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阿斯加德是為了找海拉，而找海拉原本是為了確定奎妮的身份。至少路西法是這么想的。

    可是見到海拉的一刻，奎妮突然明白，她唯一想確定的，只是海拉是否安全。她自己的身份，她不覺得重要，也不感興趣。甚至覺得，這次之后，她和路西法這位地獄之王大約都沒必要再見面了。

    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列入“不重要、沒必要再見面名單”的路西法：“……”

    現(xiàn)在奎妮確定，奧丁不會(huì)殺海拉，他快死了，也沒有能力重新將海拉關(guān)進(jìn)亡者國度，她是安全的。如果海拉需要她幫忙殺死奧丁，即便心里有少許猶疑，奎妮想，她還是會(huì)答應(yīng)。

    只是可惜了她的小王冠，她還挺喜歡的。

    好吧，送禮物的人她也不是很討厭。

    除了肖恩送給她的名字，這其實(shí)是她收到的第一件真正意義上的禮物。

    奎妮低頭看了看腳下流光般璀璨的彩虹橋，有那么一瞬間，奎妮覺得這座橋中蘊(yùn)藏的神秘力量如同楓糖漿一般對(duì)她充滿吸引力。

    但只是一瞬，還是楓糖漿的魅力更大一點(diǎn)。

    她抬起頭看了看路西法。路西法也正看著她。

    “呃……”奎妮發(fā)覺他的眼神有點(diǎn)奇怪，像他們樓上一個(gè)鄰居家的大狗。

    奎妮堅(jiān)定地說：“就算你用這種眼神望著我，我也不會(huì)留下陪你等海拉的?！彼€要回去見肖恩。

    “是你自己有問題要問海拉。”奎妮強(qiáng)調(diào)。

    什么叫他自己的問題！路西法提醒她：“你的問題不是也沒問?！惫忸欀蚣芰?！

    奎妮說：“我沒有問題呀?！?/br>
    路西法：“……”這是個(gè)不光暴力，且還十分健忘的小孩兒。

    “你難道……不想知道……海拉是不是你……母親了嗎？”

    奎妮聽著他奇奇怪怪地?cái)嗑?，然后說：“不想?！闭Z氣干脆又平靜，望向他的綠色眸子如同最波瀾不驚的湖面。

    路西法愣住。

    奎妮看著他：“知道不知道有什么不同嗎？”

    有什么不同嗎？這個(gè)問題路西法回答不了。

    對(duì)他來說當(dāng)然是不同的?？墒遣煌谀睦?，他也答不上來。他會(huì)做出改變嗎？不再游戲人間？不再憤世嫉俗？不再囿于過去？……

    潛藏在頭腦深處的某些記憶企圖破土而出，路西法努力將它壓下去。

    “所以，你也不想知道，我是不是……”他竭力想讓自己的表情和語氣都輕松隨意一些，可惜并不成功。

    眼前這個(gè)可能是他的血脈延續(xù)的女孩望著他的目光，剔透得如同伊甸園最澄澈的日光，這束日光只要照射得夠久，遲早會(huì)照射出他靈魂深處的骯臟和罪惡。

    他被逐出天堂，逐出伊甸園，被放逐至地獄，這是他永世要背負(fù)的罪與懲罰。可真正讓他憤怒的，不是永世身處地獄的煎熬，而是這些恥辱的印記，是那個(gè)被他稱為父親的人刻在他身上的。

    他站在美麗的彩虹橋上，聽到無聲的風(fēng)從耳邊吹拂而過。某個(gè)瞬間，路西法覺得這風(fēng)仿佛不是拂過臉頰，而是拂過他身后的柔軟翅羽。

    可是他已經(jīng)失去天使的翅膀很久了。他親手砍去的。

    奎妮沉默地望著他的沉默，歪了歪頭。

    路西法注視著這雙不帶任何雜質(zhì)的綠色眼睛，心想，怎么能這么干凈呢？心想，這世上還存在比之更干凈的東西嗎？沒有了。

    頭腦中突然閃過清晰一瞬，他猛然領(lǐng)悟，海拉之于奎妮的意義，不是由血緣決定。如同他之于奎妮是陌生人還是家人，亦不是由血緣影響。她有她自己的衡量標(biāo)準(zhǔn)。

    路西法抬起頭。

    奎妮奇怪地看著他抬手伸向她，快落到她頭頂上時(shí)，又突然收回去。

    輕咳一聲，路西法說：“我們走吧。我的波本等得夠久了?！?/br>
    “波本是誰？”奎妮仰頭看著他問。

    “呃……”只是想喝酒的大魔王語塞半晌，隨口胡扯，“一個(gè)老朋友。”

    奎妮點(diǎn)點(diǎn)頭，說：“肖恩也等我很久了。”

    路西法沒法不注意到，她連只是提到這個(gè)人類醫(yī)生的名字，眼睛里都閃爍著火花。路西法太知道這代表什么了，但顯然她自己并不知道。心里驀然有點(diǎn)不是滋味的地獄之王，決定不提醒她。

    “海姆達(dá)爾，”奎妮說，“送我們回地球吧?！?/br>
    “如您所愿?！焙Ｄ愤_(dá)爾應(yīng)道。

    臨走之前，奎妮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旁邊握著錘子的索爾。

    索爾和奧丁不同，千年前是奧丁將海拉囚進(jìn)亡者國度，索爾與此并無關(guān)系。可是海拉好像想要阿斯加德的王位，不知道以后是不是要?dú)⑺姥矍斑@個(gè)繼承人才能搶到王位。

    感覺到奎妮的打量，想起自己新鮮出爐的“舅舅”身份，索爾輕咳一聲，調(diào)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盡量露出一個(gè)自以為溫柔和緩的微笑。

    奎妮嫌棄地看著他一臉憨笑……覺得阿斯加德的王座還是傳給海拉更有前途一點(diǎn)。

    “你應(yīng)該變得更厲害一點(diǎn)?！笨菡\懇地給出建議，“不然很容易被打死。”

    索爾：“……”你長這么大沒被打死才真是奇跡！

    作者有話要說：就真的很想知道，大錘是怎么做到那么帥，又那么萌的。

    所以外甥像舅舅？奎妮也是能耍帥能賣萌，哈哈~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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