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玄學(xué)) 第19節(jié)
小女孩的聲音脆生生的,像嫩芽枝頭小雀鳴叫,驅(qū)散了白岐玉心頭的心悸。 白岐玉緩緩垂下視線。 小女孩的雙丸子頭換成了披肩發(fā),俏麗可愛,手里抓著一個老舊的玩具,像過家家玩的小鍋。 仔細(xì)看去,她的年紀(jì)比白岐玉想象中要大,應(yīng)該上小學(xué)了,只是個子矮而已。 “啊……小云兒,你好。”白岐玉勉強(qiáng)笑笑,“找叔叔有事嗎?” “你不是我叔叔?!毙≡苾好蛄嗣蜃?,“隨便加輩分,會折壽?!?/br> 這小孩還挺有個性。 白岐玉笑著搖頭:“好,那你直接喊我名字吧?!?/br> 小云兒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本子。 很有年代感的老式縫線本,厚實實的,邊角已經(jīng)泛黃了。側(cè)面用鉛筆寫著“方義”,似乎是哥哥用剩后送給meimei的。 她把本子塞到白岐玉手里,又拿出一支黑乎乎的筆:“簽字?!?/br> 這筆像是素描用的炭筆,一上手,就沾了白岐玉滿手黑灰。 “簽我的名字么?” 白岐玉本以為是作業(yè)本,或者請假條之類,小孩兒找他偽造家長簽字的,可隨手翻了翻本子,發(fā)現(xiàn)并不是。 本子大部分是空白的,只有前幾頁寫著一些名字,像是“方直根”,“柳見桃”,“方義”之類。 除此之外,名字后面,都跟著一長串?dāng)?shù)字。 想起小時候,小孩們愛用通訊錄交換電話號碼,白岐玉釋然了。 他在“方義”下面一行,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和電話號碼,把筆和本子還給小云兒。 “好了。” 小云兒立刻翻開本子,死死盯著白岐玉寫過字的那一頁。 “白岐玉,1568,0124……” 不知為何,在那一瞬,白岐玉在小女孩稚嫩的臉上,看到了很多情緒。 憤怒,懊悔,還有恐懼。 見狀,方義把站著不動的小女孩往身后拉了拉。 不知為何,在方義臉上,也有若有若無的害怕。 一系列過于強(qiáng)烈的負(fù)面情緒,出現(xiàn)在這么小的孩子身上,是很詭異的。 白岐玉疑惑道:“……怎么了?” “我們先走了,”方義卻避而不答,“回去晚了,mama又要生氣了。再見?!?/br> “好……” 一大一小下了樓梯,消失于四樓陰霾中。 進(jìn)門前,小云兒突然抬頭:“你要保重?!?/br> 白岐玉不知道為什么她要說這一句,卻也笑道:“謝謝,你也是?!?/br> 目送兩個孩子進(jìn)了屋門,白岐玉站在門口,陷入沉思。 能“成功搬家”的幻覺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上床睡覺前,坐上卡車前,還是看房前? 他打開手機(jī),微信里,還與戚戎的請假申請;通話記錄里,與陳中介的來電也被記載,說明看房前還是真實的。 他又打開相冊,翻找拍下留檔的合同,卻發(fā)現(xiàn)—— 什么都沒有。 最后一張照片,是簽御金源的房子合同前,拍下的新房家具的使用情況。 當(dāng)時拍照的目的,是怕租前損壞的家具事后被惡意索賠。 所以,幻覺是在簽訂合同前,或者說,簽訂合同時開始的。 為什么是偏偏是簽訂合同? 白岐玉竭力思索那份合同有什么奇怪之處。 五六頁,很厚,中介說沒什么問題,他因為急著般就直接簽名了。 而且……他印象深刻的是,房東給的筆很不好用,用膠布裹著,筆觸很奇怪,像素描用的炭筆。 除此之外,也沒別的了。 背后,門沒關(guān),客廳燈也沒開,白岐玉停頓了許久,才鼓起勇氣開燈,卻發(fā)現(xiàn)沙發(fā)上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 玻璃杯下又壓了一張紙條,寫著令白岐玉氣血上涌的句子。 【不要害怕我,不要搬出去】。 從小到大,周圍人對白岐玉評價,都褒貶不一,貶低居多。 高頻詞匯,往往集中于“冷淡寡言”,“不合群”,或者“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怪胎”。當(dāng)然,也有小部分人認(rèn)為他“有個性”。 總之,在這些保護(hù)殼下,他從未展露過睚眥必報的特性。 現(xiàn)在,他不想玩了。 他當(dāng)即打電話給老馬,現(xiàn)在是0點冒頭,老馬通常還在熬夜打游戲。 漫長的十幾秒后,電話接通了。 “喂?小白?哎喲喂,你這可是第一次給馬哥打電話,咋地,有事兒?” 白岐玉開門見山:“我記得你說,城中村的羅太奶很靈?可以幫我牽個線嗎?” 作者有話要說: 張一賀日記: 為什么老婆總要和我分居qxq我要努力挽救一下! 真正的作者有話說:對不起(土下座)昨天編輯的時候,真正的12章被我貼成了13章,所以劇情出現(xiàn)斷裂qaq自罰20個紅包,本章留言數(shù)目夠了發(fā)~ 第14章 秦弟馬 “羅太奶牽線?!”老馬滿是不敢置信,“你怎么了?。刻蝗涣耍俊?/br> “說來話長?!卑揍窨嘈Γ拔铱赡茏补砹??!?/br> “cao!” 老馬匆忙喊了聲“等下”,似乎驚慌間撞倒了東西。 一陣雜亂后,話筒里傳來高層呼嘯的風(fēng)聲,像是換去了開闊的地方。 “不是,你讓我先捋捋。”老馬把手機(jī)換了一只手,“上午小戚說你請兩天假搬家,我們幾個還討論你怎么搬的這么突然……你說的撞鬼,是不是和這有關(guān)系?” “嗯。” “搬家沒能解決?” “要是解決了,也不會這么晚打擾您了?!卑揍裰览像R是大嘴巴,含糊道,“反正挺緊急的,馬哥,您看您能牽線不?” 老馬頓了頓,放低了聲音:“牽線是能牽線,但我先和你說清楚啊,羅太奶很神,十里八方都很信她,說她是咱們市從區(qū)到縣的老太奶都不為過?!?/br> “您的意思是……” “所以,有些人找她她是不見的?!?/br> 白岐玉心里一沉:“為什么?” “很多原因,”老馬苦笑,“一是忙,二是她這個人也很邪。她看人很準(zhǔn),造過孽的、邪骨頭的,各種各樣的禁忌都不見。出馬仙嘛,那些下凡歷練的仙家和人一樣,有自己的喜好脾性。” “不過你也別慌,”老馬話鋒一轉(zhuǎn),安慰道,“小白你沒做過虧心事,人干干凈凈的,羅太奶不會放你不管?!?/br> “明兒一早,我就幫你聯(lián)系我上次的牽線人,放心吧?!?/br> “先謝過馬哥了,”白岐玉真誠的道謝,“我真的不知道求助誰才好了,麻煩馬哥上心?!?/br> “應(yīng)該的?!?/br> 掛斷電話后,老馬擦了擦滿額的冷汗。 他不安的望向窗外,烏云正壓迫地平線,將半個城市壓抑在陰霾下。 空氣中浮動著焦躁的潮熱,這是大雨將至的征兆。 起夜的小女兒端著一杯水,細(xì)聲細(xì)氣的喊他:“老爸,你怎么還不睡呀?” 老馬收斂神情,樂呵呵的抱起女兒。 “這就睡。對了,這兩天沒給陌生人開門吧?” “沒有?!迸畠亨狡鹱靵?,“你不要再磨叨啦,‘不要給陌生人開門’,我都倒背如流了?!?/br> “真乖。去睡吧?!?/br> “咱們什么時候可以回家?。俊?/br> “先不行,”老馬耐心地解釋道,“你mama的病還沒好全呢。再等幾天,乖?!?/br> —— 次日,白岐玉被“哐”“哐”的金屬撞擊聲驚醒。 他以為是小偷,抓起枕頭下的軍刀下床,卻發(fā)現(xiàn)聲音是陽臺門被風(fēng)吹的。 昨晚為了透氣,他把陽臺門開了一條小縫,沒料到下了暴雨。 四面八方的雨聲包裹著整棟老樓,噼里啪啦的潑水聲中,大作的狂風(fēng)把鋁合金門吹開又“哐”的砸上,濺射的雨水臟兮兮的流了一地,半面客廳的墻都濕了。 白岐玉沖去關(guān)窗關(guān)門,卻忘了穿雨衣,短短半分鐘,便被冰冷的雨和風(fēng)打了個透心涼。 等回到客廳,他整個人都冒著冷氣,指關(guān)節(jié)凍得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