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了下她手心，問：“不喜歡這樣？”

    把女孩摟過來，周嶠輕撫她后背，“那你喜歡什么？”

    驀地，她抬起臉看他，聲音極輕：“為什么？”話音未落，湯儀低頭咬住他肩膀，眼淚滾落，她大哭出聲，積壓的情緒終于得到釋放。

    安眠藥本就有鎮(zhèn)靜安神、抗焦慮的效用。在這段時間里，她晚上有時做夢，夢的內(nèi)容很尋常，也讓她產(chǎn)生“可能沒有問題”的錯覺。其實是藥物在加持。

    湯儀吸吸鼻子，先說：“……我不用你讓著我?！庇|及他肩上被咬開一圈的牙印，她嘆氣，“對不起。”

    周嶠毫不在意：“沒關(guān)系，繼續(xù)?！?/br>
    她搖頭，靠在他懷里，說：“我不想睡覺了，你困嗎？”

    “那就做點別的?！敝軑┫律碜⒁曀?，“我知道你又做夢了，我也是，我夢見了你。但是，我不會對夢里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混淆感情，我分得很清楚，顯然你還做不到。這可能是……”昏暗里，他神色漠漠，“你對我的了解還不夠。”

    聽上去有幾分道理，湯儀很有求知欲：“那要怎么辦？”

    月光穿過窗簾縫隙照進來，朦朦勾勒著床上的少年少女……

    結(jié)束后，身上都擦干凈了，他給她套上了睡衣，兩人又躺在床上。

    湯儀唇上水亮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看他，她渾身沒力氣，也沒有絲毫睡意，在被打開新世界大門后，她現(xiàn)在很興奮，腦中充滿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原來，做這種事也沒很糟糕，一點也不疼，親親抱抱很舒服，還有些莫名的快慰，積郁一掃而空。

    不過，她回憶了下，似乎哪里和小冊子上講得不太一樣……

    “你要睡覺嗎？”她戳了下他的臉。

    周嶠閉著眼捉她的手指，把她指尖放唇邊碰了碰，說：“嗯，我很困?！备械剿帚@到他懷里，他不禁皺眉，“別動了?！?/br>
    她頭頂?shù)衷谒掳?，調(diào)整到一個舒適位置后，說：“我又做夢了?！?/br>
    “我不想聽，很困。”

    她嗯一聲，沒過一會，不依不饒問：“你說你也做夢了，你夢見我和你在做什么？”

    沒有回應(yīng)。湯儀安靜下來，她等待了會，以為他睡著了，抬手用指尖描摹他的五官。沒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吧？他想要的，一定會想辦法得到。連做那種事都不會沉迷，自制力太好，總讓她疑惑他會有動情的時候嗎？

    忽略她的聲音，女孩柔順發(fā)絲又摩擦著他的手腕，周嶠睡意消散。那令她痛苦的噩夢，與他容貌相同的少年，她夢醒后的反應(yīng)這些都縈繞在他心頭。在與湯儀有關(guān)的事上，他也有私心，陰暗的秘不示人的私心。

    月升西沉，投落在墻上碩大的樹葉影子變淺，房間空氣里，隱約可見浮游的塵埃粒子，懸在淡亮的天色里。

    周嶠睜開眼，對窩在他懷里的湯儀說：“去看醫(yī)生吧，我陪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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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77章

    ◎夏天還長著◎

    早上九點, 范子川手握咖啡走進診所，前臺的女孩甜甜問早，在她身后是診所logo新川心理私人診所，范子川是診所合伙人之一。

    心理咨詢機構(gòu)這塊在國內(nèi)算朝陽產(chǎn)業(yè), 有一定風(fēng)險性。他當(dāng)年留美學(xué)成歸來, 不想在醫(yī)院一眼望到頭地干下去, 沒多久就拉上師兄合伙開了診所。

    這些年，心理疾病越來越受到重視, 作為省城為數(shù)不多的口碑私人診所，新川發(fā)展勢頭不錯, 幾位年輕有為的心理治療師都有著豐富的醫(yī)學(xué)背景, 各自所擅長的領(lǐng)域也不同。

    范子川坐在診室的電腦前，等待第一位預(yù)約前來的病人。其實，這兩年他很少接受預(yù)約, 要么是感興趣的個案，要么是人情所托，難以推辭。

    敲門聲響起, 范子川抬頭望去，不由恍惚。看著那雙相似的眼睛, 想起距離上次見面已有一年，視線越過少年，范子川看見了他身后的女孩。

    周嶠禮貌道：“范叔叔?！?/br>
    范子川微笑著說：“一年沒見，現(xiàn)在放暑假了吧？”隨意寒暄幾句, 他瞥眼湯儀, “不介紹一下？”

    “我們是同學(xué)?！睖珒x替他回答, 又問, “什么時候開始治療？”

    “你做好準備就可以開始?！狈蹲哟ǔ槌鲆环菸募A, 邊寫上日期，邊說，“要請他在外等待一會，回避一下?！?/br>
    少年站在門口，摸了下女孩的頭發(fā)，兩人輕聲說了幾句話，兩分鐘后，他關(guān)上了門。即便沒有特別親昵的動作，也不難看出他們關(guān)系不淺。

    人類的情感是極其神奇復(fù)雜的東西。時刻表現(xiàn)無比親密的情侶，或許內(nèi)里靈魂并不契合有時，眼睛所見的不一定是真的，那些都太容易被看到，混亂心底真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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