差點(diǎn)把手中木枝捏斷。

    他至今把二十年前絳月予如此憤怒的原因,歸咎于自己那天身體的無恥反應(yīng)對(duì)她太過冒犯唐突。他怕好不容易緩和的關(guān)系又結(jié)冰,所以一眼都不敢多看。

    寂靜了很久。

    見絳月予還在等他回復(fù),也真的意識(shí)不到問題,凌弗御深吸一口氣,提醒道:“因?yàn)槟愕囊律馈?/br>
    “……”絳月予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拎了拎自己的衣袖,雪白云袖直了一瞬,再被放下時(shí)又濕漉漉地貼回手臂,隱隱能透過云紗看到肌膚。

    如果有靈力在,這個(gè)問題實(shí)在太容易解決。

    但沒有靈力,也沒有任何遮蔽物,她也不知該怎么辦。

    絳月予沉默了:“……”

    “你等我片刻?!?/br>
    凌弗御起身向別處走去。

    沒過多久,凌弗御抱著一堆金燦燦的金烏羽毛回來,還不是金烏身上的絨毛,而是最長(zhǎng)最重要的飛羽。

    絳月予在他身上掃了一圈,沒見到任何傷口。

    她知道凌弗御能在沒靈力的情況下降服一頭金烏,但是這么快的速度還是有些讓她覺得有哪里不對(duì)。

    凌弗御沖她痞氣地笑了笑:“別懷疑,我剛沒跟金烏打架?!?/br>
    “…那你如何得到這些飛羽?”

    “我打暈了一頭金烏?!绷韪ビ贿呉?guī)整這些金燦燦的飛羽,一邊解釋道,“三天前我抓著一頭金烏渡過巖漿河,我想著興許回去的時(shí)候還用得上它,就把它打暈了,藏在岸邊樹洞里?!?/br>
    “后來想著在這里陪你,我就把那頭金烏拖到附近,魚線魚鉤都是從它身上弄來的,包括金烏火?!?/br>
    取金烏火也容易,他把它弄得半醒,等它憤怒地朝他噴火時(shí),用木頭把火接住,再一拳頭把它砸暈。

    絳月予眨了眨眼。

    她本以為金烏遇上白鳳凰就已經(jīng)很慘了,但遇上凌弗御似乎更慘點(diǎn)。

    那頭金烏應(yīng)該已經(jīng)禿了吧?

    絳月予看著這些巨大的金色羽毛:“你要拿它們做什么?”

    “等我做好你就知道了?!绷韪ビα诵φf,“現(xiàn)在,為了避免回來的鳳凰再次發(fā)狂,你還是先上去吧?!?/br>
    絳月予覺得按鳳凰以前歸返的時(shí)間來看,鳳凰應(yīng)當(dāng)還要好一會(huì)才回來。

    不過她還是回去了。

    不到片刻,鳳凰竟真的回來了,在外時(shí)間至少比以前縮短一半。

    回來后的白鳳凰見絳月予乖乖待在巢內(nèi),發(fā)出高興的鳴叫,然后將銜來的竹實(shí)放在巢中,推給絳月予吃。

    絳月予莫名有種愧疚和心虛感。

    這種感覺有點(diǎn)像是偷喝花酒的丈夫看到在外賺銀子的妻子歸來……絳月予搖了搖頭,把這種詭異的想象忘在腦后。

    鑒于鳳凰不許她站在巢邊看凌弗御。

    絳月予一直不知道凌弗御究竟在做什么東西,只能通過聽到的動(dòng)靜分辨出他沒再釣魚,一直在削木頭。

    直到第二日鳳凰再次離巢,絳月予才知道他在做什么東西。

    那是一柄傘。

    二十四根梧桐木做的傘骨,七十二根金烏飛羽做成的密實(shí)傘面,金燦燦的傘面配上烏沉焦黑的梧桐木傘身,超乎想象的精致華美。

    撐開傘,金色的羽毛在頭頂展開,這樣陰沉的天氣,這把傘燦爛耀眼得就像一輪太陽。

    絳月予握著傘柄久久抬頭看著傘頂,真的一滴雨水都落不進(jìn)來,金烏羽毛本身有防水的效果,所有雨水都從傘面上滑落下來。

    凌弗御對(duì)自己的手藝頗為自豪,笑道:“怎么樣,我做得還行吧?”

    絳月予回之一笑:“嗯,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傘?!?/br>
    凌弗御被她的笑容殺到了,不自在的頓了頓:“反正……你喜歡就好,這樣即使鳳凰離開后你也不會(huì)淋雨了?!?/br>
    絳月予:“謝謝?!?/br>
    見凌弗御的臉不停有雨水淌落,連眼睛都睜不太開的樣子,她撐著傘走近,將傘一起撐在兩人頭頂:“一起吧?!?/br>
    凌弗御心中雀躍地開始炸煙花。

    做這把傘純粹是為了不想她淋雨,沒想到還有意料之外的驚喜。

    兩人并肩坐在潭水邊,共撐一把傘,凌弗御都不扔木頭炸魚了,就規(guī)規(guī)矩矩端著釣竿垂釣。

    雨幕中氣氛安寧,沒有人開口說話,有淡淡的默契在兩人之間流淌。

    估摸鳳凰快回來了絳月予才回到樹上。

    臨走時(shí)絳月予想把傘留給凌弗御,但凌弗御不肯,最終她還是抱著傘返回巢中。

    結(jié)果這一帶出了大問題。

    白鳳凰不知怎么察覺到這把傘是凌弗御給絳月予的,一下就怒了,要把這把傘啄爛。

    絳月予抱著傘后退,避開了白鳳凰的啄擊。

    而這一舉動(dòng)更加刺激了白鳳凰,它憤怒地發(fā)出唳鳴,全身火焰熊熊燃燒,爆發(fā)出澎湃的白色曦光,眼看就要飛過來之際,光芒卻驟然跌落,只剩下恢復(fù)成人形的顏羲躺在巢中。

    “唔……”顏羲擰著眉試圖撐坐起身。

    絳月予連忙過去扶他坐起。

    顏羲艱難地睜開眼睫,聲音略?。骸啊掠??”

    他并沒有鳳凰時(shí)期的記憶,他的記憶就停留在上次恢復(fù)人形的時(shí)候,不知道他剛才差點(diǎn)和絳月予打起來,甚至不知道凌弗御扮成的巴紅也來了,就待在他們樹下。

    絳月予:“你感覺怎么樣?”

    “比上次好一些……”顏羲不想讓她擔(dān)心,溫柔地笑了笑。但高熱的體溫和嫣紅的雙頰,都無法隱藏。

    這次雨勢(shì)比上次顏羲清醒時(shí)還大,大顆大顆的雨水砸到了顏羲身上。

    金烏傘就在絳月予身邊,剛才走過來時(shí)她并沒有放下,只是在扶顏羲的時(shí)候放在一邊,見此立即撐開傘,擋在顏羲頭頂遮雨。

    顏羲看著這把傘目光驀然凝固住。

    “這把傘……”

    不知道為什么,他看到這把傘心里十分不舒服,胸口甚至涌起強(qiáng)烈的不可抑制的嫉妒和憤怒。

    看著看著他的神情變得痛苦,呼吸也變得急促,身上噴薄曦光,竟然有立刻再次化身鳳凰的趨勢(shì)。

    絳月予心頭一跳,立即把傘丟出巢中。

    凌弗御在樹底下飛撲過去接住傘,看著這把被毫不留情扔出來的傘,即使深呼吸幾次,還是不由氣得冷笑。

    果然,不論遇到什么事都是顏羲放在第一位。

    人家皺皺眉比什么都好使。

    巨巢中,沒了傘的刺激,顏羲好了許多,他開始擰著眉頭思考自己為何會(huì)如此。

    梧桐林中無人,這把傘應(yīng)該是月予自己親手做的,他怎么會(huì)看不順眼一把月予親手做的傘?難道是貪戀上次絳月予為他遮雨時(shí)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