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
書迷正在閱讀: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矯情、請對魔法少女尊敬一點、嬌寵福寶、在戀愛真人秀里假戲真做、[洪荒]招妖幡動(GL)、嗨,老婆?。℅L)、國家頂流、恐懼收藏、我靠刷臉收服隱藏boss[無限流]、假少爺聯(lián)姻后離不掉啦
主要是事后修繕要花錢。 溱樓作為一座屹立千年不倒的頭號青樓,自然有自己坐鎮(zhèn)閣中的高手。 先前他們和太虞時爭斗,仇薄燈砸場子都是小輩的矛盾,坐鎮(zhèn)閣中的修士不會真的為這點小事出手為難幾名二世祖。但放火燒樓就不一樣了啊?。?! 一見火起,左月生當機立斷,賣得一手好隊友地把不渡和尚往殺氣騰騰的人群一推,喊了一聲和尚你舍身渡人一下,回頭酬謝白銀三百!,然后和陸凈一起,拉著仇薄燈拔腿就跑。 快跑快跑!左月生一邊開路一邊催促,要是被抓住就得自個賠錢了。 仇薄燈被他們拉著跑,眼睛微閉,頭一點一點地,半睡不睡。 難得安靜。 陸凈: 大爺?shù)?,他罵了一聲,果然是發(fā)酒瘋。 三人想趕緊逃,可街上人擠人行進艱難,眼看就要被攆上了,有人清脆地說這邊,把他們一把拉進了一條隱秘的胡同里。 謝了怎么是你? 左月生滿臉驚詫地看著貓在胡同里的白衣姑娘,天女漣。 你、你、你天女漣豎起食指,放到唇邊,示意他們不要說話,貼緊胡同的墻面。 頭頂幾道風聲掠過。 好了,天女放下手,回答左月生前面的問題,我逃出來的。 左月生和陸凈面面相覷,不懂這女人心胸緣何如此寬廣姑娘,剛剛姓仇的可是毫不留情地砸了你的場子誒!你以恩抱怨的胸襟實在令人感動,也實在令人警惕?。?/br> 天女漣輕輕搖頭:天女再風光也不過是個風塵里隨人擺布的微萍如果有機會,誰愿萍無根,隨漣搖曳?我既然舍命跑了出來,就沒想過活著回去,也不瞞三位公子,在樓中,有人要我刻意接近你們中間的一個人。 誰? 左月生和陸凈下意識地問。 天女漣沒直接回答,火龍漫過不遠處的畫樓,將胡同照得半亮。她踩著如鋪琉璃的石板走過來,左月生和陸凈才發(fā)現(xiàn)她竟然是赤足跑出來的,腳裸上系了一枚青銅鑄造的小鈴鐺,隨她的足尖點地起落,發(fā)出輕而悅耳的聲音。 她不再是垂首跪坐白玉臺上的寒月仙子,不再那么完美,卻突然變得活生生的,俏麗得就只是名簡簡單單的妙齡少女。 你。 她走到仇薄燈身前,踮起腳尖,專注地凝望他的眼睛,凝望那片掩在長睫下的深黑。 陸凈艷羨地吸了口氣,酸溜溜地戳了戳左月生,心說長得好就是占便宜啊,砸完場子姑娘還愿意眼巴巴地倒貼。 我告訴你是誰想試探你們,你帶我走好不好? 天女仰著頭,哀求,她眼里蒙著盈盈淚光,便是女子也會我見猶憐。 你是在勾引我嗎? 仇薄燈略微有些疑惑地問。 可你又不好看。 天女淚光卡在睫毛上,愣是沒能掉下來。 仇薄燈剛想說什么,忽有所感,朝胡同的一個方向望去,隨即微微一抬下巴:嗯好歹要長他那樣子吧? 他?那樣子? 看熱鬧的陸凈和左月生突然背上一寒,咯吱咯吱轉(zhuǎn)頭,順著仇薄燈示意的方向看去。 黑衣緋刀的年輕男子唇線抿直,一言不發(fā)地站在那里。 第50章 明月孤舟共飲酒 你來了。 仇薄燈笑吟吟地打招呼。 您老怎么還這么開心呢? 陸凈和左月生都快哭了, 兩個人后背貼在墻壁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瞅著胡同那邊的年輕男子, 迎面逼來的寒意讓他們有一種吾命休矣的強烈預(yù)感。救命?。〕鸫笊贍?!他們一點兒也不想英年早逝?。?/br> 可惜仇大少爺聽不到他們心底聲嘶力竭的呼救。 好在,還有一個人!挺身而出!救他們于水火之中! 天女漣轉(zhuǎn)身。 她一臉茫然錯愕地看著迎面走來的年輕男子長得的確好看,可冷冰冰,壓根就沒有點活人氣,她這么俏麗!這么千姿百媚!哪里比不上了?!一口氣血頓時涌了上來,天女脫口而出:長他這 樣字還沒說出口,陸凈和左月生就聽到砰的一聲悶響。 兩人同時把眼一閉。 這也忒忒 扔得好!左月生氣沉丹田, 破釜沉舟,這女人也不照照鏡子,就她那副尊容也敢往仇大少爺面前湊!我呸!! 就是就是!陸凈火速接上,我們早就想教訓(xùn)她了!也就是晚了那么一步! 衣袂聲近。 兩人冷汗涔涔, 一動不動。 仇薄燈靠胡同上,微微仰頭。 他跟師巫洛打招呼的時候, 笑意吟吟,很開心的樣子??傻葞熚茁宄邅恚炊恍α? 眼眸沒什么焦距地望向高過走馬墻的畫樓, 琉璃排山脊在燃燒, 耳子瓦與三連磚相繼脫落, 鎮(zhèn)脊的仙人像搖搖欲墜 視線突然被擋住。 夔龍鐲被按到,冰冷修長的手指環(huán)過腕骨, 師巫洛一言不發(fā), 將他拉起來。 仇薄燈順從地跟他走。 兩人的衣袂從身前擦過, 陸凈偷偷睜開條眼縫年輕男人似乎不想讓少年在這里多停留一刻,拉著他躍上屋脊, 繡角隅暗紋的深黑衣袖和滾金卷云的朱紅衣袖一起被風鼓動翻開,露出他們交疊的手腕。 腕上流金一晃而過。 陸凈猛地瞪大眼。 我cao! 你cao個屁! 左月生還在如臨大敵地等刀落下,被他一嚇,尿都差點飚出來。 鐲、鐲 陸凈一張小白臉漲得通紅,拼命拍他肩膀。 左月生剛打生死線上轉(zhuǎn)了一個來回,腿還哆嗦呢,直接被陸凈拍得咚一聲砸地上,屁股快摔成八瓣了。疼得他破口大罵:陸十一,你個鼻涕鬼想死是不是! 抱歉抱歉!陸凈連連道歉,猶自激動萬分,他們戴了一對鐲子!他還伸出手,比劃給左月生看,就在這,仇大少爺戴在左手,那個人戴在右手,你剛剛沒看到嗎? 沒看到啊。 左月生也是服了陸凈這小子,真特么就是個傻大膽,那誰提刀過來的時候,他都快被嚇死了好嗎?哪還有膽子看他們是戴鐲子還是釵子等等!左月生猛然回過神來。 你是說夔龍鐲? 對對對!陸凈小雞啄米般狂點頭,就仇薄燈腕上那枚鐲子,那那那誰,他也戴了一枚,一模一樣! 左月生一拍大腿:定情鐲?我記得仇大少爺剛到枎城就有戴那玩意了,難道他們早就認識? 十拿九穩(wěn),陸凈靠墻滑下,一屁股坐在石板上,一臉安詳,我感覺今晚我能奮筆疾書,再寫它個三四折《回夢令》。 他一提這茬,左月生就想揍人:你還好意思說?我刻板印影的模子都讓人準備好了,紙也裁好了,你丫的卡第五折多久了?一個月了,第六折你到底寫了幾個字? 快了快了! 你都快多久了!快你個頭!左月生現(xiàn)在對這家伙的鬼話是半個字都不信。 這不能怪我?。£憙艚性?,離開枎城后,他們就沒見過面嗯,也有可能是見了面我們不知道,蛛絲馬跡就一個若木靈偶,你這讓我怎么寫?正主發(fā)糖,才能產(chǎn)糧,懂不懂?! 神他媽正主發(fā)糖,才能產(chǎn)糧。 左月生嘴角抽動,忍不住翻白眼:你一天天的,都跟仇大少爺學(xué)了些什么???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你這種粗人當然不懂。陸凈嘀嘀咕咕,隨即沖對面一揚下巴,這個怎么辦?她剛剛的話,是真是假? 天女漣剛被一袍袖直接隔空掃到墻上了,眼下還在對面墻根處昏迷不醒。 陸凈覺得她需要感謝仇大少爺對她的倒貼嫌棄不已到底是走了什么大運,才會在勾引人時,撞上另一位正主? 傻叉才信她。左月生嗤笑,我押十個銅板,這女人鐵定有鬼。 那怎么辦?陸凈為難地撓頭。 左月生想了想:先帶回去,和尚不是會相觀眾生嗎?等他回來,讓他觀觀這又是什么渾水他娘的,一個兩個都沖姓仇的去,他一張胖臉驟然變得兇悍起來,真就把我們這些哥們當死人不成? 陸凈點點頭,從袖子里掏出封皺巴巴的信,遞給左月生。 這是什么? 左月生一愣。 我大哥的信。 左月生懵了一下,心說你大哥的信你給我干嘛? 不過一瞅,陸十一神色罕見地有些冷。左月生也就不再問,低頭一目十行地看信,還沒看完就差點跳起來:什么玩意?你哥讓你離仇大少爺遠一點?他缺心眼吧,就你這德行,還擔心仇大少爺帶壞你不成?大家一丘之貉,狼狽為jian,你丫的好到哪里去? 我就奇了怪了,陸凈惡狠狠得仿佛要把話砸他哥臉上去,他又不是什么罪不可赦的家伙,憑什么這么對他? 這個念頭在陸凈心底盤旋了很久。 枎城、鱬城、溱洧樓仿佛一直有條線,跟隨在仇薄燈走過的地方,仿佛一直有無數(shù)殺機潛伏在黑暗中,冷冷地指向仇薄燈。可是憑什么???陸凈想不通,就憑仇大少爺一身業(yè)障么? 就算他其實只是個醉生夢死臭美自戀的紈绔,也要被戒備遠離? 就算他其實救了十萬,百萬人,也什么都不能說,也只能繼續(xù)聲名狼藉? 憑什么??! 仇薄燈自己好像不在乎。 可他氣不過。 陸凈不知道什么造成了仇薄燈的一身業(yè)障,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他在溱樓喊仇大少爺天下第一的時候,喊得真心實意他打心里覺得全天下所謂的青年才俊加起來都比不過他兄弟。 不過,這些話忒矯情,陸凈平時沒好意思說。 主要是怕被左胖子笑,直到今天,才發(fā)現(xiàn)左月生跟他一樣,都憋了一口氣。 別的就算了,左月生站起身,把信丟還給陸凈,然后將天女漣跟扛麻袋一樣扛了起來,都回山海閣了,還給我整這些,這不是誠心抽我臉嗎? 哪有朋友高高興興到你家,結(jié)果在你家遇到事情的道理? 陸凈把信揉成一團,丟進蔓延過來的火里,火舌一卷,宣紙連帶筆墨化為飛灰。仇薄燈永遠都不會知道,上面寫了什么傷人的話。 火光里,明月漸漸升起來了。 孔雀一徘徊,清歌云上臺。 孔雀二徘徊,故人越山來。 仇薄燈坐在船艏,身形東歪西倒,不成調(diào)地哼著《孔雀臺》。 師巫洛放下船櫓,過去扶他。滄溟海上一個潮頭打過來,孤舟一晃,仇薄燈向后一倒,撞進他懷里,師巫洛本能地就環(huán)住了。 天地靜了一瞬。 發(fā)絲被風吹到臉頰上,細細輕輕。心臟先是綿綿密密地癢了一下,隨即被少年透過衣衫傳來的溫度燙了一下,忽地跳得那么急那么快。師巫洛半跪在船首的橫木上,身體驟然就僵住了。 仇薄燈沒有回頭,沒有起身。 他聞到熟悉的草藥味,迷迷蒙蒙的思緒在草木的清凌中似醒非醒。 生氣了? 他輕聲問。 沒有。 說謊。 仇薄燈笑起來,漂亮的瞳孔印出一輪正從海天相交處緩緩升起的蒼白月輪。月光鋪灑過海面,滄溟粼粼,如無數(shù)碎銀。 他們在海上,在扁舟上。 師巫洛將仇薄燈從紅闌街拉走,居然是為了帶他來看海上月升也不知道師巫洛是哪里找來的小舟,兩人對坐剛剛好。蒼海橫流,水波渺渺,長風浩浩。船在海面上緩緩駛過,如秋葦一葉。 風勢正好,其實是不需要人劃船的。 那一個人坐后面一言不發(fā)地搖櫓,不是生氣是什么? 沒騙你,師巫洛低聲說,微微停了一下,不會生你的氣。 他說得很認真。 哪怕知道仇薄燈現(xiàn)在半醉半醒。 所以還是生氣了。 仇薄燈又笑了一下,笑得比先前明顯多了。 師巫洛都感覺到懷里人肩膀輕輕抖動,便有些不想再回答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真的生氣了嗎?他不知道。他只是遠遠地看到檐影下女孩踮起腳尖,仰頭距離少年那么近,就忽地那么地陰戾,那么地不甘,那么地害怕。 他是在不甘什么? 他是在害怕什么? 不知道。 徘徊復(fù)徘徊,山花空自開。 徘徊復(fù)徘徊,舊人已不在。 仇薄燈微微一偏頭,靠在他肩膀上,輕輕地哼著《孔雀臺》最后的幾段。他的聲音又清又冷,應(yīng)和著周而復(fù)始的潮聲,起起落落,仿佛真有一只孔雀在孤獨徘徊。 他的聲音忽然停了。 師巫洛收緊雙臂,仇薄燈整個地陷進他的懷抱里。淡淡的草藥味鋪天蓋地而來,將他不留縫隙地包圍住了。 第51章 紅衣立白月 一望無際的滄溟, 一葉秋葦?shù)谋庵?,無風也無潮, 無塵也無喧囂。 月圓人相擁。 蠢貨。 仇薄燈語調(diào)很輕地罵。 他們挨得這么近,字音剛從他的唇齒間出來,就落進另一個人的耳朵里。師巫洛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并不松手。仇薄燈也不是真的想罵他,只是被緊緊擁住時,如果不說點什么,就會覺得時間不再流動, 天荒地也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