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奧娜眼神略有波動，她抬手輕撫胸口，似乎在仔細(xì)地感受著什么。

    這只鳥為什么會突然唱歌？難道，她剛才雖然在笑，心里其實(shí)很悲傷？還是說悲傷的是倒在地上的埃塞雷德？

    里德爾凝視著菲奧娜的側(cè)臉?biāo)尖庵?/br>
    過了一會，她自語道：“擁有能影響人的心情的能力？從來沒聽說過……是什么生物？”

    見她好奇地看向自己，里德爾很有幾分得意地笑著說：“難得，終于也有你不知道的東西了？”

    “我不知道的東西很多，你不需要為此感到稀奇?！狈茒W娜說著，伸手揭開罩布，露出了金色籠子里的藍(lán)色小鳥。

    此時這只鳥一改之前毫無生氣的模樣，正在愜意地梳理羽毛，藍(lán)色的羽毛如同陽光下的湖水，閃耀著粼粼碎光，看上去比在店里更顯光彩奪目。

    菲奧娜蹲了下來，手扒在桌沿上，湊近鳥籠，專注地觀察著里面的鳥。

    里德爾俯視著那顆灰撲撲、毛茸茸的小小腦袋，竟有種籠子外的也是只鳥，兩只鳥在對視交流的錯覺。

    他學(xué)她的樣子半蹲了下來，兩人并排蹲在桌前看鳥。

    “看出什么來了？”

    “它吃飽了。”菲奧娜眼睛一眨不眨，“它——難道是以人的情緒為食？”

    “回答正確?！?/br>
    “叫什么？”

    “魯雪弗，”里德爾沒說它的別稱，并把博金的說明選擇性刪減，“沒什么特別的能力，就是能在唱歌的時候讓人心情愉快而已——如果你現(xiàn)在心情不錯，那就證明我沒有被騙。”

    愛情鳥和真愛什么的，他連想到那個詞都覺得膩味。

    菲奧娜想了想，側(cè)過臉看他，“我無法證明?！?/br>
    “嗯？”里德爾也扭頭。

    兩人隔著鳥籠四目相對。

    “因?yàn)槲也荒艽_定，我現(xiàn)在的好心情是這只鳥給我的，還是你給我的。”

    “……”

    里德爾啞然了一瞬。

    他看著菲奧娜，菲奧娜也在用那雙與魯雪弗的羽毛顏色近似的眼睛注視著他。

    “不管是為什么，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圣誕禮物，謝謝你，湯姆?！彼⑽⒌匦χ?，目光澄澈，“我很開心?！?/br>
    “叮。目標(biāo)好感度加10，當(dāng)前好感度為77?！?/br>
    一股油然而生的滿足感充斥了里德爾的內(nèi)心，只是他一時間有些不明白，為什么這十點(diǎn)好感度給他帶來的愉悅比之前一下子加三十點(diǎn)時還高。

    他暫時無暇去想別的，對著菲奧娜柔聲笑道：“再沒有比送的禮物達(dá)到它應(yīng)有的效果更完美的回禮?！?/br>
    就在兩人氣氛正好時，家養(yǎng)小精靈尖利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菲奧娜小姐，主人……要怎么辦？”格迪安為難地問。

    菲奧娜斂去笑意。

    里德爾這才想起地上還躺著個行兇未遂的埃塞雷德。

    他和菲奧娜一起站了起來。

    菲奧娜的視線落在自己父親的身上，沉默了片刻，淡淡地說：“送他回房間，鎖上，魔杖折斷，晚餐后的生死水分量加倍?！?/br>
    加倍？之前也一直在喂生死水嗎？里德爾不動聲色地想。

    格迪安囁嚅了一下，最終還是聽從了命令，漂浮起埃塞雷德離開了房間。

    “為什么不殺了他？”里德爾奇怪地問。

    菲奧娜驚訝地說：“我為什么要?dú)⒘怂?？?/br>
    “他要?dú)⒛??！睔⒌魧ψ约盒膽褠阂獾娜?，不是再理所?dāng)然不過了嗎？

    “謝謝你提醒我。”菲奧娜的語氣冷淡了下來。

    “叮。目標(biāo)好感度減5，當(dāng)前好感度為72。”

    里德爾：“……”

    你的好心情持續(xù)時間真是夠短的。

    “得意便忘形，你的老毛病了，里德爾先生?！毕到y(tǒng)終于找到了說話的機(jī)會。

    里德爾的好心情也瞬間蕩然無存。

    這一人一系統(tǒng)，總能輕易地搞壞他的心態(tài)。

    “我曾問過你，知不知道俄狄浦斯?！狈茒W娜緩和了語氣，輕聲說。

    里德爾記得，并且印象深刻，因?yàn)楹竺嫠途o跟著問他母親是否還活著。之后他其實(shí)還去圖書館查找過，只是沒找到這個名字的相關(guān)資料。

    “在麻瓜的神話里，俄狄浦斯殺父娶母，最終羞愧出走，后代手足相殘?！狈茒W娜緩緩地說，“與他類似的還有，天空之神把子女們囚禁于地下，結(jié)果他的兒子克洛諾斯殺了他并取代他成為了神界新的主人?！?/br>
    里德爾沉默地聽著，不明白她到底想表達(dá)什么。

    “然而，克洛諾斯得知自己也終將會像父親一樣被自己的兒子推翻，便做出了比父親更殘忍的決定，把自己的子女都吞吃入肚。即便如此，他最終還是應(yīng)證了預(yù)言，被自己的兒子趕出了神域?！?/br>
    里德爾皺眉，努力不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太過冷硬，“你想說弒親者都會被命運(yùn)愚弄懲罰？”

    菲奧娜輕瞥了他一眼，然后把手指伸進(jìn)鳥籠里逗弄著那只鳥。

    “不，我只是想說，他們弒父是因?yàn)榭謶郑瑧嵟?，不甘，反抗，而這些，我都沒有?！被\子里的魯雪弗輕輕啄了下菲奧娜的手指，她嘴角翹了翹，“恰恰相反，我父親要?dú)⑽?，才是因?yàn)檫@些。”

    “負(fù)面而多余的情緒，會讓人失去理智，變得盲目和瘋狂。那個樣子太丑陋，也太虛弱了，我不想變成我厭惡的樣子?！狈茒W娜平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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