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瞻果然愣住了。

    第71章

    葉清瞻并不是第一次聽說蘇流光這個名字，但他卻是第一回 聽說蘇流光的本事。

    由不得他不吃驚，實在“看到什么就會做什么”這種設(shè)定，太過逆天了。

    這應(yīng)該又是個命運之子吧？說不定跟他一樣，也是個穿越者。

    鹿鳴這小子倒是好眼力，早早便盯上有如此本事的姑娘！

    這么說來，請?zhí)K流光去南邊倒也不壞，一來他的確用得上她的本事，二來也好給鹿鳴個機會接近喜歡的姑娘。

    但不知為什么，葉清瞻總覺得心中不大得意，喃喃道：“這固然是好，可她既然是永寧侯府的管家娘子，永寧侯府會放人么？”

    舒蘭與心道，我是眼看要去戶部金庫司報到的朝廷命官，你要人的時候顧慮過么？

    這話不好說出來，她只道：“給不給，不是得問一問才知曉么？明日永寧侯、世子都在場，殿下問一聲便得，又不是什么費難的事情。想來管家娘子地位雖高，到底還是個為人做奴婢的，能跟出了府邸為朝廷辦事相比么？”

    葉清瞻略略沉默，點了頭道：“既然如此，我知曉了，多謝阿婉姑娘提醒?！?/br>
    “殿下不必客氣，大家都是為朝廷辦事，臣妾所做的也是分內(nèi)事?！彼f，“倒是殿下不是答應(yīng)過永寧侯，與他一并住在城外軍營中么？如今已經(jīng)二更天了，若是還不回去，怕是不便交待的吧?！?/br>
    這是下逐客令了，葉清瞻哪能聽不出來，心知自己這一回是自作聰明，將阿婉姑娘得罪狠了。

    所幸她還肯念著“大家都是給朝廷辦事”這一層，不至于見了他便扭頭走掉。

    由是只能苦笑道：“是了，差不多該回去了。那么，阿婉姑娘早些歇息。”

    舒蘭與假惺惺道了一句殿下慢走，腳下去站定不動，她非得看著葉清瞻走了才成，免得這個人又折騰什么幺蛾子。

    而武林高人到底有兩把刷子，葉清瞻縱身一躍便上了屋頂，他穿了暗青色綢衣，若非是月光在光滑的綢緞上流淌出一抹亮色，幾乎看不清他的身形，更無法聽到半點兒聲音。

    舒蘭與眼見他動作間那一絲亮光風(fēng)也似地遠去了，終于松了一口氣，回屋躺下，合眼便睡。

    心煩歸心煩，休息歸休息，人在外地本便萬事艱難，不好好對待自己簡直是要遭雷劈。

    更況，明兒個還要一大早起身，跟著嶧城公主他們?nèi)ト秷觥?/br>
    她先時也做過些功課，柔然人分十余部，其中領(lǐng)地與大燕接壤的也不過有三個部落，大燕的榷場便是開給這三個部落的。

    在永寧侯與北境各州主官的cao持下，如今大燕已經(jīng)擁有了七個榷場，其中，鹿州的斷河榷場是最大的一個，大主顧是虎兒察部，他們愛買的是鹽、鐵鍋、酒，貴人們還愛買茶葉和絲綢。

    虎兒察的領(lǐng)地只是草地，只產(chǎn)牛羊馬匹，秋天會有些蘑菇，再來可就真沒什么好東西了。大燕的商人固然也收這些東西，可他們最想要的還是柔然北部森林里的那些好毛皮。虎兒察人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商機，開啟了當(dāng)二道販子的致富之門。

    于是迅速發(fā)家。

    打劫哪有做買賣來錢穩(wěn)當(dāng)，跑一趟北邊兒，一囊鹽就能收到十幾條好毛皮，回家上榷場逛逛，一條毛皮又能換一囊鹽。

    轉(zhuǎn)手便是十幾倍的好處！

    柔然人雖在草原上游牧，沒有發(fā)展出大規(guī)模的制造業(yè)和商業(yè)，但人都不是傻子，好賺錢的事情放在不干，去做那賠命的買賣作甚？不消一年便跟大燕商人把關(guān)系打得熱火朝天，部酋安布爾老爺子和他的獨女索摩更是干起了奢侈品統(tǒng)購統(tǒng)銷的買賣，硬生生在絲綢和皮毛的往來貿(mào)易中插了一杠子，富到“斷河草原盛不下安布爾家的牛馬”。

    另外兩個與大燕貿(mào)易的部落，雖然沒吃到虎兒察部這么大的油水，卻也是腹飽肚圓，任是穿著破爛的牧人，家中的婦人也能在脖子里戴一顆“夏人錠子”——就是大燕富人穿給小孩兒戴在手腕上的白銀珠子。

    跟那些吃不上貿(mào)易紅利的族人相比，日子過得太過舒坦了。

    雖然時日不長，柔然人內(nèi)部還沒有翻臉，不至于為了搶榷場打起來，但南邊三個部落的日子已經(jīng)富到叫人不大順心了。

    據(jù)燕軍探子傳回的消息，虎兒察部的鄰居札尼克部和圖都部已經(jīng)跟他們發(fā)生了一點摩擦了，他們居然打劫轉(zhuǎn)場中的虎兒察牧人……

    結(jié)果被虎兒察人抽了回去。

    大家都是生在馬背上的勇士，戰(zhàn)斗風(fēng)格一致，指揮水平仿佛，勝負手正在于裝備，而裝備取決于有沒有錢。

    虎兒察部的平民戰(zhàn)士能配齊一身牛皮甲，貴族武士則能穿得起大燕出口的鋼制甲胄，在木桿箭主宰天下的草原戰(zhàn)場上，幾乎是不死之身。

    小規(guī)模的摩擦倏忽平息，從兩個部落趕來虎兒察投奔親戚后就賴著不走了的牧人卻越來越多。

    永寧侯說，憑借他對柔然人的了解，那兩個部落的部酋怕是等不了多久就要對虎兒察部動手了，而柔然人的可汗也不會就這么看著——柔然人可不講什么君臣之道，草原上拳頭硬的部落就是有權(quán)大聲說話，說著說著換個可汗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汗當(dāng)然不會坐視此等好事發(fā)生?；翰斓能婈犽m然厲害，可到底也是活著的人，是活人，就會死！他若是號召大家一起動手按死虎兒察部，占了他們的牧場和榷場，想來諸部只會爭先恐后地加入打劫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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