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玄學) 第94節(jié)
第51章 崇明小區(qū) 次日, 白岐玉一覺睡到自然醒。 沒有焦慮的鬧鐘,沒有憂心忡忡的奪命連環(huán)call,懸浮的心落了地。 正午十點的窗外, 秋季的陽光揮灑在臥室。 在這片清淡的惆悵中, 白岐玉無比清醒地意識到, 新生活來了。 可那時,他尚處于釋放高壓后的頭腦空白與狂喜中,并未過度思考一些問題。 后來想來,他的脆弱期、逃避心理、都是一切災難的開端。 比如……誰拉開的落地窗簾? —— 日子在短暫的新鮮感中步入正軌。 白岐玉有了大量時間做想做的事。 睡到自來醒,買一杯八寶粥,順著老街慢慢的散步。浪費一整天在商場, 可能買些東西,也可能什么都不買。健身, 玩買了沒拆封的游戲,補電影…… 但不得不承認, 精神松懈后, 空虛感不可避免的一擁而上。 空閑時間多了, 胡思亂想的時間也多了。 比如思考逃避的目的,思考裸辭的決定是否正確。 他實在忍不住,登上q/q,發(fā)現群聊之外,那些送行時依依不舍、關系熟稔的同事們, 一條問候都沒有。 只有一條私聊。 【海誓山盟:還在靖德市么?】 這誰? 頭像是系統默認的藍天白云,像老年人為了斗地主注冊的三無賬號。 對話框顯示“你們不是好友”, 是窺世探險隊群聊發(fā)起的臨時會話。 點進個人信息, 發(fā)現這人的群備注是“霍教授”。 白岐玉仔細想了一會兒, 才想起來“霍教授”是誰:隊里的顧問, 齊魯大學的歷史系教授。 這位霍教授平時忙,很少參加線下活動,只在群里答疑解惑。青島之旅是二人第一次見面。 可惜,一面之緣,記不清長相了,只記得是個儒雅風趣、學識淵博的中年人。 找白岐玉,估計是想咨詢靖德市的事兒,旅游、風土人情什么的…… 【cherish:有事么?】 可能是正在用電腦的原因,霍教授竟然秒回: 【海誓山盟:嗯。】 【cherish:抱歉,我現在不在靖德了。】 【海誓山盟:去哪兒了?】 【cherish:鄒城?!?/br> 接著,霍教授的賬號頭像黑了。 下線了。 白岐玉目瞪口呆:“……用不上就跑?也不說聲再見?” 被如此勢利眼的舉動弄得滿心煩躁,倒是打消了白岐玉再登舊微信的沖動。 他其實比誰都清楚,他分明沒什么朋友,從小到大都是。 更不要說離職后沒了利益往來的同事。 沒有人會聯系他。 這些胡思亂想沒有持續(xù)太長時間,一些白岐玉無法理解的事情發(fā)生了。 起初,是使用浴室的時候。 崇明小區(qū)地段不錯,位于市中心。但缺點也明顯,這一片兒都是城區(qū)很早規(guī)劃的區(qū)域,建筑與基建系統都很老。 比如,用水龍頭時總要等兩秒才會出水,像是有東西卡在那兒似的?;⒁彩?。 昨日淋浴時,他更是聽到了難以描述的聲音。 像指甲惡意的劃過鋼管表面,也像硬物在水泥地上拖拽。 是那種斷斷續(xù)續(xù)的,一波一波的,有節(jié)奏的持續(xù)。 “嘩,嘩……” “嘩……” 硬要形容,白岐玉第一個聯想到的,是“浪花聲”。 泛著白沫的漆黑海水,沉浮著殘破腐敗的肢體,用力拍打礁石的聲音。 潮水涌來,吞噬灘涂,又歸去,有什么龐大蟄伏的巨影在窺視…… 白岐玉打了一個寒戰(zhàn),才從古怪的幻想中脫出。 可這很沒理由。 鄒城市雖然臨海,但他所在城南區(qū),距離海岸線有五十多公里。 白岐玉將其歸結于花灑出了問題,準備出浴后詢問房東。 但關上花灑后,怪聲仍舊存在。 “嘩、嘩……” 難道是下水管道? 揮之不去的怪音實在讓人煩躁,白岐玉嘆了口氣,強忍著惡心,蹲下身子去看下水道。 前幾日收拾行李時,白岐玉就發(fā)現下水管道寬闊的離奇。 碗口大,堪堪用一張塑料破網掩著,似乎塞下幾個蘋果都不會堵。 讓人不可避免的想到“殺人藏尸”等不祥的字眼。 當時,白岐玉擔憂會進老鼠,便去詢問房東。 房東的答復是:“下水系統是建國初期修的,雖然年紀比我們都大,但質量比新修的都好?!?/br> “至于不正常的寬,是這一片兒城市規(guī)劃時出了的紕漏……整個街區(qū)無論是居民區(qū)、商業(yè)區(qū),還是馬路牙子,下水管道都采用了相同規(guī)格。” “哎,下水道寬不是好事么?起碼我住了這么多年從來沒堵過……” 話是這么說,作為出租人,想來也不會直接告知房子缺陷,白岐玉仍對會進老鼠這點持懷疑態(tài)度。 白岐玉打起手機的手電筒,試圖朝內窺探,卻只看到黑黝黝的管道內壁上的油漬污垢。 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似乎只是個過于寬敞的下水道。 靜靜聽了一會兒,也只有密封管道獨有的那種悠長詭魅的回聲。 好像不是怪音的來源。 只要那怪音不是老鼠鑿洞的聲音,白岐玉懸著的心就下去了一半。 他倒不怕小動物,而是潔癖,無法想象骯臟的下水道生物在整潔的床單上行走的場景。 猜測只剩下了一個:隔音問題。 出租屋是舊格局改造的一室一廳的小loft,白岐玉自己住左邊的五十平米,一墻之隔就是分擔另外五十平米的租戶,可能是鄰居在洗澡。 但住進來將近一星期,白岐玉都沒聽到過隔壁活動的其他聲音。 難道是新搬來了人? 次日,白岐玉提著一包零食,試探著去敲隔壁302的門。 一是想提醒房子隔音不好,注意音量防止尷尬。 二是白岐玉覺得……他必須和人說說話了。 每次從樓道上樓,路過黑暗,他總感到莫名的“窺視感”。 被人、一群人、成百上千的人盯著的感覺。 他看精神類疾病方面的書上說,抑郁癥和焦慮癥里,有人的癥狀表現為“廣場恐懼癥”,“被窺探妄想癥”。 白岐玉沒有這些癥狀,但書上說都是互通的,他怕自己會并發(fā)這些精神問題。 “篤、篤……” “你好,我是301的住戶,請問有人在家嗎?” 重復三次,毫無聲響。 白岐玉來訪的時間是上午九點,又是周六,難道是還在睡? 晚上九點,白岐玉又來了一趟,卻得到了相同的結果。 ……奇怪。 他敲門的動靜不大,卻還是把其他鄰居驚動了。 303的門開了。 酒紅卷發(fā)的女人“啪”的一下把門甩飛:“你媽比,大半夜這么大動靜干什么?你不睡覺別人不睡嗎?” “呃,不好意思……” 看清白岐玉的臉,女人頓住了。 這也是白岐玉第一次正臉見到對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