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矩番外:含夢寒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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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南巡我一直待在錢唐驛舍,捋順了暫時得到的所有信息,當(dāng)機叫停了南巡進(jìn)程,打算回長安。 想起與師兄關(guān)聯(lián)頗多的女人,好像是在會稽郡找到的,于是我讓羋瑤代替我繼續(xù)僅剩的南巡事宜,并讓她去會稽郡接人一并回長安。 與師兄打了招呼,他倒是沒有什么意見,他不說我便不多問,好吃好喝供著就是,眼皮子底下看著,有心人也翻不出花樣。 待我登上灞橋,北門宮前,夾道邊,她施施然立在那,又是那身老氣橫秋的墨綠宮裝,可如今再看竟是不可多得的好看,她偷偷抬眼看過來,又飛快低下。 只這一眼,當(dāng)真恍若隔世。 有道長安最是春天留不住,還好,我又可以重新去留住我的春天。 因為這次提早回宮,我也將鏟除羋氏的計劃提上日程,誘導(dǎo)他們更早露出馬腳。 刑罰如雷霆之勢而下,男丁被我流放至西北,女眷則充入怡紅快綠,而這座風(fēng)塵地亦是我的機關(guān)情報局,后來那個女人也被安置在后院。 羋瑤回來后得知家族現(xiàn)況,倒是出乎意料沒有崩潰,只說愿繼續(xù)在未央宮為奴為婢。 想到前世的難產(chǎn),我便讓羋瑤去那個女人身邊待著,為其調(diào)節(jié)身體。 待我處理完一切事情再見到她已是十多日以后了,她一手撐著腰來給母親請安——她總是這樣,明明和她說了不必請安可依然執(zhí)拗,從前不懂,可如今知曉了母親的態(tài)度,一面心疼一面又為她對我的不信任心苦。 可那有什么辦法,心苦一次可再看到她的臉又能立馬緩過來。 琰兒的出生是偏離我預(yù)想軌道的開始。 我闖進(jìn)福寧殿,宮奴們來來往往,矮桌邊散落著堆迭的綢緞,邊上還有一把剪子,我默默拾起,竟是一件未繡成的寢衣。 那日我不過一句試探,本不奢望她真的做與我。 恍惚間我被接生婆推出殿外,看著這一雙與記憶里逐漸重合的鴛鴦,那是多少個想她的日夜,我藏了被鉸碎的破布,一塊一塊重新拼合起來。 如今還可以見到它完整的模樣,可又想起也落在地上的剪子,心中不禁抽痛。 前世我就覺得琰兒的夭折沒那么簡單,懷孕五個月就覺得看起來個頭大,每日進(jìn)補可內(nèi)里盡是虛透了,那一場瘟疫不過加速了這個孩子的離去。 雖然更換了照顧她的太醫(yī),我依舊害怕重來一回還是來不及阻止悲劇,心想長痛不如短痛。 可看著她的背影,肚子滾圓四肢依舊那么纖細(xì),突然覺得自己好殘忍,唾罵自己有什么資格去剝奪她為人母的權(quán)利。 即使最后這個孩子還是沒有福氣陪伴她,那么至少她還有我。 她還是聽到了吧,不然不至于動氣,也不至于又要鉸碎了我與她的情分。 這一回雖是突然早產(chǎn)可也不似上一次是因為胎兒過大血崩,雖心有疑慮但還是打算先讓二人母子平安了再論其他。 她清醒過來已是兩日后,吵嚷著要看琰兒,我抱給她,她哭著喚我一聲“平寅”,多么遙遠(yuǎn)的稱謂了,那一刻我想親吻她,更想落淚。 可當(dāng)她說要自己取名,說出“琰兒”二字后,我頓時只覺五雷轟頂,錯愕地盯著她烏黑的發(fā)頂,心里閃過出許多可能與猜測,但看著自回宮來她好像并沒有多大轉(zhuǎn)變,便也壓下了疑慮。 興許只是巧合呢?她說要自己喂奶,我也同意了。 既然又活一次,她還在我身邊,哪怕再讓我灰飛煙滅一次我也認(rèn)。 lt;lt;lt; 等我想起那個叫王懷姝的女人時,剛辦完琰兒的周歲宴。 那段時間丞相府有些躁動,我不是不知道朝內(nèi)有人懷疑空殺與我的關(guān)系,其實也樂得他們懷疑,只要裝作事不關(guān)己,他們就會越發(fā)慌張,而慌張的人最容易露出馬腳。 師兄就是那個時候突然找到我,與師兄的談話間我知道了曾經(jīng)與王懷姝有過一面之緣。 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可面對師兄遲疑后的質(zhì)問,我心下了然。 左右王懷姝只是有些可疑,既然師兄喜歡她,待在怡紅快綠有眾人看守,也自然安全。 我一般很少會親自去怡紅快綠,但只要去一次會在那住一晚,為的是掩人耳目。 有一次我坐在暗閣內(nèi)聽著朝中幾個與匈奴通敵的官員的談話。 突然他們開始在外間尋歡作樂起來,不知哪個燃了熏香,一聞就知道這個香不對勁。 我皺著眉想要離開,腿下一軟,沒了意識。 醒來時我還在暗室里,除了衣領(lǐng)被拉扯過有些凌亂,沒有別的異樣。 待到傍晚,我準(zhǔn)備回宮,卻在回廊看到了師兄匆匆從后院出來,衣衫凌亂落荒而逃的模樣不禁讓我失笑,上前叫住他打趣一番。 只是那時我沒有察覺到師兄眼里翻涌的復(fù)雜情緒。 后來王懷姝懷孕了,我為師兄高興,可師兄笑得卻比哭還要勉強。 我不解,連帶著王懷姝看向我的眼神也讓我迷惑,含羞欲怯著,但我并沒有興趣去探查。 我憑借著從前的記憶慢慢將朝內(nèi)朝外的障礙掃清,可是師兄還是死了。 明明再過幾個月,他就可以見到自己的親骨rou了。 傳消息到我這里時,外頭下著大雨,我六神無主地飛奔出去為他收尸,遠(yuǎn)郊的亂葬崗里,雨水沖刷不掉的腐臭味。 我沉默地搬運著一具具尸體,快要力竭時終于在角落找到了師兄,一只手緊握成拳放在胸口。 移開手后只見胸口被扎出了個血窟窿,努力掰開他的拳頭,看到他攥著一枚小香袋,繡著幾瓣海棠。 后來還是怡紅快綠的繡娘告訴我,在王懷姝的身上看到過,還是益州特產(chǎn)的蜀錦。 益州,河西郡也在益州。 于是我加大了對王懷姝的監(jiān)視,攔截了許多半夜放飛的信鴿,無一例外,全是傳送到會稽郡。 說是家書,為何半夜鬼鬼祟祟? 最后果然印證了我的猜想,王懷姝果然不只是普通農(nóng)女這么簡單,她是謝寧的庶妹,故意安插在江南地區(qū),利用師兄對她的情誼去探知一些情報。 我對師兄有過埋怨,他是除了夫子外唯一知道我真實來歷的人。 曾經(jīng)他告訴我說執(zhí)劍之人,不可以有軟肋,可是他自己卻困頓其中走不出來,平白搭上了自己的命。 可是我早已失去了指責(zé)他的立場,為情所困的又何止他一人,我每每看著她,一顰一笑,所有的情思郁結(jié)皆為她動。 我一刻也離她不得。 從前為了安撫母親與朝臣我會歇在其他宮嬪處,但她們在外間的小榻上安置,有些膽大的半夜爬床都會被我斥責(zé),然后她們會憤憤指控我的不公。 看著這些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腦海里只有她的身影。 那么她呢,她會不會覺得不公? 中宮無后不過是個借口,哪怕她們哭著保證會日服涼藥,我也從未松口,因為我心知,若是開了這個口子,即便再小往后只會變成我與她之間的嫌隙,甚至一步步演變成鴻溝。 哪怕她沒有在我面前表露過一絲妒忌與不甘,但我知道,她還是會在心里默默地難過。 她突然在怡紅快綠的出現(xiàn)讓我亂了陣腳。 我雖問心無愧,但哪個妻子看到自己的丈夫出現(xiàn)在煙花柳巷還可以笑著勸慰莫要張揚。 她卻可以。 明知道這是她的口是心非,可心還是不由自主地絞痛了好一陣。 我不知道謝懷姝和她講了什么,只知道她又把自己縮了回去,我并不想把她牽扯進(jìn)這些會讓她為難傷心的事情中,謝安過往一旦披露出來,王氏也難逃其咎。 我本不是個愿意去解釋的人,對她的好,希望她躲在我的羽翼下為她遮風(fēng)擋雨都是心甘情愿,我不愿借此邀功一味堅信著多說不如多做的道理。 可那一次,我還是開口了,蒼白的辯解著我和謝懷姝沒有關(guān)系,她只笑著說好。 明明尚在秋天,可夜晚的風(fēng)就已經(jīng)如此足夠刺骨了么。 我努力去掃清我通往她心底的障礙,調(diào)查了那日莫名的暈眩,怡紅快綠的芍娘前來稟報,謝懷姝與在前院服侍的女妓串通設(shè)計于我,卻被師兄?jǐn)r截了下來。 也在那一刻,我才知道謝懷姝望向我的眼神為何充滿情意,我氣惱自己的遲鈍,也羞愧于師兄,愛著的人卻另有他屬,換做她如果愛著的人不是我,光是想一想都足夠讓我窒息。 可是這些把柄還不夠,反正謝懷姝自己跳出來,便干脆把謝懷姝接進(jìn)了宮里,所在眼皮子底下看管,她肚子里的是師兄的血脈,只要足夠安分,我也斷然不會做出去母留子的決定。 當(dāng)我得知羋瑤在她當(dāng)時的安胎藥里動過手腳后,那是我第一次踏入合歡殿。 羋瑤被我囚禁了。 她仿佛早有預(yù)見,可還在自欺欺人,妄圖用往年同門的微薄情分來留住我。 她可以楚楚可憐地賣乖狡辯,那我的妻兒呢? 我自小混在男人堆里長大,感情遲鈍,羋瑤欺騙了我說她心中另有其人,而我當(dāng)年就這么任由了去,所以我不可以容忍因為羋瑤的錯誤而導(dǎo)致琰兒慘死,白白招致她對我的離心。 我至死不忘琰兒倒在她懷里的場景,那段行尸走rou的時日不停地在我心頭閃過,乃至回來后我常常抱著她不能入睡。 頭腦混沌之際,她會輕聲說著夢話。 她說平寅,琰兒要是沒了她也活不成了。 她的絮絮叨叨讓我心驚,我時常懷疑這個時空,但我又貪戀她的存在不愿清醒。 其實南巡回城的路途中我碰上一個怪人,彼時我坐在輿車內(nèi),耳邊傳來珠串碰撞的悶聲,與一道身影擦身而過,有道聲音隔著帳簾,卻像遠(yuǎn)在天邊。 入寒宮兮,轟然火光,碎癡夢兮,付之一炬。 待我掀開簾探出去尋,竟是再無旁人。 我開始秘密尋找所謂的道者高人,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入宮來,我雖然有所隱瞞關(guān)于我的這一詭異現(xiàn)象,可從他們的反應(yīng)來看,大多都在故弄玄虛,久而久之,也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后。 既然我得到了這個機會,我定不會讓痛苦重現(xiàn),而她將衛(wèi)素娥送上我的床榻讓我第一次失態(tài)。 衛(wèi)素娥那日見我來后,主動避開了。 是個足夠聰慧的,同時也足夠不識好歹。 我早知道衛(wèi)素娥是謝寧派來的細(xì)作,借著我母親的母家勢力入宮,本以為她和羋瑤沒什么兩樣,本想先放著看看能翻出什么花來,這一放,卻差點把自己給放逐了去。 我喝地微醺,那是我回來后與她一起的第一個生辰宴,自琰兒沒了后,我太久不曾嘗過她的長壽面,她也總托了借口不來參加宴席。 回到溫室殿,看到一個人影坐在幕簾后,手指翻飛奏著《阿房賦》。 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洛陽行宮,她還是那個驚才絕艷的王咸枝。 殿里燃著濃郁的熏香,我看呆了,掀開簾子想去抱她,只見她未著片縷,擺著腰肢撲入我的懷中,聲音膩的發(fā)慌,喚我矩郎。 如夢初醒,我猛然推開她。 這不是她,因為她只會端著手,雷打不動地一聲陛下,哪怕在過去也是輕輕喚著我的表字。 我曾經(jīng)也覺得她有些不通情調(diào),同門的師兄弟會在夜間說著各自游歷的見聞經(jīng)歷,女子的一聲“情郎”便是這人間最美妙的音樂。 我也在床闈間哄騙過她喚我“矩郎”,可她明明羞紅著臉卻抵死不從,嬌喘連連下趴在我肩頭小聲地喚“平寅”。 坐在地上的女人臉上閃過嫌惡,嘴里不干不凈地咒罵著她,言語間還暗含對謝寧的不甘與埋怨。 我不勝厭煩拔出佩劍廢了衛(wèi)素娥的一雙手,鮮血噴薄而出,染紅了半邊衣衫,我冷眼看著衛(wèi)素娥赤裸著軀體在暗紅色的地毯上抽搐——這本是我特意為她布置的溫床,卻落得如此不堪的結(jié)局。 lt;lt;lt; 我頂著寒風(fēng)徒步?jīng)_向福寧殿,一路上碰到的宮奴見我皆是一臉驚駭,我還在氣惱她為了保全家族聲譽,就這么把我和她一起往火坑里推。 這就是她所希冀的嗎? 憑什么就認(rèn)定王氏會因此獲罪? 那我呢,我在她心里又算什么? 可我看到她落寞地靠在梳妝臺前,心里的一角迅速酸軟,但依舊氣極前去質(zhì)問。 她看到我出現(xiàn),漂亮的桃花眼里的閃爍成為昏暗內(nèi)殿的唯一光點。 那一刻我想捂住她布著霧氣的眼,平靜又純真,仿佛能輕易撕開我腐爛的rou身透過我的靈魂。 雖然無法原諒她就這么輕易地將我拱手與人,可不用她來安撫,我早就給她找了上千上萬的理由為她洗脫罪名。 腳邊的珍珠耳墜滾動著,我慢慢找回理智,從福寧殿出來后在宣室殿關(guān)了許多天,我痛恨她的心口不一,就把阿濃和琰兒全接去了宣室殿。 為了孩子,她不會不來看我的。 我這么想著,所有的原則與理智早在見到她后就慢慢崩塌了。 卑鄙無恥也好,無所不用其極也罷,我和她本就開始地不那么光彩,不要像我父親,本就是叛臣,卻還要在意前朝臣民的看法。 謝寧還是出手了,這段日子一直在挑撥部落與邊境子民的紛爭,甚至聯(lián)合匈奴裝作為烏孫等打抱不平來sao擾。 我本想等待安王先露出馬腳來讓我可以雷霆之勢將他們連根拔起,安陵這么一鬧,讓我又陷入了搖擺之地。 對于這個meimei,我并沒有多少情感,父親將我召回后直接一頭扎進(jìn)東征西討的前線去了,唯一的印象就是回封地的那天,她躲在公子明身后,一身紅衣,明艷不可方物。 說起來,我對于安陵亦是愧疚的,她記恨我不顧手足之情,之所以處處容忍,是因為在她被囚禁在洛陽行宮的日子里,只有安陵陪著她,甚至還給了她一條生路。 本以為我們兄妹倆這一輩子就這樣了,直到烏蘇王子前來求娶,在朝貢宴席上點名要安陵。 眾人嘩然,都知道當(dāng)初長公主不顧安危只身夜赴西北,目的為何大家心知肚明,甚至差點落入敵營。 求娶之人就是當(dāng)年綁了安陵的烏蘇未來的單于。 我隱忍著怒氣,她在一邊默默將手心覆蓋在我攥成拳頭的手背上,于是我只說容后再議,咬牙宣布散席。 結(jié)束后,安陵并沒有走,她說她愿意和親。 我冷眼瞧她不愿搭理,她卻當(dāng)成了挑釁,又?jǐn)r住我,即便我高出她一個頭不止,她依舊揚著頭顱,高傲的像竹宮里矜貴的蔚藍(lán)孔鳥。 安陵說,反正她這輩子不會再嫁,若是以她一己之身能換得邊關(guān)十余年的太平,便也是大家所希望的吧。 所謂的大家,不過只有一個人,一個她一直追逐著卻從沒執(zhí)著一定要得到的人。 我看著安陵說完就離去的背影,像天邊火紅的日頭,熱烈而孤絕。 lt;lt;lt; 回憶里,安陵還是坐上了和親的轎攆,火紅的嫁衣不知刺痛了誰的眼。 送親的前一晚,我沉默地在她身上起起伏伏,一腔怒氣與郁悶下意識地發(fā)泄在床榻上,意識回歸后她靠在我手臂上流淚,不知道是情欲的刺激還是無聲地控訴著對我這個決定的不滿。 我頹靡了幾日,夜夜與她糾纏,企圖借著愛欲來忘卻朝臣們傳來烏蘇關(guān)于安陵的消息。 安陵過的并不好,嫁過去的當(dāng)天居然企圖刺殺烏蘇王子,再想去探查,只見烏蘇把我朝使臣全趕了回來,最后回稟的,只說安陵被關(guān)進(jìn)了烏蘇王子的帳子里,再也沒有見她出來。 我聞之憤起,不是沒有想過前去接回來,可這個世道即便安陵高貴為我朝公主,更是嫁出去的女郎,又有什么資格去插手別人的家事。 一年后烏蘇內(nèi)亂,現(xiàn)任單于的弟弟成為了新的單于,我譴派使節(jié)去交涉接回安陵,卻被告知安陵應(yīng)該按照烏蘇部落的禮節(jié),要繼續(xù)嫁給新任單于,堂堂嫡親長公主從正室成一朝成為了妾室,置我朝威嚴(yán)何在? 使節(jié)據(jù)理力爭,卻招致了毆打與囚禁。 聽到回稟后的我一躍而起,早先就說著要忍耐的臣子還想繼續(xù)進(jìn)言被我先發(fā)制人拖下堂去,立刻下詔,點兵出征烏蘇。 午后在與大司馬幾人商量詳情時,季春見求見。 他是近幾年才愿意出仕,因著身子不好我并沒有強求他日日上朝,他倒也不是事事都來處理,與其說來朝廷做官,更像是我的幕僚。 我知道季春見喜歡安陵,全長安城的福壽玉可以說盡在季府后院了。 那一捧捧的福壽玉,從未缺席過安陵所在清涼殿的每個春日。 本來想將安陵許配給季春見,駙馬不可為官,私心里也是想借著聯(lián)姻將如此謀士更一心一意地為我所用,被我點破后季春見倒也沉得住氣,他并不怕我去告密。 季春見還是拒絕了我,并不是顧忌安陵不同意,單憑他的手段,安陵一根筋完全不是季春見的對手,明明只差這一個契機。 還記得他與我一并坐在清涼閣之上,敞衣散發(fā),是我朝女郎所鐘情的舉止風(fēng)流。 只見他拿著茶盞,故作揶揄,君子不奪人所愛。 那時候我不明白他所謂的豁達(dá)能帶給彼此什么,季春見之于謝寧,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若是君子,那我算得上是沒有私心的圣人了。 可我知道我不是圣人。 猶記得送親的城墻之上,我看見一抹衣角掀飛的灰色身影,在陰沉無日的天光下暗淡了。 ——— 免費精彩在線:「ρó㈠捌мó.có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