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威廉意猶未盡地拉著安德烈不放，還想再聽新的故事，威廉夫人端著做好的晚飯走了進(jìn)來：“該吃飯了。”

    吃完飯，向小威廉再三保證還會來看他，遲白和安德烈好不容易脫出身來，沿著空無一人的小路往村外走去。

    半路上，遲白忽然問道：“那個故事，你是從哪兒聽來的？”

    “是在小時候，我的養(yǎng)父，伊凡神父講給我的?！碧岬阶约旱挠H人，安德烈的神情明顯柔軟下來，客氣之余多了幾分真摯，“記載在光明圣典的開篇?！?/br>
    遲白恍然大悟：“這個故事講的就是你們的祖先的來歷吧，那其中那個帶頭的人是不是就是光明教廷的創(chuàng)始人？”

    安德烈點(diǎn)頭。

    “你說的那個羅盤的發(fā)明者，不會也是他吧？”

    安德烈再點(diǎn)頭。

    “哦……”遲白將調(diào)子拉得一波三折，她撓撓頭，疑惑不已，“可小白告訴我的嵐?jié)纱箨懙倪^去，明明不是這樣的。”

    倒不如說，她知道的過去和安德烈的講述完全就是兩個故事了，遲白暗自磨牙，小臘雞小白又坑她？她遲早要把這只小臘雞宰了下酒！

    第8章

    世界意識小白，人送外號小臘雞，除了嗚嗚嗚，就是嚶嚶嚶，唯一能說得上拿手的就是在虛無之地當(dāng)導(dǎo)航。

    但即便是這么廢柴的世界意識，它的見聞和學(xué)識都不容小覷，倒不如說，自它誕生之日起，時間長河流淌過的軌跡，閃耀一時的文明也好，綿延至今的國家也罷，又或者早已失傳的法術(shù)和劍技，所有這些都被牢牢印刻在世界意識的記憶之中，任歲月流轉(zhuǎn)都無法磨滅。

    迄今為止唯一的例外就是遲白現(xiàn)在所在的時間再往前數(shù)一千年。

    在某一次打怪的間隙，小白曾在遲白的耳朵邊上嚶嚶嚶地哀嚎：“外面怨氣的濃度又要升高了！再這么下去世界就要完蛋了！那些混蛋究竟知不知道情況有多嚴(yán)重啊！啊啊啊啊啊！”

    遲白禮貌地對小白口中的“混蛋”表示了好奇。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柔弱如小白都?xì)獠贿^地破口大罵半個小時，然后才喘了一口氣，給遲白科普：“真要說的話，必須要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講起?！?/br>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塊大陸叫做“嵐風(fēng)”，土地肥沃，風(fēng)調(diào)雨順，物產(chǎn)豐饒，居住其上的人因此豐衣足食。掌握著神奇力量的超凡者們巡游探險(xiǎn)，他們將所見所聞編成詩歌樂章，寫成冒險(xiǎn)故事，在一代又一代后來者中傳頌。

    “這不是很好嗎？”遲白干凈利落地踹飛一只黑色怪獸。

    小白深沉地嘆了口氣：“本來是很好的，可那群人啊，總是不知道滿足。”

    那一刻，遲白第一次從小白的聲音中感受到親眼見證悲劇卻無力改變的滄桑和嘆惋。

    嵐風(fēng)大陸上的人們并非是鐵板一塊的，他們分成了大大小小的國家和部落，分散在大陸的每一個角落，使用不同的語言，擁有各自的習(xí)俗。

    嵐風(fēng)大陸是很富饒，但它的資源既不是無窮無盡的，也不可能平均分配在每一個國家的每一個人身上。

    于是爭端不可避免，愈演愈烈，到后來，無可挽回的變成了戰(zhàn)爭。

    “那群超凡者簡直就是災(zāi)難！”小白忿忿地說。

    在魔力的加持下，初階超凡者就能以一敵十，高階超凡者一人就是半只軍隊(duì)，而高階之上還有白銀級和黃金級，黃金之上的傳奇超凡者舉手投足之間便可改天換地，隨手抹去一個小國也并非做不到。

    “你能想象嗎，一群人打一場就要?dú)б粔K地打一場就要?dú)б粔K地，嵐風(fēng)大陸就算是銅山鐵壁金剛石做的土地，那也頂不住這幫人天天這么糟蹋！那群傻逼也不想想，再這么打下去，嵐風(fēng)大陸就要碎成渣渣了，所有人都得去喝西北風(fēng)！”

    字里行間的血淚控訴簡直讓唯一的聽眾聞之落淚。

    遲白十分熟練地?fù)]劍砸扁一只小怪獸：“那你就沒有提醒他們？”

    “誰說我沒提醒！”小白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大聲嚷嚷，“我地震山崩海嘯一年四季不帶停的！大一點(diǎn)的洪澇旱災(zāi)挨個上，森林火災(zāi)也沒少弄！小一點(diǎn)的高溫嚴(yán)寒臺風(fēng)雪災(zāi)排著隊(duì)造訪！我提醒的還不夠嘛！結(jié)果呢！那群混蛋糟蹋夠了眼瞅著嵐風(fēng)大陸不能住了，不想著將功折罪修復(fù)環(huán)境，居然特喵地造了艘大船跑路了！我日××××嗶——×××××嗶嗶——……”

    在小白一連串優(yōu)美的語言中，遲白干凈利落地將重劍砸在最后一只怪物的腦門上。

    等怪物搖搖晃晃轟然倒下，遲白滿意地掃視一圈自己的杰作，拍拍手：“那這群人挺厲害哈，能造那么大一艘船還渡海成功了?！?/br>
    “厲害個鬼嘞！”小白的嗓門再創(chuàng)新高，“你知道當(dāng)時嵐風(fēng)大陸上還剩多少人嗎！幾百萬！你知道有多少人能上船嗎！五千！只有五千！全是超凡者，一個普通人都沒有！還有被他們帶走的一整船的物資，你以為那都是天上掉下來的？！那群強(qiáng)盜搜刮了不少國家才把東西湊齊，燒殺搶略沒少做，還把人家本來就不多的樹全砍了造船，你讓剩下的人怎么活！啊！讓他們怎么活！”

    憤恨之情簡直溢于言表，遲白都被小白這架勢嚇了一跳。

    自那之后，怨氣日益增長，魔泉沒有辦法凈化所有怨氣，只能任由這些不詳?shù)牧α炕祀s在魔力中，將魔力逐漸污染，世界意識也因此被迫退守虛無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