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雀！雀雀！你等一下！你這是要去哪兒??？”范瀟夢一看事情搞砸了，頓時急了。匆忙想追過去，扭頭發(fā)現(xiàn)有道黑影從正廳快步?jīng)_了出來。

    她下意識止步，往邊上讓了讓，看著云深的背影慌里慌張地提醒：“深哥，你快攔住雀雀，我不小心說漏嘴了！”

    金爍后腳便跟了出來，攔住了想一起追過去的范瀟夢。

    “雀雀！”云深追上了負(fù)氣離開的童雀，橫攔在她面前，擋了她的去路。

    把住她的肩不讓她離開，解釋道：“雀雀，有些事，真的不是你理解的那樣，真的是誤會。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解釋，但你信我，從始至終，我想守的，就你一個！”

    “你要我信你？”童雀似聽了個笑話般，退行著掙脫他的束縛：“真是荒唐。連個解釋都沒有就要我信你？這么敷衍我，你當(dāng)我是傻的嗎？”

    “你先別走，你冷靜一下?！痹粕罾@行到她面前，再次攔住了她，勸道：“給我點時間，讓我想一下怎么跟你解釋?！?/br>
    “好！”童雀順了他的意思，止步，抬了抬下巴，說：“我等著?！?/br>
    云深低著眼沉默看她，糾結(jié)該怎么跟她解釋她才能明白。揉了揉眉心，此刻只覺得頭疼，有一種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的焦灼感。

    “要是不想解釋，我就先走了?！蓖咐涞崎_他，“別擋道！”

    “雀雀！”云深一把抓住了她伸來的手腕，強行拉住了她。他實在是沒轍了，只得試著跟她坦白：“其實我們很久之前就認(rèn)識了，只是你不記得。我對你說這些不是要你去回憶什么，你別胡思亂想，免得傷到自己?！?/br>
    “我問過你，問你從前有沒有見過我，你說沒有。”童雀抬起眼，目光筆直地看向他，咬字加重：“是確定，沒有。”

    怎么好像越解釋越混亂了！

    云深越發(fā)煩躁，有一種掉進坑里怎么都爬不出來的憋屈感。習(xí)慣性在口袋摸煙盒，摸到了手機，想起手機里存留的照片。

    “等等，我有證據(jù)，你先別急著走。”云深拉住了再次想離開的童雀，劃開手機屏幕找出從前尾隨她偷拍來的照片。

    隨意點開一張，舉到她面前給她看，說：“你看，這是你的照片，我一直偷偷藏著的照片，都是你。你還不信我嗎？”

    是一張圖書館里的抓拍照，拍照視角隔著書架間隙?？唇嵌龋袷峭蹬?？

    童雀看清了他手機里的照片，怔住了。這照片里的人確實是她，可……他怎么會有她的照片？

    怎么想都覺得不合理。

    還是說，他是差人不知從哪兒得來的這張照片，目的又是想誆騙她？留住她？

    一想到后者的可能性更大，童雀被狂涌而上的憤怒徹底燒去了理智。

    奮力推開他，退行間甩手阻止他靠近，怒道：“你覺得我是那么好騙的笨蛋嗎？誰知道你是從哪兒找來的照片！你這個滿嘴謊話的騙子！”

    “你當(dāng)真寧愿信云泠的鬼話！也不愿意信我嗎？”云深問。

    童雀握著手包的手指蜷起，攥緊，賭氣應(yīng)了聲：“是！”

    “雀雀……”云深向著她的方向邁了一步，欲言又止。默了半晌，朝她伸手：“跟我走，好不好？”

    童雀把手背到身后，扭過臉拒絕。

    云深無奈妥協(xié)，放低姿態(tài)哄著她：“我準(zhǔn)備了很久，你哪怕是進去看一眼也好?！?/br>
    “我不！”童雀犟道，“我說了，我絕對不會嫁給你的！”

    “童雀！”云深斥了她一聲，“你能別這么任性嗎？”

    童雀轉(zhuǎn)回視線，眼眶不自抑地泛了淚光，挺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吼我？”

    云深對上她含淚的眼，只一瞬，感覺身體里的所有力氣都被抽光了。從身體到精神狀態(tài)，都疲累至極。

    他往側(cè)面墻上靠了靠，扯松領(lǐng)帶，說：“好，算了。你要走，我給你叫司機。”

    “不需要！”童雀說。

    云深指間用力過度，一把拽下了領(lǐng)帶。他覺得越發(fā)惱火，低頭盯著手里的領(lǐng)帶出了會兒神。

    瞥見童雀轉(zhuǎn)身離開，他的情緒徹底崩潰，泄憤般將領(lǐng)帶摔砸到地上：“那你還想讓我怎么做？我到底還要怎么做，你才愿意信我！”

    “雀雀！雀雀！”一直遠遠看著的范瀟夢見童雀扭頭就走，急忙推開金爍，追了過去。

    金爍心驚膽戰(zhàn)地走到倚墻站著的云深身邊，彎腰撿起地上的領(lǐng)帶，叫了聲：“云總?！?/br>
    云深望著童雀消失的方向默了良久，抬指按壓太陽xue：“讓司機跟著?！?/br>
    **

    “雀雀?！?/br>
    楊蔌蔌又敲了敲房門，問：“你這是要升仙啊，晚飯也不吃了？”

    童雀裹緊被子，眼睛紅紅地冒出頭看向門的位置，鼻音很重地回應(yīng)她：“不吃，睡了?！?/br>
    “行?！睏钶鴽]勉強她，說：“那我把沙拉和吐司給你放餐桌上，等你餓了自己出來吃?！?/br>
    童雀應(yīng)了聲“好”，聽著門外的腳步聲走遠，這才又悶進被子里。

    手伸到枕頭底下，扒出手機，開機。

    剛開機，手機就在頻繁震動，很多未讀的新消息。多是受邀去圍觀云深求婚儀式的圈內(nèi)朋友發(fā)來的，內(nèi)容很一致，都在關(guān)心她的身體怎么樣了。

    或許，是云深為了最后的一點顏面，對于她的缺席，尋了個相對合理的借口給眾人一個交代。

    他說他準(zhǔn)備了很久，請了這么多人，她就這么跑走，是不是真的太任性了？

    童雀盯著亮起的手機屏幕怔了會兒，心情變得格外復(fù)雜。說上不上是內(nèi)疚多一些，還是委屈更多一些。

    正恍神，手機鈴聲響。

    是云茂打來了電話。

    這還是云茂第一次主動聯(lián)系她，不出意外，是為了他的弟弟。

    童雀掀開被子坐起，糾結(jié)要不要接這通電話。盯著亮起的手機屏幕猶豫半晌，還是點下了接聽鍵。

    電話接通，童雀“喂”了一聲，掩飾著換了個輕松的語調(diào)，明知故問：“云茂哥，你怎么給我打電話了？是有什么事嗎？”

    “雀雀，現(xiàn)在方便聊幾句嗎？”云茂問。

    “可以?！蓖刚f。

    “你和我弟弟之間的誤會，我聽說了?！痹泼北贾黝}，說：“他今天很反常，喝多了，一身酒氣地來找我，我猜是你們之間的誤會還沒能解開?！?/br>
    童雀低頭扯了扯被套，蜷起腿抱住自己，說：“是不是誤會，也不好說?！?/br>
    “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方便干涉太多。只是有一件事我想我這個當(dāng)哥哥的，有必要告訴你實情?！痹泼捯羯灶D，說：“當(dāng)初跟童家聯(lián)姻，原本定下的不是你。后來改了婚配對象，是因為深深他第一次違背了父親的意思。雖是吃了些苦頭，但幸好，換來了跟你的這段姻緣?！?/br>
    “為什么？”童雀覺得不解，猜測道：“他是為了云茂哥你，才這么做的嗎？”

    “不是。是他認(rèn)定，非你不可?！痹泼a充道，“如果你信不過我，可以去問你的哥哥童硯，他總不至于為了外人來騙你?！?/br>
    “非我不可嗎？”童雀越發(fā)不能理解了，問：“云茂哥，那……從前，他是真的有見過我嗎？”

    “見過，很多次。只是他有不能讓你知道的苦衷?！痹泼f。

    苦衷嗎？

    “雀雀，希望你能再給我弟弟一個機會，也算是，給你自己一個機會?！痹泼瘒@了口氣，似在感慨：“別因為誤會，留遺憾?！?/br>
    “好?！睘樽屗麑捫模笐?yīng)下，說：“我會好好想一下的，謝謝云茂哥。”

    掛斷電話，童雀腦子很亂，靠在床邊閉上眼想了很多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她睜開酸脹的眼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看了看，覺得餓。

    幾乎一天沒吃飯，肚子咕嚕嚕唱起了空城計。

    掀開被子，趿拉著拖鞋出房門。

    外頭的燈還亮著。

    坐在沙發(fā)上拿著遙控器來回調(diào)頻道的楊蔌蔌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回頭看她。丟開遙控器，起身去廚房，問：“給你整口熱的，有什么想吃的？”

    童雀后腳跟進廚房，從背后抱住她，撒嬌般在她背后蹭蹭：“蔌蔌，我想吃冰激凌。”

    “空腹吃冰激凌？別想?！睏钶淠芙^了她，自作主張道：“那就給你煮點粥。”

    “好。”童雀沒異議。

    兩人跟連體嬰似的黏在一起在廚房走來走去忙碌了一陣。

    不消多時，粥煮好了。

    “雀雀，給我拿個湯勺?！睏钶_蓋調(diào)味，輕拍了一下她纏在自己腰間的手，吩咐道：“再拿個碗來?！?/br>
    童雀乖乖巧巧應(yīng)了聲“好”，松開她，退至另一側(cè)，踮起腳拿架子上的餐具。

    楊蔌蔌回手接過童雀遞來的勺，在鍋里攪了攪。蓋上了鍋蓋，讓粥在灶臺上再溫一會兒。

    轉(zhuǎn)過身，靠在灶臺邊，看著童雀。

    童雀瞥見她在看自己，咳了一聲，側(cè)頭撩發(fā)，躲開了她打量的視線。

    甜香的味道很快漫了一屋子。

    靜了片刻，童雀憋不住了，問：“你干嘛呀？怎么這么看著我？”

    “后悔了吧？”楊蔌蔌說。

    像是在問她，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沒。”童雀說。

    “我還沒說是什么事，你這么快就急著否認(rèn)？”楊蔌蔌點了點頭，越發(fā)肯定了：“看來我們家雀雀對那個人，確實很在意?！?/br>
    “我才沒有在意，也沒有后悔?！蓖甘缚诜裾J(rèn)，話音低了下去：“我就是……還需要點時間。”

    “需要時間？那要是給了你時間呢？之后什么打算？”楊蔌蔌問。

    “沒想過，我不想聊這個?！蓖刚f。

    “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睏钶嵝阉?。

    童雀沒接話，別過臉，心不在焉地戳了戳灶臺上的擺件。

    “我從你哥那兒聽來些事?！睏钶f。

    “跟云深有關(guān)？”童雀說，“如果是想勸我，我不想聽?！?/br>
    “跟云泠有關(guān)?！睏钶f。

    “云泠？”童雀皺了眉，轉(zhuǎn)頭看她，等著她繼續(xù)往下說。

    “云泠在騰速的那點股份被瓜分干凈了，如今人雖然還在集團里，也就是擔(dān)個虛職。她這種嗜權(quán)如命的人得了這么個下場，跟要了她的命沒差?！睏钶f，“云深動了真格，就算他三叔親自來求他，他都直接把人拒之門外?！?/br>
    “為什么？”童雀覺得奇怪，她記得當(dāng)初查到周貿(mào)商行的賬目出問題，云深掙扎很久，仍沒忍心對自己的親人做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