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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 第130節(jié)

    “可以這樣說。”季北庭答。

    得到肯定答復(fù),奚蕊手掌攥緊成拳,她忽然明白了為何祁朔不在一開始便告知她真相。

    忽地拳頭被人握住又掰開,她緩緩抬頭,瞧見了祁朔深邃的黑眸。

    “不日岳父便會回到奚府。”他這樣說。

    奚蕊看著他,緘默良久,似是做了什么決定,又搖頭:“是不是只要我爹爹還在獄中,裴青煙便不會覺得有異?”

    意識到她想做什么,祁朔微微蹙眉,正欲開口,又見她淺扯起唇角。

    “演戲這種事,不只有她會。”

    ......

    輔國公夫人因大理寺卿入獄與國公大人夫妻感情割裂一事,不過一日之間便傳遍大街小巷。

    此事議論程度要遠高于先前大理寺卿入獄之初,畢竟這樁婚事由陛下親賜,更有那轟動京都的天價聘禮作陪,現(xiàn)下出了變故,正是奪人眼球之際,更有好事者等待著來自祁公爺?shù)男萜迺?/br>
    南平王府。

    繚繞了滿室香料的室內(nèi),裴青煙斜倚在榻上,新獵狐皮搭于腰際,聽著外頭傳來的消息,眼角眉梢皆是止不住的笑意。

    先前看著祁朔那般輕易地壓下自己傳播出去的消息,她氣得幾日未曾用飯。

    但黃毛丫頭就是黃毛丫頭,奚蕊到底是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因此一事同祁朔大吵一架不說,還鬧著回了娘家。

    當(dāng)真是......愚蠢至極。

    思及此,裴青煙嗤笑一聲,坐直了身子,又喚了鶯兒進來。

    “替本郡主更衣入宮,要那件金線鐫繡百合花的襖裙。”

    奚蕊與祁朔離心,順帶著甩了除夕宮宴作為外命婦之首的職責(zé)。

    蟄伏這樣久,此情此景不正是自己在太皇太后面前表現(xiàn)的好時候?

    ......

    奚府。

    窗外飄蕩著鵝毛大雪,屋內(nèi)火爐旁,奚蕊正對著月姨娘方才所教的步驟一針一線地繡著蹩腳的荷包。

    “蕊蕊,你和公爺......真的沒事嗎?”

    月姨娘幾番打量她,眉目間的憂色難以掩蓋。

    雖然奚蕊回府之時便大概同他們講明了一番緣由,但這祁公爺當(dāng)真是快有十日沒來尋她,總覺著有些不對。

    “沒事的?!鞭扇镆噌樉€,從容不迫。

    倒是一旁的奚奶奶同她一樣毫無擔(dān)憂。

    “我奚府這般地界,祁公爺可不是想來就來?”

    奚奶奶說得含糊,月姨娘沒有聽懂,奚蕊卻停了手中動作。

    “奶奶......”

    奚奶奶笑著,臉上褶皺堆砌,可那雙眼睛卻精明得緊。

    奚蕊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反轉(zhuǎn)手中的荷包,許是室內(nèi)炭火太熱,惹得面容上爬上了紅霞。

    那天在國公府說了要陪裴青煙一道演戲之后,祁朔雖然百般拒絕,可到底拗不過自己的執(zhí)著。

    于是她先是十分固執(zhí)地跑到詔獄前大鬧了一通,又由鎮(zhèn)北軍的人‘押挾’帶走。

    回府之后便立馬收拾東西,在午時街道正是人多之際,十分張揚地乘上馬車回了奚家。

    而這一切,都是裴青煙當(dāng)初告訴自己這些時,想要達到的目的。

    奚蕊如她所愿,正好使得祁朔有更多籌謀的機會。

    反正自己也不是個怎么在乎名聲的人。

    只是——

    當(dāng)初本說好的這幾日暫且不必相見,卻不曾想祁朔日日夜晚翻墻而來,還......

    許是自己某一日的聲音有些大,讓離沁梅院最近的奚奶奶聽了去。

    簡直……

    “月......月姨娘,您瞧瞧這個繡得如何?”

    越想越覺得臉頰燒得慌,奚蕊胡亂地擺弄手頭荷包轉(zhuǎn)移話題。

    月姨娘擰著眉,性子向來溫潤的她倒也是說不出什么強硬之詞:“蕊蕊日后定是能進步更甚?!?/br>
    好像是聽了句夸獎之詞,奚蕊心情好了一些。

    只是這室內(nèi)到底是呆不下去,她收起荷包道了聲回屋休息便退了下去。

    門板打開的瞬間,冰涼的雪風(fēng)撲面而來,將她如火燒般的臉頰沖淡了些許。

    她仰頭望天,一片白茫的雪花紛亂飛舞。

    今日是除夕之夜,他定是不會來了的。

    回到沁梅院自己房中,奚蕊叫來了熱水,褪下衣衫將自己整個浸沒其中。

    說起來有些唏噓,初時為籌辦這除夕宮宴她那般費心費神,而到了真正的這一天,自己卻因著‘賭氣’去都沒去。

    想來裴青煙十分歡喜吧,也不知今晚她又要在祁朔眼前作何妖姿。

    思及此,奚蕊從水中驀地起身,細長的雙腿邁出浴桶,穿上衣衫,又取下巾帕邊絞著頭發(fā)邊往外走。

    室內(nèi)火燭飄渺,靜謐的夜里只剩外邊雪風(fēng)呼嘯。

    她坐在塌邊,執(zhí)起方才繡好的荷包出神,其實今日是他的生辰。

    她本想著要給他一個驚喜的,可如今看來,注定是無法了。

    奚蕊嘆了口氣,剪滅燈芯,拉開錦被,剛想鉆進去,忽地聽到窗邊傳來了熟悉的輕響。

    她動作一頓,倏得回首,正見祁朔身著玄色錦袍,修長的身姿在灰白的雪地中投下暗影。

    “你......你怎么來了?”

    這時候不該在宮里參加晚宴?

    “既是不合,便該都不去?!蹦凶虞p笑著。

    語落,她便覺著眼前黑影一閃,下一瞬,方才還在窗外的人已然到了自己跟前。

    祁朔將她攬入懷中,指腹摩挲著她的發(fā)絲:“讓你受委屈了?!?/br>
    奚蕊埋在他肩窩搖頭,語調(diào)輕快:“我覺得挺有趣的?!?/br>
    祁朔:“......”

    “你不覺得嗎?”她從他懷中抬起頭,剔透的瞳仁熠熠生輝,“若是能以這樣簡單的方式便幫你完成計劃,我很開心。”

    至于名聲流言,這向來不是她奚蕊所在乎的東西。

    聞言,祁朔心口微動,俯身便想吻她,卻忽地被她按住了唇。

    奚蕊腦袋后仰,看著他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聲音中夾雜著點點興奮:“你可是乘馬車來的?”

    “并非?!?/br>
    也是,若乘馬車必然會被人發(fā)現(xiàn)。

    她抿抿唇,試探道:“你體力如何?”

    聽言,祁朔銳利的眸子驟然瞇起:“你在懷疑什么?”

    “......”

    “咳咳......”奚蕊耳根一熱,又緩聲道,“我是想問......你可否帶著我一道去京郊的寒山寺?!?/br>
    說完這句話,她只覺得心跳如雷轟鳴。

    這件事她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有小半月了,奈何突發(fā)事故,本想著今日約莫是白費,卻不曾想他也沒去宮宴。

    “去哪里做什——”

    不待他猶疑話落,奚蕊便一把摟住了他的腰身,并在他懷里蹭了兩把:“我想去嘛,好不好?”

    祁朔:“......”

    算了。

    他勾住她的細腰,躍身朝外,不再言語。

    ......

    耳邊刮著獵獵寒風(fēng),雖不比馬車車程,但他的腳步極快約莫一個時辰便到了寒山寺。

    而此時此刻,剛好是奚蕊曾經(jīng)預(yù)計宮宴結(jié)束后乘馬車到這里的時辰。

    被祁朔從懷中放下,她打量著周遭無人之境,頓覺有股仿若偷.情的刺激。

    “你想做什么?”

    奚蕊笑而不語,只是拉著他走,然后站定到寺廟院內(nèi)的菩提樹下。

    不知何時,晚間的霜雪已然停歇,此時此刻,入目所及的巨大樹冠被層層白雪覆蓋,可那無數(shù)枝椏上懸掛的紅色綢緞卻是這皚皚白茫中的點點生機。

    “你......還記得這里嗎?”奚蕊回眸看他,語氣中略有激動。

    祁朔點頭:“你曾寫過祈愿?!?/br>
    「祈鎮(zhèn)北軍凱旋,同奉上一月月錢用作香火,愿鎮(zhèn)北軍首領(lǐng)祁朔長眠安息,信女奚蕊。」

    “......”

    不該是他們倆第一次互知身份后的相遇嗎?!!

    奚蕊有片刻哽咽,想到現(xiàn)在時間怕是不多,深吸口氣,又道:“我今日亦寫了......祈愿?!?/br>
    語畢,她扯著祁朔的袖子走到那菩提樹枝下的條條紅綢前。

    她或許矮了點,但以祁朔的高度卻正好瞧見上面的字眼。

    而只此一眼,他再也邁不動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