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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如果聲音有溫度在線閱讀 - 第69章

第69章

    所以要堅強。這是衛(wèi)魚自己說的。

    而此刻,她聽著身后男人渾厚的聲音,不知道為何,突然想起這些來,也因著想起來這些過往,而更想要再聽聽電話里的人的聲音。

    就好像他的聲音里有一種力量,這種力量無名無姓,卻足夠強大。

    而她,貪戀這些力量。

    貪戀他的聲音。

    貪戀活下來的每一日,每一分每一秒。

    第36章

    衛(wèi)魚回頭,低低地喚了一聲方老師。

    想起兩人初初相識時,衛(wèi)魚接二連三的認錯人,常常會惹惱方令越。于是這些日子,常常在臨睡前拿出從報紙上減下來的方令越的照片,一遍一遍的勾勒,回想。漸漸地,起初還不太清晰的畫面總算添上了些筆畫。

    而他的聲音,那是最好聽的。

    方令越沒有再往前走,就停在兩人身后半米的距離。他手上還拿著一把黑色雨傘,雨水順著傘骨滴落,不一會兒就在地上形成了一攤不大不大的水痕。

    安迪從地上站起來,往方令越的方向看了看。

    “你們兩個什么關系?”安迪問。

    衛(wèi)魚沒想到安迪會這樣子問,想了想,老師答道: “方老師是我的上級?!?/br>
    “上級?”安迪笑。

    衛(wèi)魚點頭。

    安迪收回視線,又看了看身旁低著頭的衛(wèi)魚。

    “你真蠢?!?/br>
    衛(wèi)魚: “”

    衛(wèi)魚驀地抬起頭,視線對上安迪帶笑的眼睛時又迅速地收回。

    衛(wèi)魚: “我也覺得自己不聰明?!?/br>
    安迪沉默地伸出手,原本噼里啪啦往地上一個勁地滴落的雨珠滑到她的手心里,她五指開合,那些雨珠又順著手指滾落。收回手,在攤開,其實什么也沒有。她嘆出一口氣, “你跟他回去吧。”安迪指了指方令越。

    衛(wèi)魚想了想,將毛巾遞給安迪, “擦一擦,會感冒的?!?/br>
    這一次安迪也沒再推脫,只是握住毛巾的手慘白的厲害。她一句話也沒有再說,轉身走了。走得遠了,漸漸連背影也看不到了。

    孤單的,瘦骨嶙峋的身軀就那樣消失了。

    方令越走到衛(wèi)魚身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繼而皺眉問道: “怎么濕成這樣?”

    衛(wèi)魚一副“我有錯,我認錯”的可憐樣子道: “我忘記帶雨傘了。”

    方令越也沒再說什么,只是叫上衛(wèi)魚往福利院大門走。

    方令越撐著傘,衛(wèi)魚就縮在他身旁。雨水落在雨傘上的聲音,比什么時候都要清晰。兩個人靠的太近了,衛(wèi)魚緊張得厲害,從耳朵紅到了脖頸。走到一半,感覺身旁的人拽住了自己的胳膊, “方方老師?!?/br>
    方令越: “你站那么遠干什么?”

    衛(wèi)魚吱吱嗚嗚地說: “我怕碰到老師的袖子,會弄濕的。”

    衛(wèi)魚斜著眼睛看著那只依舊拽著她胳膊的手。很大,五指修長。

    方令越煩躁地說: “過來一點。要不然兩個人都會淋濕?!?/br>
    衛(wèi)魚聽話地又往里靠了靠, “好?!?/br>
    等到了車旁,方令越讓衛(wèi)魚先進去。等方令越收了傘坐進駕駛座,從后視鏡里看后面的小姑娘,渾身濕噠噠的,像只可憐的獅子狗。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散心,拿了紙盒,遞了過去。

    “把你身上的雨水擦一擦?!?/br>
    衛(wèi)魚唯恐是因為自己打濕了車廂所以方令越才會那般不耐煩,一邊接過紙盒一邊又低低地到一聲歉。

    方令越實在不想和這個小姑娘說,她紅著眼眶說道歉地樣子就像是他欺負了她一般。車子開出去老遠,只聽得到紙巾盒皮膚接觸時的沙沙聲。

    安迪一直不愿意接受采訪,甚至后來的好幾天里,衛(wèi)魚和電視臺工作人員去福利院拜訪時,甚至再沒有看到她的身影。衛(wèi)魚想起安迪蹲在走廊邊緣時低垂的眉眼,以及唇角那略帶絕望的笑容,不免有些擔心。

    然而電視臺并沒有因為安迪而怎么樣。每天總有那么多的突發(fā)事件,那么多的或意外或人為的大悲大喜,像安迪這樣的,無父無母,生活在福利院里,甚至是身患重癥的病患總有一大把。

    是的,雖然這樣子說總顯得冷酷無情??赡闳羰亲屑毧纯矗@個世界從來沒有因為誰的悲歡離合而停止轉動過。

    衛(wèi)魚依舊繼續(xù)每天忙著團團轉,為了在實習期滿前不被趕出出租屋而堅持著送奶的工作。只是再也沒有去過那片住滿有錢人的小區(qū)。

    日子就這樣平凡無奇的度過著。直到連衛(wèi)魚都快要忘記的時候,終于有了安迪的消息。

    安迪死了。

    車禍。

    血流一地。

    聽現場目擊者說,那個時候安迪帶著耳機,正要過馬路。

    沒有人記得臨死前她在聽什么,又是怎樣的音樂伴隨她離開這個人世的。

    接到這通電話,得知這樣的一個消息時,衛(wèi)魚起初是木然的,等到掛斷電話,一點一點回想,那種死亡所特有的氣息才突然迎面而來,令人手足無措。等到衛(wèi)魚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踏上了去往太平間的路上。

    電梯里沒有人說話,冷冰冰的氣氛一直從電梯里漫延到醫(yī)院走廊。頭頂的燈一閃一閃的,衛(wèi)魚雙腳像是被凍住了一般,艱難地往前挪動著。

    身旁的張老師壓低聲音說: “你們來找她要做采訪時候,她雖然表面上拒絕了,其實等你們走了,她又總是站在福利院門口盼著?!睆埨蠋熯煅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