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嬌娘(重生) 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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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珩并未起身相送,只仍靜坐著。 窗下的炕桌上置有茶水,他伸手執(zhí)起茶壺來給自己斟倒了一杯。垂首小啜一口后,他側(cè)頭朝窗外看去。窗外日頭正烈,一縷烈光打在他臉上,他眉心蹙著,卻面有微笑。 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他知道,父親見勸他無望,情急之下定會去尋母親。而他此去,只會更加激怒了母親。 原母親還在猶豫,怕是他這一去,母親是要徹底站在他同一陣營了。 這些年來,他對父親母親的性子還是極了解的。他們拿他做棋子做刀刃,彼此相向了這些年,如今他也反利用他們一回,實在不算過分。 * 魏國公已經(jīng)有很多年沒有再踏足過清心堂了,他同靜華長公主夫妻二人多年來,也只有在年節(jié)日家族聚會時,才會碰上一面。 今日國公突然毫無預(yù)兆的就往長公主殿下的清心堂闖,清心堂內(nèi)侍奉的嬤嬤婢女們見狀都嚇壞了,忙一邊將人攔住,一邊則急匆匆去向長公主稟告。 長公主正在跪經(jīng)禮佛,聽婢女來稟說魏無垠膽敢硬闖她的清心堂……她立即睜開了雙眼。 “扶我起來?!苯?jīng)也不念了,長公主扶著婢女的手站起了身子。 而后,她轉(zhuǎn)身大步朝外面去。 魏國公想闖進來,沒人能攔得住。所以,長公主才出了佛堂走進外面的天井,就見魏國公人已經(jīng)立在天井中。 她這院兒里的人一直在攔他,而他則目中無人,仍是直往里闖。 這好像是時隔十多年后,她第一次認真去打量魏無垠。她突然發(fā)現(xiàn),十多年過去,魏無垠也早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玉樹臨風(fēng)名動京都的長安郎了。 他也老了,皮膚粗糙了,聲音粗啞了,甚至連身形都如同旁的中年老頭一樣,變得粗壯,再無半點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待他靠得更近了些,她還發(fā)現(xiàn),他的鬢發(fā)也染了霜白。 雖模子還能瞧出當(dāng)年的樣子,但他如今的確是不能再同當(dāng)年比了。 長公主忽然笑了。 她不是笑旁人,她是在笑自己。 這就是她當(dāng)年鐵了心要嫁的人,她當(dāng)年愛慕他愛慕到近乎癡狂的人??扇缃裨倏矗膊贿^如此。 其實她早就認清他了,早在十多年前他誣陷自己毒殺陶氏后,又倒戈晉王開始。 她當(dāng)時就認清他了,他早已不是她心目中的那個魏無垠。 不是年少時同她一起長大的那個魏無垠了…… 而年少時的魏無垠是什么樣的,時間太過久遠,那段歲月早被她塵封于心底,如今再回首,儼然恍若已隔世。 那是一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 她會追在他身后喊他無垠哥哥…… 她犯了錯,父皇兇她,兄長斥她,他會維護著她…… 她受罰時,他會特別仗義的同她跪在一起挨罰。他說過,有福同享,有難要一起同當(dāng)。 旁的公主都文文靜靜的,私下里取笑她囂張跋扈時……也是他,站出來說,囂張些又有什么不好?她是元后嫡出的公主,身份極是尊貴。 兄長說她再如此淘氣小心日后要嫁不出去,她悄悄躲起來委屈時,他會帶著她最愛的吃食,一拍胸脯向她保證,嫁不出去就他娶。 記憶中的那張臉漸漸的同眼前的這張臉吻合,想起塵封的那些往事,長公主心也漸漸趨于平和。 她看著面前陌生又熟悉的男子,平靜著問他:“你今日來,是為了珩兒娶妻一事嗎?” 見她主動提及,魏國公索性也直接說了道:“珩兒他這般糊涂,你竟不知道攔著他?”便是過來有求和之意,但說出來的話,卻仍是數(shù)落和斥責(zé)。 長公主微微一笑。 她仍立在廊檐之下,并未邀請魏國公進去坐。 她立在臺階之上,居高臨下望著他道:“是嗎?他糊涂嗎?我不覺得,我倒覺得他這樣做挺好。” 魏國公顯然是沒料到她會這樣說,他狠狠愣住。 看到他這樣的表情,長公主心中滿意極了。 于是她于廊上緩緩踱步徘徊,是以一副勝利者的驕傲姿態(tài)。 “你想挑撥我們母子間的關(guān)系是嗎?魏無垠,你算盤打錯了?!遍L公主道,“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肯定覺得我當(dāng)時既然不答應(yīng)讓顏氏入門做妾,如今必然會極力反對珩兒迎她為妻。是,我本來也的確是這樣想的,但我這幾日想通了,我忽然覺得,讓你們魏家門楣有辱,這也是一樁極好的事兒。” “至于珩兒嘛,他想娶誰就讓他去娶好了。他如今這般一心一意只待一個人好,總比那些三心二意娶了妻又要納貴妾,妾進門了又開始寵妾滅妻的人好?!?/br> “魏無垠,你知道嗎?當(dāng)年你若能頂住皇權(quán)的施壓,全然以一人之力反抗我的父皇,你寧可棄了前程也要同陶氏雙宿雙棲,我倒是能敬你三分。你看看如今你的兒子,寧辱門風(fēng),寧舍富貴,他甚至是做好了同你們魏家完全割裂的準(zhǔn)備……” “他比你當(dāng)年有決心,比你有膽識。等日后他娶了顏氏,他們二人日日在你們面前晃,想來你也更會想起九泉之下的陶氏吧?哈哈!珩兒能給顏氏的,你永遠都給不了陶氏,那陶氏死得冤啊,想她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哈哈哈哈哈?!?/br> “你瘋了?!蔽簢⒅媲斑@個滿目猙獰滿口瘋話的婦人看,他也早不會拿她當(dāng)當(dāng)年的那個少女了,他只冷漠望著人,覺得眼前之人陌生至極,他則一遍遍說,“蕭靜華,你定是瘋了?!?/br> 長公主才沒瘋,她只是忽然想開了。 也不再同他多廢話,既然決心已定,長公主便吩咐身邊的姜嬤嬤道:“你即刻就去老夫人那里,就說我們家的世子婦人選本宮已經(jīng)選好了。本宮明日一早便過去同她老人家商量此事,譬如,聘禮要準(zhǔn)備哪些,什么時候登女家的門,哦,那顏氏的母親如今另嫁了徐家,那我們男方登門的話,到底該去哪一家……這些,你都得同老夫人提清楚?!?/br> 姜嬤嬤應(yīng)道:“是?!?/br> 姜嬤嬤是長公主身邊的老人了,她倒半點不懼怕魏國公。 甚至,她走下臺階,行至魏國公跟前時,還提醒他道:“長公主雖如今不復(fù)當(dāng)年之寵了,但到底是皇室血脈,圣上親妹。國公爺縱再有從龍之功,如今又在御前得臉,也不該如此的目無君主,藐視皇室。魏國公,您見到長公主,可行禮了?” 魏國公今日算是一連碰壁三次,魏珩那一次,長公主這兒一次,還有一次在姜嬤嬤這。 但要他在長公主面前低頭,他也萬萬做不到。所以,只眸如尖刀般犀利刮了主仆二人一眼后,恨恨甩袍離去。 姜嬤嬤則故意沖著魏國公背影道:“這魏國公,想當(dāng)年也是名動一時的翩翩少年郎。如今,當(dāng)真是越發(fā)不懂規(guī)矩了。這年歲漸長,反倒是越活越回去了?!?/br> 長公主目光從魏國公背影上收回,恰好姜嬤嬤諷刺完后也朝一旁公主殿下望來。 主仆二人目光對上。 姜嬤嬤忙問:“殿下,老奴還需要走這一趟嗎?” 長公主話既開了這個口,她便沒打算收回。所以,她沖姜嬤嬤點了點頭道:“去吧?!?/br> 姜嬤嬤不敢多問,只能稱是。 * 清心堂這邊的一切動向,魏珩都了如指掌。 當(dāng)兆安來稟說國公爺是氣沖沖從清心堂出來的,且國公出來后,緊接著長公主身邊的姜嬤嬤便去了老夫人那兒……魏珩便知道,母親這一關(guān),他如今算是徹底過了。 雖在意料之中,但魏珩還是松了口氣。 這會兒他仍坐在窗下,手轉(zhuǎn)折拇指上的扳指,忽然想到什么,他吩咐兆安備車。 魏珩打算去一趟謝家。 有些事,有些話,他需要同謝氏兄妹說清楚。 魏珩短時間內(nèi)的再次登門,讓謝槐喜出望外。這回魏珩是提前半個時辰遞了拜帖的,所以他人到謝府門前時,謝槐已等候多時了。 魏珩下了車后,謝槐立即迎了過來。 仍是那副客氣又恭敬的模樣。 魏珩盯他看了一會兒,實在看不出來他是有什么預(yù)謀和算計的后,魏珩則說:“今日登門是找貴府大姑娘說些事,還望謝國公一會兒能請了謝小姐出來相見。” 謝國公聞聲一愣。 但反應(yīng)過后,他便忙應(yīng)了下來。 “好?!币贿吷焓终堉虹襁M府說話,一邊則立即壓低了聲音吩咐管家道,“快去把大小姐叫過來,就說魏世子來了。還有……”謝國公傾身過去,覆在管家耳邊道,“提醒她,魏世子臉色不好看。” 謝槐請了魏珩去正堂坐,又是好茶好水的好一番招待。只是這回,魏珩待謝槐疏遠了些,不比上回來溫和又事事替謝家考慮。 二人獨處的這一炷香時間,多是謝槐在說話,魏珩只偶爾答個一二句,言語并不多。 謝槐是明顯感覺到了這位當(dāng)朝紅人魏世子的冷待。 又想著他方才還沒進門時的冷言冷語,以及提及說想要見meimei的話……一時間,謝槐心中不免也恐慌起來。 他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這位魏大人。 很快,便有人來稟說大小姐過來了。 謝槐忙說:“快讓她進來!”說完他便朝一旁魏珩探去,只見魏世子擱下茶盞,目光也朝門口送去。 而他臉色,仍是凝重。 謝槐不免有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之感。 比起謝槐的膽怯來,謝端嬅倒是大方許多。入內(nèi)后,她仍是規(guī)規(guī)矩矩請安。 謝槐急道:“嬅兒,你可是做了什么惹惱了魏世子,你自己都不知道?”謝槐想給meimei開脫,于是便說她就算是做了什么得罪了魏世子,想來也是無意的,不知情的。 但謝端嬅卻看向魏珩說:“我的確是去找過顏姑娘,世子可是為此事而來?” 魏珩說:“今日來只是想告訴你,下次別再去找她了。”又說,“謝小姐以后有什么事大可以來找我,若再叫我知道你去為難她,便你是女子,便你我兩家有些交情,我也不會手軟客氣。” 魏珩語氣雖尚可,但這幾句話算是說的相當(dāng)嚴(yán)重了。 謝端嬅倒還沒怎樣,一旁謝槐率先被嚇了一跳。 他忙壓著嗓音斥責(zé)自己meimei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又說,“魏大人說的話你記住了嗎?還不快應(yīng)下來!” 但謝端嬅卻并不顧及兄長,她只是望著坐在高座的魏珩問:“所以,我同顏姑娘說的那些話,世子也知道了?世子是怎么想的……” 魏珩挑眉,一臉難以置信的再次朝謝端嬅看過來。 他本來念及她是表兄曾經(jīng)心儀之女子,且魏謝兩家又有交情在,他只是提點,并沒想把話說得太過難聽。 但既然這會兒她并不覺得那樣做不妥,反倒是還有點咄咄逼人的意思,魏珩則也覺得不必再顧全她謝家大小姐的臉面。 魏珩直接當(dāng)著謝槐面道:“我怎么想的?那我便來告訴你。你想要顏娘來勸我娶你為妻,這不可能?!彼贿呎f一邊手指輕輕擊打著案面,不急不徐,又道,“我若娶妻,只會娶一人為妻?!?/br> “誰?”謝端嬅似是猜到了什么,她難得的露出了些詫異的神色來,一臉的不可置信,“難道……你要迎娶顏姑娘為正妻?” 魏珩目光黯淡,他此刻黝黑的眸審視著謝端嬅,言詞冷漠。 “謝小姐對此有什么意見?” 謝端嬅并不敢有什么意見,只是,若真如此的話,那她的那個計劃便再也實施不了了。 而魏珩……她該信任他嗎? 畢竟他如今位高權(quán)重,他早成了新帝的左膀右臂。 他又可還能記得當(dāng)年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