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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 第8節(jié)

    月姨娘首先反應(yīng)過來,她朝奚奶奶喚了聲:“娘,您看......”

    奚奶奶這才想起那盒銀飾還未送去:“蕊蕊,司馬大人從宮中前來路程辛苦,這是給大人的一點心意?!?/br>
    聞言奚蕊瞪大了眼睛,天真歪頭:“司馬大人這樣厲害的畫師朝廷竟是未發(fā)俸祿嗎?”

    “......”

    室內(nèi)詭異地安靜,奚蕊再次無邪地添油加醋:“如若不然為何要我們府給予銀錢?”

    司馬秦風(fēng)這輩子沒見過這般不上道的世家小姐。

    “小小姐說的是,老太太這些老夫可不能收。”

    他表面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只是那隱藏在袖中的拳早已攥緊,并暗自記下要畫得草些。

    奚奶奶有些為難:“這......”

    “奶奶不若把這些給蕊蕊吧,蕊蕊前幾日買那山榴花胭脂花了不少銀子,現(xiàn)下連只口脂都買不起了呢。”奚蕊眨巴眨巴眼睛,語氣輕軟。

    來看戲的奚靈無語撇嘴。

    她是庶女自是沒有繪仕女圖的資格,奈何被月姨娘叫來讓她多認(rèn)識認(rèn)識宮里的人或許以后有好出路才勉強(qiáng)坐上一坐。

    但她現(xiàn)在又覺得奚蕊十分不順眼了,慣會撒嬌裝乖:“五meimei......”

    只是她的陰陽怪氣還未成句,奚蕊便將目光掃來,并掩蓋在袖子下方對她比了個三七的手勢。

    “......”

    三七分。

    奚靈將話咽回肚子里,也比劃了一下:“......”

    四六分。

    奚蕊眉心一跳,奚靈便要開口:“......”

    “!”

    成交。

    二人的私下交鋒不過轉(zhuǎn)瞬,奚奶奶見狀也覺著拿出來的東西再收回去委實不好,隨即便依了奚蕊。

    司馬秦風(fēng)已然快要氣笑,但想到自己作為首席御用畫師不可輕易喜怒于色,當(dāng)下便道:“老夫待會還要去城南安陽侯府為郡主畫像,還請小姐快些準(zhǔn)備?!?/br>
    “無需準(zhǔn)備,現(xiàn)在便可。”

    月姨娘看了看她那身甚至還沾染了脂粉的袖擺蹙眉:“蕊蕊,你要不還是去換身衣裳吧?”

    奚蕊輕松一笑,隨手拍了兩下:“不用麻煩了,司馬大人請吧?”

    “......”

    這是司馬秦風(fēng)上職以來繪地最快的一副仕女圖。

    他懶得花費心思,奚蕊也不愿多坐一刻,兩人竟配合地十分默契。

    待人走后奚奶奶將奚蕊留住,這一番思索,她自然明白了方才奚蕊所行何意。

    “蕊蕊,你方才可是故意的?”

    奚蕊神情微僵:“我......我只是.......”

    “行了我知道了。”奚奶奶擺擺手,并沒過多為難,只是嘆了口氣,“那宮中確實也不是什么好去處,繪得丑些也不甚重要?!?/br>
    她抿唇不語。

    奚奶奶緘默許久:“你同奶奶說實話,當(dāng)真那般心悅祁公爺?”

    “若真如此,我們奚家也未嘗不可同其議親。”

    奚蕊眼皮微抽:“......其實也沒那么心悅?!?/br>
    ......

    奚奶奶不過是隨口問上幾句,她含糊幾句便也應(yīng)付了過去,目送著月姨娘扶著奚奶奶離去的背影,奚靈去而復(fù)返。

    “這是你的。”奚蕊將阿綾方才分好的一份遞給她。

    奚靈難得沒和她互嗆,疑惑道:“你當(dāng)真不想入宮?”

    “還想著祁公爺呢?”

    “四jiejie都沒嫁,我這做meimei的還得緩一緩?!?/br>
    “......”

    算了。

    奚蕊笑看她憤憤出門,心情頗好的將剩下的銀兩收了起來。

    說起來她和奚靈在嫁人這方面實在很像,不過她不想嫁是因為本身不想成婚。

    而奚靈......約莫是沒等到想成婚之人提親吧?

    思及此處奚蕊竟還有些羨慕她這庶女身份。

    若自己也是庶女,應(yīng)當(dāng)沒有那么多想要攀親的官家子弟,倒也能清凈不少。

    *

    勤政殿內(nèi),裴云昭隨意翻看了桌案的折子,除了要緊政事,竟都是奚、章兩家的互嗆折子。

    又想到前幾日上朝時奚廣平罵人于無形的言語,他輕笑感嘆:“朕沒想到向來沉穩(wěn)的大理寺卿竟能因此一事和多年同窗翻了臉?!?/br>
    奚廣平與吏部尚書算是同年入仕。

    頓了頓他將目光投向坐于下首的祁朔,又言:“通州筑橋官銀一事......”

    “謹(jǐn)川南下通州已將涉事官員羈押?!逼钏返坏?。

    謹(jǐn)川是季北庭的字。

    聞言裴云昭點了點頭,有祁朔這句話他心下稍松。

    季北庭作為工部主事理應(yīng)管轄筑橋事宜,派他前去暗查最好不過。

    他登基不過三年,朝政未穩(wěn),許多事情并不能得心應(yīng)手,因此才將祁朔匆忙召回。

    若非如此,穩(wěn)妥起見,計劃中祁朔在匈奴的潛伏還應(yīng)多上兩年。

    思及此處裴云昭有些愧疚,他也曾在邊關(guān)歷練經(jīng)年,自然知曉祁朔當(dāng)初是在何等危險的情況下孤注一擲,贏了這場硬仗:“還未來得及給你辦洗塵宴便一事接著一事,辛苦了。”

    祁朔從容頷首:“國事為重,這是臣的職責(zé)?!?/br>
    見他這般安之若泰裴云昭心中虧欠更甚。

    說起來他們二人本也是表兄弟,祁朔的生母懷嘉長公主于輩分而言裴云昭還要喚一聲姑姑。

    他比祁朔年長幾歲,可他這個做哥哥的卻時常身不由己,竟只有祁朔回來才讓他覺著在這朝堂之上略有安心。

    總該在其他方面予些補(bǔ)償。

    “你在外戍守邊關(guān)多年,如今回京身邊也該有個體己人了?!迸嵩普颜f罷身側(cè)大太監(jiān)立馬捧上了一沓女子畫像。

    宮廷御用畫師的水準(zhǔn)往往能將世家女子容顏描繪地惟妙惟肖,一張張精致的仕女圖被攤開在金絲檀木桌案上,在那圖畫的角落分別寫著女子的出身及父親官階。

    “這些都是太皇太后親派司馬秦風(fēng)去繪的良家女子,你看看可有心儀?”

    第7章 “臣女亦欣之甚慰?!薄?/br>
    祁朔本對此無意,正想拒絕,卻不經(jīng)意間瞥到了壓在最下面的一張仕女圖。

    畫上之人穿著不如其他女子精致華麗,甚至將她那染了花花綠綠粉脂的袖口都繪地十分清晰。

    只不過那繪圖所選姿勢——

    委實隨意了些。

    只見女子倚在涼亭圍欄邊,柳眉輕蹙,兩頰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眼神卻沒看向畫師,隔著圖畫都能感受到她的不耐。

    祁朔雖在邊關(guān)多年,但也知曉宮中許多不用言語的默認(rèn)規(guī)則。

    像這般送入宮許是要參與選秀的仕女圖,各個世家必然會費盡心思想要將此圖繪得無比精良。

    而這如此恣意的仕女圖......想必是沒有花什么銀子打點。

    思及此,祁朔便想到了那日悠銘坊之事,以及季北庭送到他府中的一匣子碎銀玉石。

    ——看來京官屬實貧瘠。

    裴云昭見他目光掠過桌案在其中一張仕女圖上略微停留一瞬,當(dāng)即便了然將其取出。

    “大理寺卿幺女,奚蕊?”他看著下方小字,語調(diào)微揚(yáng)。

    巧了,方才還提到大理寺卿,裴云昭自然是知曉點那位小小姐的退婚事跡,甚至章、奚二家鬧到如此地步多少和祁朔有點八竿子能打著的關(guān)系。

    他又仔細(xì)打量了一番這張仕女圖,輕咳一聲:“這位小小姐生得實在不錯,嗯......看起來確實隨性,傳聞她對你一片情深,其家世地位也配得上你?!?/br>
    祁朔沉默片刻,清冷的目光移開畫卷,斂下的眼瞼晦暗不明。

    少頃,他淡淡開口,平靜的語氣聽不出情緒:“小姑娘心性,不可當(dāng)真?!?/br>
    裴云昭詫異抬首。

    小姑娘?心性??

    “朕可是聽說你那日出手幫了奚小姐?”

    “若非如此,會對章家打草驚蛇。”

    經(jīng)他提醒裴云昭才正色起來,通州筑橋官銀本是去年撥出,卻石沉大海,若非通州縣令拼盡全力冒著被人暗害的風(fēng)險將此消息傳來,這批官銀便會悄無聲息的落入某些人囊中。

    能這樣瞞天過海行事,京都中必然有庇佑之人,祁朔回京當(dāng)晚同他議事之時首先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吏部。

    吏部尚書位列九卿,主管官員調(diào)任,但京官俸祿不高,章家卻十分富足,雖一直以來都有官員外戚從商先例,但也有通過外戚商鋪行賄之事。

    那悠銘坊背后莊家便是章家的人。

    裴云昭當(dāng)下了然,祁朔這人從不做與利益無關(guān)之事。

    “不過這親事你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