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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預(yù)警的,她突然把手中的藥砸向他,情緒變得激動,“孩子沒了又怎么樣?你有什么立場說我?你為什么不想想這個孩子是怎么來的?在你心里我就是罪人,我殺了你的孩子,按照法律我該給它償命,可你自己的行為又能好到哪里去?”她上前扯住他的領(lǐng)口,逼著他與自己直視,溫?zé)岬囊后w滑過頰畔而她卻不自知,“不要再跟我提孩子的事情,在你往我傷疤上撒鹽的同時更能讓我厭惡你,我告訴你,不是我不要它的,是它不要我這個母親還有你這個父親,它不想自己是在那樣的情況下來的!” 這一刻的楚煜,不顧形象不顧修養(yǎng),來自內(nèi)心深處的吶喊,讓她在他面前潸然淚下。他們的矛盾源于四年前,說不上正確還是錯誤的一晚,讓彼此心生芥蒂。 他一直看著她,依舊內(nèi)斂,緊抿薄唇不發(fā)一語,眼神逐漸變得深邃,似是在隱忍著什么。良久后,他沙啞著嗓音道:“你從一開始就給我定好位置了,我是一個小人,用最下流卑劣的手段來滿足自己的私欲,對著身為受害者的你沒有一點兒愧疚之情,不止如此還用黎晰處處牽制著你,你有不生養(yǎng)我孩子的自由,我身為孩子的父親沒有必要被告知?!彼D了頓,看著她濕潤的臉頰忍住伸手去拂的沖動,繼續(xù)道:“楚煜,你是這樣想的嗎?你從來沒有考慮過我,對于你來說我是一種可有可無的存在,我們之間沒有足夠的信任,因為我們都犯過錯。如果我跟你說,四年前的意外和我無關(guān),但我也有責(zé)任,你信嗎?” 楚煜沉默著,沒有給出任何回答,臉上的淚痕變得干涸,眼角處有絲絲刺疼。她松開抓住他領(lǐng)口的手,在垂下手的那一瞬間抱著自己的雙臂蹲了下來,她看著矮幾上的水杯,緊盯著杯中的液體看著,想象著杯子碎了時里面的水會怎樣流,是一下子噴灑出來還是慢慢地往外涌…… 他看著她的眼神變得幽深,唇邊似有若無掛著一抹嘲諷的笑,微微后退拉開與她的距離,在他轉(zhuǎn)身的時候她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褲腿,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真的沒有不要它,我吃藥……因為身體的原因……”她止住了聲音,匯聚了掙扎的力氣在這一刻變得頹然,想到他說的話,她低聲笑了,慘白而又無力,“把我?guī)У竭@里的人是你,在這里,和我上床的人也是你,你讓我怎么相信這一切和你無關(guān)?你是在和我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嗎?” 她愣住了,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他,看到他冷漠的面容時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可笑,惡人總是有理由解釋自己的行為。 突然想起的敲門聲讓她收回了思緒,韓墨煜看了她一眼后便往門邊走了去。 楚煜看著自己的掌心,有些認(rèn)命地站起了身,無力取鬧不適合她,那樣只會讓自己更加狼狽。 …… 門外站著送餐的服務(wù)生,在看到開門的人時恭敬道:“韓先生,您點的餐。” 他側(cè)過身子,視線無意間落在她身上,但很快又移開了,等到服務(wù)生把食物放到桌上后他才移動腳步往那邊去了。 金鼎的服務(wù)生個個訓(xùn)練有素,尤其是送客房服務(wù)的,極注重客人隱私。此刻,年輕的服務(wù)生低著頭,朝他彎了彎腰,“請慢用?!闭f罷,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韓墨煜站在桌旁,沒有坐下用餐的意思,他望著她,低沉著嗓音道:“楚煜,我們之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我只想說,不管你信不信,那件事和我沒關(guān)系,你給我的罪名太大了?!币娝徽Z,他又說:“那杯酒不是為你準(zhǔn)備的,喝下它的本該是我,可我在不知曉的情況下送給你了?!彼c到為止,隨后緊緊攫住她的視線,等著她的反應(yīng),耐心十足。 桌上有他吩咐酒店特意送來的湯,他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揭開砂鍋上的蓋子反扣在桌上,拿過一只空碗,盛滿湯后放到了一邊,隨后又拿過一只碗,這一次只盛了半碗。似乎無時無刻,他的舉手投足間總透著優(yōu)雅,做每一件事的時候總很認(rèn)真,不急不緩。 楚煜看著他的動作,毫無意識地移動步子朝桌邊走了過來,單手覆在桌面上,她緊咬著唇瓣,眼底有多種情緒在掙扎,良久后才問道:“是誰?”她的聲音很低,問得平靜,沒了剛才的聲嘶力竭。 他一口一口地喝著湯,不時伸手去觸碰另一只碗壁,看看是否還是熱著的。對于她的問題他置若罔聞,定定地看著玻璃桌面上的花紋,半晌后說道:“這算是相信我了嗎?只有一半的相信,是不是只要我告訴你是誰了你就會全信?” “我想知道?!?/br> 他笑了笑,可笑意卻不達(dá)眼底,唇瓣一張一翕間吐出了兩個字,“羅穹?!?/br> 他的答案讓她有些錯愕,可一想到一切真如他所說的話她又覺得自己可悲,平白無故地被牽扯進(jìn)他們之間的爭斗,說不委屈是假的。這一刻,她像是失了渾身的力氣般,雙手抵在桌面上,艱難地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當(dāng)一切都平靜下來后她又覺得自己像個小丑,大吵大鬧一番后得到的卻是另一種答案。 楚煜想了很多,有以前的也有現(xiàn)在的,在她淚眼朦朧看向?qū)γ孀娜藭r,開口問道:“為什么那個人是我?如果不是我就不會有后面一切的發(fā)生?!?/br> “為什么?”他輕聲呢喃著,聲音輕得似乎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緩緩后傾靠向椅背,抬頭看著她,細(xì)細(xì)地打量著她的容顏,眼中流露著憐惜之情?!耙驗槲曳悄悴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