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藏天光 第1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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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狈植砺房?,陳翎輕聲。 沈辭意外,他早前對宮中不熟,但今日熟悉了一日,這條是去寢殿的路不會有錯。 陳翎看他,“先去看阿念吧,我今日還沒看阿念呢,他應(yīng)當(dāng)快睡了……” 沈辭也反應(yīng)過來,從早朝到眼下,她一直都在忙,也只有眼下才有時間見兒子。 沈辭應(yīng)好。 沈辭想起回京路上,阿念同他道,等回了京中,父皇就會很忙很忙,忙得每天只有一會兒能看我,也忙得有時候一整日都見不到我…… 原來是這樣。 “你今日見過了阿念?”陳翎問。 沈辭點(diǎn)頭,輕嗯一聲,“見過了,同他一道待了些時候。” 沈辭頓了頓,忽然想,她應(yīng)當(dāng)是想多知曉些阿念的事,反正路上也有時間,沈辭往細(xì)了說,“我去的時候,他剛睡醒,很聽話,沒哭鬧,還自己穿了衣服,同我說了好久的話。” 他正準(zhǔn)備同她說阿念說了什么,忽然想起今日下午和阿念在一起時說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話,怕阿念稍后在陳翎面前提起…… “你臉怎么紅了?”陳翎問他。 他支吾,“沒,沒啊……” 陳翎忽然反應(yīng)過來,他腦子里可能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沈自安。”陳翎喚他。 他輕聲應(yīng)道,“就是,一道去看阿念,像一家三口……” 陳翎眸間微滯。 這里離朝陽殿不遠(yuǎn),沈辭換了話題,“到了。” 阿念其實(shí)已經(jīng)很困了,但還是熬到現(xiàn)在都沒睡。 因為困,又沒睡,所有有些吵瞌睡,原本很聽話,眼下在同方嬤嬤哭鬧…… 見到陳翎的時候也一直在哭,“父皇~” 方嬤嬤道,“吵瞌睡了……” 陳翎頷首,又從方嬤嬤懷中接過阿念,小孩子吵瞌睡自己也難受,但是控制不了情緒。 阿念是盼了她一日,就像見見他,所以眼淚鼻涕都混做一團(tuán)。 陳翎抱著他,同沈辭道,“替他擦擦眼淚。” 陳翎話音剛落,沈辭已經(jīng)在做了。 “嗚嗚,父皇,你可以抱著念念睡嗎?”情緒上,還哭著,仿佛抱著才安穩(wěn)些。 “不哭了,父皇抱。”陳翎哄道。 但阿念控制不住不哭,陳翎只能一直抱著。 陳翎今日累了一日,自然抱不動他許久,沈辭上前,“給我吧?!?/br> 陳翎問道,“沈叔叔抱你好嗎?” 阿念想了想,幸好沒有拒絕,不然陳翎真抱不動了,要把他抱睡,不知道要多久。 沈辭接過阿念,許是沈辭的懷抱更寬闊,靠在他肩膀上也更舒服,阿念的哭聲一點(diǎn)點(diǎn)小了,也慢慢安靜下來。 方嬤嬤先前就退出去了,屋中只有他們?nèi)嗽凇?/br> 但即便阿念安靜了,也一直睜著眼睛沒有睡,趴在沈辭肩膀上,舒服得靠著,不想動彈。 方嬤嬤端了茶水入內(nèi),陳翎輕聲問道,“什么時候習(xí)慣這樣睡覺了?” 她早前是抱不動阿念的,所以也不會一直這么慣著阿念,是近來才有的。 她不想慣他慣得太厲害。 陳翎以為是沈辭下午見阿念的時候就抱過,方嬤嬤卻道,“晌午的時候,敬平王這么抱睡的,估摸著眼下是想了?!?/br> 陳翎:“……” 陳修遠(yuǎn)? 陳翎實(shí)在想象不到,怎么會是陳修遠(yuǎn)。 但陳翎目光看向沈辭和阿念處時,卻見阿念仍舊舒服得趴在沈辭身上,眼神有些恍惚,也半瞇半合,沈辭也護(hù)著他,畫面有些溫馨,她沒出聲打斷,便在小榻上看著他們父子二人…… 有好幾瞬,她都想起沈辭方才的話。 ——你我一道去看阿念,像一家三口。 陳翎看他,目光中短暫失神。 …… 沈辭抱了很久,阿念才終于入睡。 沈辭和陳翎兩人一道,慢慢將他放下,確認(rèn)他沒醒,才將被角掖好。 陳翎坐在床沿邊看了阿念些時候,兩人才重新往寢殿回。 見過阿念之后,早前陶松處的氣仿佛都拋到了九霄云外,心里記掛的都是阿念的事。 阿念一日日大了,她同他的時間仿佛也越來越少。 沈辭沒有說起,但這一日,他也終于知曉這些年,她在京中有多依賴阿念。 等到寢殿,已經(jīng)夜深了。 沈辭在殿外駐足,沒有一道入內(nèi)了,“阿翎,早些歇著吧,今日太累了?!?/br> 他是見她眸間都是倦色,回京第一日,他便見她從忙到晚,連去阿念那里都要趕時間…… 沈辭說完,她沒應(yīng)聲。 沈辭繼續(xù)道,“我明日再入宮陪……” 陳翎看著他,低聲,“可是我要你今晚侍駕?!?/br> 沈辭看她。 …… 天子寢殿燃著地暖,兩人的衣裳凌亂落了一地也不覺得涼。 寢殿內(nèi)點(diǎn)著清淡的檀木香,龍塌上的錦帳放了下來,淡淡的微光,映出兩道交織的身影。 臨近京中的十余日都在趕路,來來往往的官吏開始頻頻來見陳翎,兩人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一處親近過。 陳翎連呼吸里都是他的氣息。 她今晚格外敏感,他似是還沒如何,她去了幾次,兩個人的親近比早前任何時候都到極致。 “阿翎,今日怎么了?”他抱她去后殿的時候問起。后殿的浴池很大,水汽裊裊,溫?zé)岬乃疁睾苋菀讓⑷松砩系钠v洗去,亦讓人舒緩。 陳翎臉色的紅潤沒有褪去,“不一樣?!?/br> “怎么不一樣?”他看她。 她似是不怎么敢看他的目光,低聲呢喃道,“這里是,我寢殿……” 他微頓,喉間輕輕咽了咽,“日后都在這里?!?/br> 她臉紅。 他重新?lián)砭o她,唇間若水波溫暖而柔和,“阿翎,我愛你?!?/br> 她雙臂攀上他后頸,往后,眸間皆是柔光幾許,也再容不下旁的…… 晚些,他替她擦頭。 她怎說話。 他知道她還在害羞。 他同她早就親近過,但今日的親近同早前不同…… 她看他,一雙美目還藏了春水含韻,他笑了笑,輕聲道,“明日真不想早朝了?” 她趕緊低頭。 她頭擦干,他伸手去夠一側(cè)的衣裳。 方才的衣裳都在寢殿,這些衣裳是啟善備下的。 陳翎看他,“你去哪?” 他一面穿衣一面笑,“輪值啊,難不成整晚侍駕,旁人怎么想?初到禁軍少留人口舌,今日才揍了人,方才,就當(dāng)陛下同我說話,說完再去輪值……” 陳翎心中唏噓。 他上前,吻上她臉頰,“輪值后不早朝,明日早朝看不到我,我晚些再入宮?!?/br> 沈辭松開雙唇,“阿翎,我在宮中陪著你?!?/br> 她輕嗯。 等陳翎出后殿的時候,沈辭已經(jīng)走了,而內(nèi)殿也被宮女收拾過了。 她有些累,又仿佛有些精神,在小榻上看著折子。 她翻著折子,嘴角微微揚(yáng)了揚(yáng)。仿佛一切同早前都不一樣了,又仿佛一切還同早前一樣…… ——我在宮中陪著你。 她有世上最好的沈辭,陳翎莞爾。 *** 翌日早朝照舊,朝中官吏尋七曜而休,今日一過,還要連續(xù)早朝三日才輪上休沐。 但今日早朝之后,都知曉天子要接見南順使節(jié),所以早朝之后到晌午前都不會有官吏去麗和殿。 車輪滾滾,陳修遠(yuǎn)陪同許驕一道入宮。 這次許驕出使燕韓,陳翎讓他去東城迎候,那在接風(fēng)的宮宴前,他都要陪同許驕一道,盡地主之誼。 兩年前許驕?zhǔn)区櫯F寺少卿的時候便來過燕韓宮中,眼下還有印象,陳修遠(yuǎn)見她臉凍得有些紅,“有這么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