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怪沒有動。

    它似乎有些困惑，但也很堅定。

    “不……我不能……殺薩拉查的后裔……”

    “他不是！”

    “他是……”

    蛇怪預(yù)料外的不聽指揮讓里德爾有些惱怒，門內(nèi)的莫芬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但被酒精麻痹的大腦一時間反應(yīng)不過來。

    他嘟囔著說：“你也是蛇佬腔？你是誰？這條蛇哪里來的？”

    兩人一蛇用的都是蛇佬腔，背對著他們的菲奧娜并不知道當(dāng)前的局面，但她似乎感受到了蛇怪焦躁的情緒，微微側(cè)了下臉。

    “怎么了？”她輕聲問。

    里德爾不愿在菲奧娜面前失了面子，緩和了語氣，平淡道：“沒事，可能肚子餓久了，有點鬧脾氣。”

    菲奧娜只是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讓它先離開。”她說。

    里德爾挑眉，和蛇怪說：“去吧，去林子里自己找吃的，不要出這片森林?！?/br>
    蛇怪立刻忘記了剛剛的對峙，高興地迅速游進了灌木叢中。

    菲奧娜輕笑了一聲，轉(zhuǎn)過身，看了眼莫芬，對里德爾說：“需要我?guī)兔?？?/br>
    里德爾：“……”

    這算是他漫長的人生中的第一次，在殺人的時候被問是否需要幫助，對方還是個在風(fēng)中顫顫巍巍，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暈倒的女孩。

    心情很奇妙，說不上高興，也不算是不高興，有點啼笑皆非，同時又有點難以形容的期待。

    里德爾文雅地朝莫芬的方向攤手示意，“謝謝，請。”

    仿佛在邀請她入座就餐。

    菲奧娜朝莫芬的方向走了兩步，里德爾的袍子太長，拖了一大截在地上，她不得不在走路時小心地提起來，防止踩到摔跤，小心翼翼的樣子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怪有趣的。里德爾心想。

    在經(jīng)過里德爾時，她頓了下，扭頭認真道：“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就不要再用這么做作的語氣和動作了，正常說話就行。”

    里德爾：“……”

    難道在她看來，一直覺得他的言行很做作？

    系統(tǒng)：“哈哈哈。”

    系統(tǒng)的聲音一直都是僵硬死板的，這三個笑聲也是一字一頓，毫無語調(diào)起伏。然而不知為何，聽上去嘲諷之意更足，讓人輕松就能想象出一張幸災(zāi)樂禍的嘴臉。

    如果是系統(tǒng)說的話，他還能懟回去，可說話的人是菲奧娜，他連眉頭都不能——也不敢皺一下，只能把火全撒在系統(tǒng)上。

    “閉嘴吧，你以為你的聲音有多動聽？”

    系統(tǒng)絲毫不在意里德爾的攻擊，說：“動聽的聲音會讓人心情愉快，而這不是我希望在你身上看到的?！?/br>
    里德爾氣悶，寬慰自己剛剛在菲奧娜身上得到了突破性的進展，就不要計較她和系統(tǒng)的這點冒犯了。

    系統(tǒng)：“哈哈哈。”又是簡練又意味深長的三聲笑。

    菲奧娜沒有察覺到里德爾不變的微笑下劇烈起伏的情緒，她看上去狀態(tài)實在不好，凍得青白的嘴唇在呼吸間呵出稀薄的白氣，湛藍的眼睛卻越發(fā)幽深起來。

    她牢牢地鎖住莫芬的雙眼，對方本就渾濁不堪的眼睛輕易就失去了最后一點光彩，如同玩偶般木然。

    “莫芬·岡特，天氣冷了，屋頂上的瓦片掉了太多，你覺得透風(fēng)，打算上去修一下?！狈茒W娜輕聲細語道。

    “是的，今年冬天可真冷啊?！?/br>
    莫芬這時說的也是蛇佬腔，菲奧娜沒聽懂，但她并不在意，繼續(xù)說：“現(xiàn)在就去吧，我們倆個只是路過的人，無關(guān)緊要，你并不在意?！?/br>
    “當(dāng)然，我才懶得管麻瓜的閑事?！?/br>
    旁觀的里德爾看了幾次菲奧娜動用能力的現(xiàn)場，也大概總結(jié)出了她能力的作用和限制，她應(yīng)該不能命令對方做太違背意志的事情，比如直接拿刀自殺，估計會造成對方的抵抗。但其它的小事，就會以符合對方性格的方式一一照做。

    他現(xiàn)在就很想知道在第二次的攻略中，菲奧娜對他做出了什么樣的指令。

    難道是讓他去翻倒巷找黑巫師的麻煩？

    “你想知道嗎？”系統(tǒng)貼心地問。

    里德爾果斷拒絕：“不想，閉嘴?！?/br>
    一旦系統(tǒng)開始釋放善意，就代表著沒什么好事。

    那邊接受到暗示的莫芬眨了下眼睛，當(dāng)即無視了菲奧娜和里德爾，用略顯遲緩地動作艱難地從外墻攀爬至屋頂。

    這棟木屋年久失修，屋頂腐爛脆弱，在莫芬剛爬上去時就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斷裂聲。

    菲奧娜看向了里德爾。

    里德爾當(dāng)然明白她的意思，舉起魔杖，用了個再簡單不過的變形咒，將莫芬腳邊的瓦片變成了大塊的石頭。

    莫芬腳踩的那塊地方立刻坍塌，在一陣刺耳的重物墜地聲中，夾雜了短促又慘烈的一聲哀嚎，然后，便再無動靜。

    里德爾讓菲奧娜在外面等著，自己進去查看情況。

    此時莫芬還沒有死，他躺在一片木塊瓦礫中，滿臉是血，手臂怪異地扭曲著，昏迷不醒。

    里德爾站在一邊冷冷地看著自己血緣上的親舅舅。

    重生前，他沒有殺莫芬，而是洗腦他讓他覺得自己是殺了里德爾一家的兇手，替他進阿茲卡班頂罪。

    其實他當(dāng)時完全可以讓莫芬來個畏罪自殺，反正沒有人會懷疑到他身上，以魔法部的辦事效率也不可能認真去調(diào)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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