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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shí)候蘇景弦還未回來,寧霜也不知去了哪里。無聊之際張憶之突然急急地跑來后院叫她到鋪?zhàn)永锶?,說是有人帶了好多手下來鋪?zhàn)永铮瑔査鍪裁磪s只說要見老板。 她聽了看了眼空寂的花園,放下手中的書便隨他去了前院。 掀開簾子的時(shí)候她微微一愣,故人相逢,她笑著客氣地上前說道:“余先生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啊?!?/br> 余未滿掩去臉上的錯(cuò)愕,他從椅上起身,朝著一群手下?lián)]了揮手,一群人立馬散去,“原來是洛公子,是許久不見了。” 林無憂坐下,余未滿也隨著她坐下,一雙精明的眼睛打量著身著男裝的她,眼神令人有些捉摸不透,“想不到洛公子竟是這里的主人。” 林無憂笑笑,“余先生今日來訪不知所謂何事?還帶來那么多手下,難不成我著鈺滿堂干了什么得罪了您?” “洛公子見怪了,今日前來只想取回我曲府的玉牌,不料洛公子是這里的主子,那就一切好說了?!闭f話間張憶之已經(jīng)機(jī)靈地遞上了包裹好的玉牌,他打開那一層錦帛,瞇眼一笑,“就是這個(gè)?!敝匦掳?,他繼續(xù)道:“孫小姐貪玩,不懂事,與老爺置氣就悄悄偷了老爺?shù)挠衽?,老爺發(fā)現(xiàn)了一問才知給賣了?!闭f著他從懷中掏出銀票,“給公子帶來的不便在下附上雙倍銀子聊表歉意?!?/br> 林無憂也不推辭,伸手接了銀票回身交給一旁的小九吩咐她收好,“那就謝過余先生了?!彼蜌獾亟o他端上一杯茶,“阿寧進(jìn)來可好?” 提起阿寧,余未滿臉上嚴(yán)肅消退,“孫小姐很好?!便躲端终f:“若是洛公子有空去看看她也好,自北齊回來后老爺便對她嚴(yán)加看管,這才惹得孫小姐不高興了,她若是見了公子想來會(huì)很高興?!?/br> 聞言她點(diǎn)頭,“改日得空了會(huì)去的?!彼陨苑笱艿溃娝麤]有要走的意思她也不再說什么,端起杯子淺啜一口茶。 沉默了片刻余未滿說道:“公子什么時(shí)候到的江南?” “有些日子了?!?/br> “這樣啊?!庇辔礉M臉上有些不自在道:“早前對公子有些不敬,北齊一事兒……在下代老爺向公子賠個(gè)不是了,好在公子脫險(xiǎn)回來了?!?/br> “那還要謝余先生幫忙,若不是先生那一掌我也不能逃脫。” “老爺他……罷了,這些事公子無需懂得,老爺他并無惡意。”他微微一愣,見了她一臉的淡然也不再解釋,他起身微微拱手道:“在下有事先走了,公子在江南若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不凡來曲府找我,在下一定盡力相助,盡些綿薄之力給公子賠罪?!?/br> “先生客氣了?!彼搽S著起身回了一禮,“我送送先生?!?/br> 她把余未滿送出了門外,看著喧鬧的街道,駐足片刻,正欲轉(zhuǎn)身回去時(shí)聽到有人談?wù)摰溃骸敖睦咸珷斔懒耍蛉崭线€紅綢高掛賀壽呢,現(xiàn)在去看看全是白幡,老太爺歸西了?!?/br> “這江家今年是犯太歲了嗎?少爺昨兒剛斷了腿,老爺子今兒就去見閻王了?!?/br> “走了走了,去看看?!?/br> “死了人了有什么好看的,晦氣……” 人聲愈來愈遠(yuǎn),她背著身子,微微仰頭看著高高懸掛的牌匾,閉上眼睛,在睜開時(shí)已經(jīng)清明一片,煜煜發(fā)亮,挺直了脊背她進(jìn)了鋪?zhàn)印?/br> 里面小九與張憶之又不知為何事在爭論了,她逕自去了后院,正撞見蘇行往這邊趕,見了她不由喜上眉梢,“原來大人在這里,公子正找大人呢?!?/br> 她點(diǎn)點(diǎn)頭,從他身邊經(jīng)過的時(shí)候停了腳步,“日后別喚我大人了,公子或是姑娘,隨你?!?/br> 蘇行一愣,看著她纖細(xì)的背影,最終喃喃道:“姑娘?公子?還是姑娘好了?!毕胫室恍?,“以后就要喚你少夫人了?!毙乃紗渭兊纳倌昝^傻傻笑了。 第六十七章 她在他面前仍能淡然自若,優(yōu)雅品茗。絲絲檀香縈繞鼻尖,沁入心脾,正如這杯中上好龍井,色郁、味甘。自進(jìn)屋后蘇景弦便不語,她亦不動(dòng)聲色,若是比耐性,她,不會(huì)輸給他,只因她……無情…… 輕輕地?cái)R下杯子,蘇景弦凝眸看向她,幽幽道:“過幾日我便回京?!?/br> 她淡笑著回道:“大人事情辦妥了?”算是明知故問了,江府如今禍不單行,老太爺駕鶴歸西,該是有的忙了。 “你隨我一同回去?!?/br> 微微搖首,唇邊勾著笑意,“我不走,就在這里?!鳖D了頓她又道:“齊易荀明日會(huì)來府上小住,我還要招待他?!?/br> “多長時(shí)間?”他問。 “不知道,也許是幾天也許是幾月?!?/br> 他的房間內(nèi)總是很暖和,緊閉的門窗讓她覺得悶熱,不覺間背脊已經(jīng)冒出細(xì)密的汗珠,桌上燃著的上好檀香木升起煙霧,很快又散去不見蹤影。 沉默片刻之后,只聽他緩緩道:“你在和我耍性子嗎?”低沉的聲音中包含了些許無奈與疲憊,她低著頭不知如何讓回答,她有資格嗎?在他眼中她或許是有的可是她自己清楚,云泥之別,差距何其大,她做一個(gè)市儈的商人,他還是那個(gè)朝堂上翻手云雨的權(quán)臣。 “為何不愿與我回去?” “我是我,你是你,我們是……各不相干的兩個(gè)人?!?/br> “好一個(gè)各不相干!”他低低地哼笑了起來,如墨般的眸子內(nèi)寒氣冷冽,略顯空落的袍子內(nèi),他直著背脊站起身,而后緩緩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的頭頂,“我們各不相干嗎?林無憂,你在逃避什么呢?不累嗎?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不是你一句‘各不相干’就能抹滅的?!彼碾p手鉗制住她的肩,力道漸漸大了迫使她疼痛得抬起頭,此刻他的眼底像是風(fēng)暴來襲之前的寧靜,“四月二十八日夜,醉夜閣內(nèi),紅燭羅帳之下,繾綣綿綿,巫山云雨。”他的一字一句似鞭子鞭笞在她身上,她想要垂下頭來卻叫他輕輕捏住了下顎,慢慢靠近溫?zé)岬谋窍湓谒哪樕?,“是我和你,如此我們還能毫不相干嗎?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