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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春及拂云長(古言)在線閱讀 - 第一百二十一章定局

第一百二十一章定局

    皇帝方大行,尸骨未寒,儲君之爭就已經(jīng)鬧成這樣,文官一脈幾位老臣已是涕淚橫流,可國君已殂,那份遺詔先不論真?zhèn)?,這殿內(nèi)的二王已然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大內(nèi)禁軍已被齊王掌控收入囊中,燕王再神勇,可此時的一腔孤勇除了悲愴再無別的意義,燕王麾下的金策軍別說禁庭,怕是連內(nèi)城都進不來,如此看來,大局已定了。

    眾臣正各自腹內(nèi)盤算著,只見齊王抽出一個禁軍的佩劍在手上盤了個劍花,轉(zhuǎn)而直指向湛沖,狠戾道,“燕王勾結(jié)御前內(nèi)侍王璠矯詔,大逆不道,罪不可恕,按律當(dāng)斬!來人!給本王將他拿下!”

    站在殿門口的大臣們聞言,紛紛讓出一個過道,可等了許久卻不見有人進來,漸漸的,殿外傳來隱隱的喊殺之聲——

    齊王心頭咯噔一下,再顧不上逞威,疾步跑出宮殿,眾人也都隨之出來,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只見從四面八方涌來武裝遍身的兵卒,個個皆訓(xùn)練有素,他們鎧甲上的金烏圓日在跳躍的火光下若隱若現(xiàn),這些人分明是燕王麾下的!

    只見這群人的身上幾乎人人都帶著血跡,有些人的刀身上已經(jīng)整個被猩紅浸染,想見他們應(yīng)是一路殺進來的。

    湛澤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切,明明他都已經(jīng)部署好了,別說宮門上,連甕城城門上都換成了自己人,這些金策軍究竟是從哪里進來的?

    這些禁軍們?nèi)杖罩辉趦?nèi)城巡視,甲胄配著刀劍,模樣看著倒唬人,可與那些真正在戰(zhàn)場上日夜以命相搏的人,哪里能放在一處較量?這些燕王麾下的將領(lǐng)士卒猶如殺牛宰羊一般,手起刀落,那些禁軍竟連五六招都抵擋不住,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廷衛(wèi)禁軍幾乎橫尸遍地。

    亓官剛割斷一個人的喉嚨,遙遙看見立于殿門前的湛沖,反手抽出另側(cè)腰間早已備好的佩劍,看準(zhǔn)了方向,使出全力震臂猛擲出去,那寶劍猶如一道流光,撕裂了這個無盡的黑夜。

    殿門前的眾人尖叫著抱頭避讓開,“當(dāng)”的一聲,那疾射而來的寶劍釘在殿門一側(cè)的立木中,一旁的燕王一把抽出寶劍顛了顛,垂目看了眼那劍身,眾人這才意識到,原來他們?nèi)雽m時早卸去了武器,而下一刻,眼前一道銀光落下,又聽得“鏘”的一聲,兩柄寶劍并擊在一處!

    湛澤感覺到自己后頸忽然泛起一陣寒意,幸好自己方才抽了柄劍拿在手里,幸好自己一直留意著湛沖,不然方才這一下,怕是要被他梟首了。

    殿前僅存的禁軍也已被屠戮殆盡,亓官抬了抬手,剛要上前的軍將紛紛停住了腳步,只見不遠處那二王正纏斗在一起——

    湛沖面無表情地全力擊去,兩人過了幾十招,一個錯身,湛沖尋到一個空檔,竟是以劍一下自上俯勢砍下去,這分明不是使劍的手法,因那砍勢太兇,動作又快,力道之大,一下下連連不斷的攻擊過來,湛澤沒有一絲還擊的余地,只得橫劍擋在頭頂勉強防守,叁五次下來,右手虎口就已震得發(fā)麻,幾乎握不住劍,實在無法,不得不又加上左手,才勉強支撐住。

    他們上一次過招,還是少時,那時彼此不過十來歲的少年郎,也早已記不清那回究竟是誰贏誰輸,后來漫長的年月里,兩人于武備上再也沒有較量過,經(jīng)年而過,再次舉劍相向時,才發(fā)覺彼此都已不再是曾經(jīng)的少年。

    連那些文官都看得出來,二王之間于純粹刀劍之間的比拼幾乎沒有懸念,果然轉(zhuǎn)眼間,齊王手中的寶劍就被砍斷了,可那些文官們似乎并不十分擔(dān)憂,畢竟以燕王殿下一貫的做派,總不會要了自己兄弟的性命,可下一秒,出人意料的,湛沖手上的那柄寶劍就穿透了齊王的胸膛!

    湛澤低頭看了看抵在自己胸口上劍柄,忽然覺得自己心上好像破了個洞,正絲絲露著冷風(fēng),奇怪的是,好像并不十分疼,所以他不覺得自己的傷勢有多嚴(yán)重,可是漸漸的,兩條腿越發(fā)的沉重,上身卻越來越輕,他有些要站不穩(wěn)了,抬手便要握住劍柄上的那只手,可對面之人卻在觸及到的前一刻松開了。

    齊王朝某個方向挪了幾分,便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重重栽倒下去。

    “齊王先暗結(jié)禁軍意圖不軌,后封鎖內(nèi)廷意欲逼宮,褻瀆皇意,藐視圣躬,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今日本王誓以清君側(cè)?!?/br>
    殿前的空地上,燕王提劍站在一片尸山血海里,他身后還站著一群嗜血修羅,這時候還有什么可說的,那份遺詔不論真假,其實都并不重要,成王敗寇,什么是真相?那些不過都是上位者的口舌。

    慣會見風(fēng)使舵的文臣,從最初的震驚中醒過神來,一個個紛紛跪倒在地頓首,其中一個老臣看著燕王顫聲說道,“國不可一日無君,我朝百年積淀才走到今天,再經(jīng)不起動蕩了,臣請燕王殿下遵照先帝遺詔,克承國祚,保我朝社稷綿延,金甌永固?!?/br>
    “臣附議!”

    “臣附議……”

    湛沖看著齊王一脈的那些黨羽,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不甘還是惶恐,還有少數(shù)幾個有傲骨的,不愿屈膝,梗著脖子佇立著。

    那份飽受爭議的圣旨最后還是遞到了燕王眼前,他卻沒有接,反而在人群中掃了一眼,留意到方才頭一個舉薦齊王嗣儲的趙相,見其此時正躲在角落里跪著,他譏誚笑了笑,轉(zhuǎn)頭看向那幾個不愿俯首稱臣的——

    “程碣?!闭繘_突然點了其中一人的名字,“你來將這遺詔再念一遍。”

    眾臣聞言,愈發(fā)沉下了低著的頭。

    那個叫程碣的人聞言,清楚湛沖這是要他低頭臣服,可他不是趙相那種貪生怕死之徒,便挺起胸膛直抒道,“不必用這種方式羞辱我,我不是那些貪生怕死之輩,哼!我就不認(rèn)這遺詔,燕王竊國奪權(quán),弒殺手足,罪不容誅,你……你們要干什么——”

    可惜他的話未說完就被田嬰一把扥過來,一個弱質(zhì)的文官如何與武將抗衡,叁兩步就將他拖到那些死人堆里。

    田嬰一把掐住程碣的后脖頸,稍微用了些力氣就把他的臉壓在地上,而程碣臉前恰恰是一具死相可怖的禁軍尸首,方才還一番凜然陳詞的程大人這會兒卻發(fā)出一聲極不優(yōu)雅的尖叫之聲。

    田嬰單膝跪壓在程碣的肩背上壓住了,抬首看了眼湛沖,見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于是很快抽出短刀,寸長的銀刃倏地在程碣的喉下擦過,他身下的地磚緩緩被鮮血染紅了。

    田嬰扯開嗓子吼道,“程碣以下犯上,詆毀嗣儲,其罪當(dāng)誅,你們還有誰想說話,今日不如一氣兒都說了!”那嗜殺兇狠的鷹目在那幾個未下跪的人中掃過,卻見他們一個個相繼俯下身去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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