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輕人只知前方有戰(zhàn)事，對他們而言，戰(zhàn)爭是一件太遙遠的事情，滿以為上了戰(zhàn)場，便是英雄是豪杰……對于戰(zhàn)場的殘酷，卻一無所知。

    許應(yīng)明眼中的憂慮更深，一旁的宋綸也注視著南屏和齊譽的互動，眉頭深鎖，他并不清楚南屏的身世，但他心中總有強烈的不詳感，但愿都是他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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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是誰讓你在鬼窟醫(yī)治病人的！”

    齊軍主帥的帳房內(nèi)，齊國四皇子齊玧端坐主帥位上，注視站在面前不遠處的孫倩兒，瘦長的臉上寫滿了不耐。

    不同于京城的天氣，此地地處北界氣候干冷，孫倩兒的臉上卻已經(jīng)沁出了微汗，被綁在身后的手早已被磨破。

    面對齊玧的追問，孫倩兒只是緊閉嘴唇，一言不發(fā)。在追云山見到的一切，以及后來發(fā)生的一切，都已經(jīng)讓她幾乎瀕臨崩潰的邊緣，她不敢想象，接下去的軍營里將會發(fā)生多么可怕的景象！

    見她似乎神情恍惚，像是沒有聽見自己的問話，齊玧越發(fā)地躁怒。

    齊玧這才把自己暗中籌備許久的鬼窟病人運到了軍營里，準備以此病人攻破夏國防線！

    未料到如此隱秘的鬼窟竟然已被人發(fā)現(xiàn)，還有個女大夫在里面醫(yī)治病人。

    “請殿下先準許我救助病人！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別看這個女大夫看著弱不經(jīng)風的模樣，卻十分倔強，齊玧的耐心很快就要耗盡了。

    “張麻子。”齊玧的聲音像在刀尖上碾過，站在一旁的張麻子腿一軟便跪在了地上：“殿下，殿下饒命！”

    齊玧慍怒：“你倒是說說，我有什么理由饒你的命？”

    張麻子連忙跪到了定國侯張默的腳邊，抓緊了張默的褲腿：“大人，大人救救我！我真的不知道對方的來路??！”

    張默作為定國侯，本次跟隨齊玧左右為他出謀劃策，說的話自然是頗有分量。

    張麻子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苦苦哀求，齊玧「刷」地一把拔出身邊的佩劍：“真是廢物，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

    “殿下！”張默上前附在齊玧耳邊低語道，“張麻子現(xiàn)在還不能死，待微臣將他拿下，細細將他和女大夫?qū)弳栆环?，再處死不遲。”

    齊玧的目光在孫倩兒身上溜了一圈，聽完張默說的話臉色陰晴不定，終于說道，“把他們都給我?guī)氯?！?/br>
    “等一下！”孫倩兒突然道。

    “怎么？”

    “你們不能這樣處置病人?！睂O倩兒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口干舌燥，“疫病的傳播速度非?？?，這里沒有有經(jīng)驗的醫(yī)生，很快軍隊里的人也會被感染！到時候不用等夏國的軍隊，這里將尸橫遍野！”

    張默臉色一變，問道：“你說什么？軍隊里的人也被感染了？”

    張倩兒指著張麻子，“你可以問問他，在鬼窟，這些病人死亡和傳染的速度有多快。這些接觸過的兵卒幾乎未做任何保障，已經(jīng)回到了各自的軍營，其中必定已經(jīng)有人感染！”

    孫倩兒的聲音并不大，卻字字清晰，軍帳中的人均是臉色一變。

    張默忙問：“可以等幾天？”

    “一天也不能等?！?/br>
    張默的臉色瞬間一變，多年前南周國被疫病折磨的慘狀仿佛就在眼前，他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了跪在地上的將士衣領(lǐng)：“你的屬下竟然沒做防護就去抬了病人？”

    那將士聽得孫倩兒所言，心中早已發(fā)毛，顫抖道：“大家，大家都戴了布巾遮住了口鼻，看張麻子他們也是如此，屬下……屬下就大意了……”

    “我可從來沒有接觸過病人！”張麻子連忙大喊，“每個月只有兩個小廝會去一趟鬼窟，去的人回來之后都會被殺死！”

    孫倩兒萬萬沒想到他們其實根本不懂如何抑制疫情，只是以如此草菅人命的方式在圈養(yǎng)著病人……

    “廢物！”齊玧大怒，一劍將那將士的胸口刺穿，又將那將士的頭顱一刀砍下，可憐那將士的頭顱滴溜溜在地上滾了幾圈，停在了孫倩兒腳下，一雙瞪大了的眼睛盯著帳頂，臉上還保留著死前一刻恐懼的表情。

    孫倩兒的頭皮一陣發(fā)麻，尖叫地往后退軟倒在地。

    齊玧的劍已經(jīng)跟了上來：“你們與病人在一起這么久，為何沒有感染？”

    孫倩兒抱緊了自己發(fā)涼的身體：“追云山中有一味草藥可以抑制此病感染?！?/br>
    “藥呢？”

    “在我被綁來的時候，我采的藥都被你們?nèi)恿?。”孫倩兒睜大了眼睛，感覺到了一陣無力。

    “廢物！都是廢物！”齊玧的眼睛變得通紅，焦躁地把帳內(nèi)的物品紛紛推倒在地，用劍砍得稀爛，近乎瘋魔。

    “殿下莫急，臣這就找人去追云山采藥來！兩日之內(nèi)，必將所有藥草帶回！”

    張默將孫倩兒從地上一把抓起，一雙精明的眼睛盯著她慘白的臉，“就請孫姑娘當我們的隨行軍醫(yī)吧。這幾日齊軍的性命，就托姑娘照顧了?！?/br>
    說著把孫倩兒往前一推，塞到旁邊獄卒手上，“把孫大夫送到病人營里，再讓所有去過追云山的將士即刻集中在一個營內(nèi)，任何人不得靠近！請孫大夫照看！”

    齊玧的臉色變得越發(fā)陰狠，環(huán)顧了帳內(nèi)眾人，一字一句道，“誰敢把今晚的話說出去一個字，我讓他生不如死！”

    “滾！”

    張默的眼前似乎浮現(xiàn)了一個清冷頎長的身影，一時寂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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