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讓里德爾奇怪的是系統(tǒng)居然沒有跳出來諷刺他，他都想好了該怎么反駁系統(tǒng)，以證明他的選擇是合理的——他本來就是個利己主義者，難道還指望他會為了自己不夠高尚而感到羞愧嗎？

    他當(dāng)然不會！

    可是系統(tǒng)反常地不吭聲，里德爾的反擊無處釋放，令他心里充斥著說不出來的憋悶和煩躁。

    為了擺脫無端滋生的負(fù)面情緒，里德爾轉(zhuǎn)移注意，盤算起了該怎么從鄧布利多那里拿到魔法石制作的長生藥水。

    鄧布利多和尼可·勒梅的交好關(guān)系在未來并不是秘密，當(dāng)他打敗格林德沃后，人們熱衷于將他所有的成就與功績勾成蕾絲花邊，鑲在他的花袍子上廣而告之，但現(xiàn)在這個時候他的交友狀況還沒到連學(xué)生都能聽聞的程度。而且他們是不是已經(jīng)認(rèn)識還不一定，他如果直接去找鄧布利多說魔法石的事情，肯定會引起他的懷疑。

    思考過后，里德爾決定先去找斯拉格霍恩。

    他找了一本記載了尼可·勒梅和魔法石的書，先是詢問斯拉格霍恩上面的內(nèi)容是否屬實，得到肯定后，他又態(tài)度迫切地追問長生藥水的效用，以及能從哪里找到尼可·勒梅。

    經(jīng)過一番交談，斯拉格霍恩順從里德爾的引導(dǎo)，最終說：“聽說阿不思和尼可·勒梅有來往，他是個討人喜歡的家伙，我敢說整個魔法界沒有幾個人會真正討厭他。”

    這可不見得。里德爾心說。

    但不得不承認(rèn)他對鄧布利多的敵意消退了不少——當(dāng)然不是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鄧布利多身上的閃光點，對鄧布利多改觀了！只是他現(xiàn)在沒那閑工夫繼續(xù)和鄧布利多較勁罷了。

    “我聽霍拉斯說了，你想見尼可·勒梅？”辦公室里，鄧布利多坐在辦公桌后，用溫和卻充滿了穿透性的目光注視著里德爾，“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嗎？我想你應(yīng)該不至于對點石成金的把戲感興趣，以你的年紀(jì)，也還沒到渴望長生不老的時候?！?/br>
    里德爾顯出幾分猶豫與苦澀，說：“抱歉，教授，如果不是別無他法我也不想來麻煩您。只是——哪怕只有一滴也好，我想知道長生藥水是否能夠治療一個棘手的病癥。”

    “棘手的病癥……”鄧布利多仔細(xì)地看了里德爾一眼，思忖了片刻，“是沙菲克小姐，對嗎？”

    里德爾表情沉郁地點頭。

    “抱歉，我一直以為她只是有點體弱。”

    “先前我也是這么以為的。”里德爾把治療師告訴他的話當(dāng)作解釋說了一遍，又說自己已經(jīng)試過很多種辦法，包括向分院帽打聽。

    ——他擔(dān)心鄧布利多會疑心他拿走分院帽的目的，便趁機(jī)圓了一下。而且，盡管他事先已經(jīng)請求薩拉查吩咐分院帽保守秘密，他還是得防止分院帽以后會對鄧布利多說什么。

    “這樣……”鄧布利多沉吟了一會，然后點頭，“我可以幫你去問一下尼克·勒梅，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并不會吝嗇一滴藥水。只是——”

    里德爾提心，“只是？”

    “他和他的妻子喜歡四處云游，恐怕我也得花一番功夫才能從埃及的金字塔或者印度的神廟里找到他的蹤跡?！?/br>
    “需要很久嗎？”

    “應(yīng)該不用太久，不出意外的話，暑假前我就能給你帶來他的回復(fù)?！?/br>
    里德爾松了口氣，感激道：“謝謝您，教授。”

    鄧布利多微笑頷首，“作為教授，我自然不能置我的學(xué)生于苦痛中不顧?！?/br>
    目的達(dá)成，里德爾正要想說辭離開，鄧布利多溫聲開口：“湯姆，原諒我不合時宜的好奇心，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您說，教授?！崩锏聽栃睦锎蛄藗€突，不動聲色道。

    鄧布利多雙手手指交叉，抵著下巴靜靜地望著里德爾，他的眼神深邃而沉重，有一瞬間，里德爾覺得鄧布利多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

    辦公室里安靜了一會，鄧布利多輕聲說：“我不知道你的理想是什么——能夠進(jìn)入斯萊特林的學(xué)生，大多對自己的人生規(guī)劃都有很明確的方向，湯姆，我想聰明如你，應(yīng)該也是如此?！?/br>
    里德爾剛要張嘴，鄧布利多又說：“但我想問的不是這個。我希望你能告訴我的是——當(dāng)你的未來藍(lán)圖與沙菲克小姐不一致，甚至背道而馳時，你，會怎么做？”

    里德爾一震，他幾乎以為鄧布利多知道了什么。

    然而鄧布利多只是專注地看著他，等待一個似乎困擾了他很久的迷題的答案。

    “我——”里德爾面無表情，干巴巴地說，“我相信，菲奧娜會一直和我走在同一條路的。”

    鄧布利多往下一垂眼瞼，笑了笑，這是一個寬容而無奈的笑，大多出現(xiàn)在閱歷豐富的長者聽見未經(jīng)世事的孩子說了什么冒著傻氣的話以后。

    里德爾心里怒氣勃發(fā)，他最討厭的就是鄧布利多露出這種“你什么都不懂”、“你以后就明白了”、“你早晚會認(rèn)清現(xiàn)實”的，把他當(dāng)成無知幼童般的包容表情。

    就鄧布利多他自己活得最明白！

    忍住情緒外露，里德爾離開鄧布利多的辦公室，獨自消化了一會，等到心情平復(fù)了，才找菲奧娜愉快地告訴她這件事。

    菲奧娜反應(yīng)平平，“替我謝謝鄧布利多教授——還是下次我親自去道謝吧，他幫了我很多忙。”

    “……”里德爾無從反駁，剛沉下去的那口氣又返上來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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