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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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這位先生后來應(yīng)是經(jīng)了什么變故,徒生大悲大落,再加上勞苦奔波,硬將這病激了起來,如今 如今怎樣?祁沉笙死死地看著床上的汪巒,追問道。 如今,已經(jīng)拖成了癆癥。 后面的話,汪巒已經(jīng)聽不清了,盡管之前也有過預(yù)料,但癆癥二字真正從大夫口中說出時,卻仍是沉重地壓到了他的身上,讓他越發(fā)喘不過氣來。 他想要去看祁沉笙的反應(yīng),可越多的掙扎,眼前越發(fā)模糊。 如無法離開的夢魘,他只能徒勞地喘息著,好似又有鮮血嗆咳而出,痛得令他最終再次陷入黑暗。 等到汪巒再次醒來時,應(yīng)已是個白天,但外面卻蒙蒙地下起了雨,房間中微暗、溫暖而安靜,床頭的玻璃瓶中,插了枝淡色的茶花,花瓣上還凝著露水。 汪巒忽得有些疑惑,分不清那晚的高熱究竟是真的發(fā)生過,還是僅僅是他做得一場噩夢。 汪先生,您終于醒了!房間的一角,忽而傳來豐山興奮的聲音,汪巒有些吃力地轉(zhuǎn)頭望去,便見那少年原本應(yīng)是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此刻匆忙地趕到床邊來。 您都睡了兩天了,還有哪里難受嗎? 汪巒微微有些出神,兩天了那晚果真不是夢。 瞧我糊涂的!豐山見他不說話,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從床頭拿過水杯來:您睡了那么久,嗓子肯定不舒服,還是先喝點水吧。 汪巒確實有些口渴了,在豐山的幫助下,喝過水后才動動喉嚨,勉強說出話來:你們二少爺呢? 二少爺呀,他這兩天一直陪著您,但聽何先生說廠子里好像又出了事,今早不得不過去了,豐山好像敞開了話匣子,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起來:待會我去給那邊一個電話,二少爺要是知道您醒了,一定會高興的。 廚房里一直給汪先生煨著藥呢,您先吃點粥咱們再喝上藥 汪巒的精神實在有些跟不上,他忽然很是想見祁沉笙,勉強吃了點東西,又喝下了藥,可直到晌午的時候,也沒見到祁沉笙回來。 不止那日沒見到,此后的幾天里,祁沉笙都沒有再出現(xiàn)到他的面前。 興許是那藥的緣故,汪巒的身體也漸漸有了幾分起色,雖然仍是咳嗽但好歹并不怎么咳血了,也能被豐山扶著下地走動走動。 他幾次向豐山問起祁沉笙的去向,但豐山卻總是說二少爺在忙,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這間亮堂而奢華的臥室,也越來越真的像一只鳥籠,將某人心愛的金絲雀鎖在其中。 不過汪巒的心,卻從未有過得靜了下來,他終于有時間,靠在玻璃窗邊的搖椅上,蓋著厚厚的白羽毯子,思考他究竟該如何面對祁沉笙,但依舊是無果。 四天后,大約是怕他太過寂寞,豐山帶人將一厚摞圣瑪麗診所的病例,送到了汪巒的房間中。 汪巒也終于得以,暫時從那種思考中脫出,開始翻看這些病例。 首先他將所有的病例,進行了簡單的分類。汪巒沐著陽光,坐在松軟的地毯上,按著洋人與國人分成兩摞。 按著病例上的日期,他發(fā)現(xiàn)這位安德烈斯醫(yī)生來云川的時間,并不算太長。最早一份病例,出現(xiàn)在五年前。 那段日期于汪巒而言,太過敏感。他想到祁沉笙之前說的,安德烈斯并非是汪明生所殺,但二者之間必有聯(lián)系。 那么是否在五年前,汪明生化為執(zhí)妖后不久,就與安德烈斯有了聯(lián)系?甚至于,安德烈斯來到云川,會不會就是汪明生授意的 汪巒知覺這樣的可能性極大,只是從目前的病例中,無法再探尋更多的線索。 但他并不著急,只是繼續(xù)按部就班地,將所有的病例分開,而后一一查看。 也就在此過程中,他又瞧出了新的問題。 也許是因著這些年來,與洋人打交道頗多,云川人并不多排斥西醫(yī),故而來安德烈斯診所看病的云川人,并不算少。 但在汪巒的印象中,能看得起西醫(yī)的,應(yīng)當(dāng)還是有錢人居多,但其中有幾十份病歷,上面額外備注了什么車夫、木匠、仆人顯然更像是生活窮苦者。 難不成是這位安德烈斯醫(yī)生,心存善念愿意給人義診?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汪巒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除此之外,另一部分同樣被他單獨挑出的--各種燒傷病例。這一類的并不多,零零總總不過十余份,且大多數(shù)病人為洋人,就包括之前許護士提到的克勞斯兄妹還有燒傷了右手與小臂的趙小姐。 所有的病例,汪巒翻看了大約有兩天,就在第三天的中午,豐山送飯時,卻又帶來了好些東西。 這是?汪巒的身體又好了許多,扶著面前擺放病例的小桌子站起來,有些不解地看向豐山。 豐山先是滿臉的笑,將那堆東西抱到汪巒的面前來,解釋道:二少爺說了,今個晚上趙家人擺席,要帶您一塊去,讓我們伺候您好好梳洗梳洗。 趙家,汪巒心下了然,果然祁沉笙也沒有放棄趙小姐這條線,大約是要借著晚上的席面去探查。 想到這里,汪巒卻半是釋然地嘆了口氣,不管怎樣總算是與祁沉笙能見上一面了。 第9章 血中刃(九) 這是我夫人。 何城東到的時候,祁沉笙正習(xí)慣般地站在書桌后的窗邊,只是這次他并沒有執(zhí)著手杖,反而把玩著一只鑲著絳紅石的戒指。 二少爺,這是今晚趙家的賓客名單。何城東思量后,還是沒有去問祁二少這幾天究竟去了哪里,只是將查到的東西放到了書桌上。 祁沉笙聞言回過頭來,不知是否是錯覺,何城東竟覺得他的臉色少有的蒼白,顯得右眼上的疤痕越發(fā)清晰。 但他本人卻似毫不在意,如常地垂眸看著紙張上的名字。 克勞斯小姐與趙小姐關(guān)系確實匪淺,所以他們兄妹今晚都會去趙家。何城東繼續(xù)說著,轉(zhuǎn)而又從文件夾中,取出了另外的一摞資料,眼底藏著幾分懼意:還有,二少爺我想您應(yīng)該看看這些。 這是那天您提到的另外幾個人。 祁沉笙伸手將那摞資料接過,眉頭微微地皺起,未曾瞎的眼眸中映著白紙黑字,半晌后才將那些資料放回到桌子上。 好,我知道了。 再次開口時,祁沉笙又恢復(fù)了尋常的淡然,何城東這些年來跟在祁二少身邊,這些事其實見得也多了,對祁沉笙眼下的反應(yīng)并不奇怪。 只是待到祁沉笙讓他安排,晚上去趙家的車子時,何城東的臉上卻又浮現(xiàn)出猶豫的神色。 還有什么事?那般微小的表情,并沒有逃過祁沉笙的眼睛,他抬眸望著自己的秘書,淡淡地問道。 二少爺,今晚大老爺也會去,何城東放低了聲音,試探著說:您知道,他有意想要您-- 話剛說到這里,何城東便見祁沉笙打了個停止的手勢。 盡管一言未發(fā),何城東卻能猜到些許祁沉笙此刻的心情,既是與大老爺有關(guān)的事,二少爺?shù)男那榭傔^不會太好就是了。 還有事嗎?祁沉笙目光又落回到手中的戒指上。 沒有了。何城東隔著書桌,向祁沉笙如實地說著,待到對方點頭后,才離開書房。 何城東走了,祁沉笙又在書房中坐了一會,他思緒游離著不知想到了什么,可目光卻一直落在手中的紅寶石戒指上。 終于,在墻上的掛鐘敲響了四下后,他起身走向臥室。 雨,隨著漸漸西沉的太陽,停了下來?;璋档挠喙庹者M了眼前的走廊,祁沉笙沿著它,徑直走到了那扇小門前,毫無征兆地推開了。 汪巒應(yīng)是早早地就換好了衣裳,此刻靠在床邊的搖椅上,又淺淺地睡著了。 他的身后是高高的玻璃窗,有溫和的夕陽落下,撫過汪巒身上那極為精致地、織著淺紋的茶色長衫,仿佛每一根交錯的絲線,也都暈上了光。 然而這一切的光華,都比不上他淺睡的面容,美得似不在人間。 祁沉笙不禁放輕了腳步,慢慢地走到了汪巒的身邊,而后叩下了單膝,極是珍重地托起了汪巒的右手。 汪巒因著這小小的動作,而睜開了雙眼,等他從半昏茫中醒來,看到的便是多日不見的祁沉笙,正虔誠地將一枚若紅血凝成的戒指,戴到了他的食指上,而后親吻下去。 沉笙?汪巒輕輕動動手指,便引來了祁沉笙望向他的目光。汪巒也同樣回望著祁沉笙,發(fā)覺他眉眼間刻意隱藏起的疲憊。 汪巒頓了頓,壓下幾聲細(xì)碎的咳嗽后還是問道:你這些天,很忙嗎? 是,祁沉笙簡短地應(yīng)著,坐到了汪巒的身邊,伸手撥開他額上柔軟的頭發(fā):是有些事情要忙。 是什么事呢?汪巒想要去問,但兩人之間卻又短暫地陷入了沉默--這正是汪巒心中越來越無法忍受的。 他知道自己還愛著祁沉笙,而五年來祁沉笙對他的愛意也未曾消減,而他們?nèi)缃竦南嗵幏绞?,于兩個人而言都是互相的折磨。 他已經(jīng)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可那又怎樣呢? 汪巒自己都無法放下心中的愧疚,又怎么能奢求祁沉笙忘記當(dāng)年的背叛? 還有且不說執(zhí)妖的事,汪巒很清楚肺癆是什么病,這幾天服藥后短暫的緩解,絕不意味著能夠康復(fù)。他最多還有三年,或者更短的時間汪巒回憶起幼時曾見過的,得了癆病的人,死前全身干瘦蠟黃的模樣。 他絕不愿讓祁沉笙看到自己垂死的丑態(tài),更不想在和好后,再一次殘忍地從祁沉笙的身邊離開。 所以,到底要怎么做。 走吧,時間快到了。就在夕陽完全落下之前,祁沉笙終于打破了平靜,起身將汪巒抱了起來。 汪巒習(xí)慣般地,抬手環(huán)住上他的脖頸,然后若即若離地靠在他的肩邊。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樓下,坐上車子,向暮色中行駛而去。 來到云川的這段時間,汪巒雖然一直病著,但也多少對這座小城有些許了解。 他們現(xiàn)在住的地方,應(yīng)當(dāng)是處于東城靠近金月灣青洋坊一帶,所以大多是近些年來中西結(jié)合的建筑。 新政府成立后,云川的官署機構(gòu)也都設(shè)在了這邊。 而往西去,途徑云水、川水兩條河后,所到的便是云川的老城區(qū),本地那些有名望的家族,基本還是聚居在此的。 汪巒從車窗向外望去,街道上的景致越來越古樸陳舊,由洋房花園漸至黛瓦高院。 他曾經(jīng)來過這邊的,幾個月前初到云川后不久,他便撐著病弱的身子,偷偷地來到這附近。 藏在街巷之中,遠遠地望著祁家朱色的高門,他在那里幾乎站了整整一天,可惜到最后也沒能看到祁沉笙的身影 同樣是云川的世家望族,糧爺趙的宅院也在這附近,因著今日為女兒擺宴請客,合府上下皆是張燈結(jié)彩,街上賓客車輛往來不絕,很是熱鬧。 祁沉笙的車子直接開到了趙家的大門前,車門打開的那一刻,汪巒才真正明白了,如今祁沉笙在云川的地位。 幾乎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他們紛紛向這里望來,各色的目光敬畏、羨慕、諂媚、嫉妒 汪巒就在他們的注視中,與祁沉笙一起走下車,這時恰幾位與祁沉笙有生意來往的人,過來打招呼。他原想借此與祁沉笙稍稍拉開幾分距離,卻不想步子只是落后半步,祁沉笙的手臂就攬在了他的腰側(cè),將他帶回到身邊來。 眾目睽睽之下,這般毫不避讓的舉動,頓時引起了人群中細(xì)碎的議論,但祁沉笙仍若未聞。只是與那幾人淡然點頭之后,就繼續(xù)攬抱著汪巒,走進了趙家的大門。 汪巒絕沒有想過,會是這樣一番情景,行走間步子也略有些僵硬,邁入趙家半膝高的門檻時,險些被磕絆到,卻又是祁沉笙一把將他扶住,甚至往身側(cè)更圈緊了幾分。 祁二少,咱們可是有日子沒見了。 汪巒心神勉強安定,抬頭卻見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身上穿著絲綢長褂,滿面笑容地向二人走來,周身洋溢著主家待客的氣息。 趙家大少爺,趙慶春,祁沉笙略一點頭,與其說是在與趙少爺打招呼,倒不如是在說給汪巒聽的,細(xì)長的手杖不知何時,又出現(xiàn)在他沒有攬汪巒的那只手中,略微不耐地敲著地面:是好久不見了。 趙慶春的笑容,絲毫沒有因為祁沉笙的冷淡而減弱,只是目光卻暗暗落到了他懷中的汪巒身上,似是不經(jīng)意地招呼道:這位先生倒是看著眼生,祁二少不介紹一下? 汪巒的眼眸隨即微垂,他著實不知,現(xiàn)在的祁沉笙會給他按上怎樣的名頭。 是好友、是情人,抑或是 是我夫人。 短短的幾個字,如驚雷般在他們之間炸開,莫要說趙家大少爺,便是汪巒也徹徹底底地怔愣住了。 他下意識地抬眸看向祁沉笙,祁沉笙圈住他的手臂更緊,怕對方聽不清楚似的,又重復(fù)了一遍:這是我夫人。 周圍人的議論聲更大了,趙慶春也繃不住了,臉色變了好幾變,咬牙想說什么但還是死死憋了回去:那祁二少就請吧,家父還在里頭等您。 祁沉笙點點頭,汪巒明顯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但此刻也是不好開口的,只得與祁沉笙一同向里走去。 因著是給趙家小姐慶生,所以宴席也不曾嚴(yán)肅規(guī)整地設(shè)在正堂,一路春花夾著彩燈,直將人引入個園子里。 汪巒邁過那月亮門時,還特特地抬頭瞧了一眼,上面墨筆舒放地寫著暢泉園三個字。 進去一看,倒果真稱得了這么個名字。此園乃圍一池清澈的活水而建,又冒得三五小泉散于其中,各有各的景致風(fēng)韻,十分有趣, 池水之側(cè)唯北面建得二層樓閣,其余三面環(huán)廊,廊中又?jǐn)U出小廳,此刻廳中皆擺滿了宴席。 祁沉笙繼續(xù)與汪巒往小廳中走去,手臂也仍攬在他的腰間,像是在宣示著什么。 汪巒起先驚詫,后又難安,可隨著祁沉笙一路走至此處時,終是只剩了釋然。 沉笙,今晚回去后,我們談?wù)劙伞?/br> 祁沉笙的目光微微向汪巒傾斜,借著廊下的燈盞,看了他一會后才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