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屋子空氣都稀薄了。

    無論是誰在時候，都沒有了想說的話。

    準確來說，從那個“沒有媽”開始，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面前那個女孩子身影突然單薄了起來，過去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在印象里徹底顛覆。

    經(jīng)管老師是，張兆也是，后面的計傾然更是。他直接愣地朝后邁了一步，頭猛地磕到了書架，卻像感知不到了一樣。

    江困，她明明還是那副，弱不禁風、受不了任何委屈的嬌軟模樣。

    可卻字字堅韌，字字固執(zhí)。

    沈梓佳紅了眼，被懟的啞口無言。

    她死死地盯著江困，目光又沒錯過后面許恣。好一會兒，終是妥協(xié)的笑了，“好，我和你道歉。我們江江人脈廣，咱學學校大名鼎鼎的許恣都能找過來當后臺。”

    這話里有話。

    江困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沈梓佳還以為是她想接著聽下去，便起身。

    她本來就跟江困差不多高，湊到江困的耳邊，位置剛剛好。

    “你知道他還是誰嗎？”沈梓佳小聲，用只能兩個人聽見的音量道，“他還是那個b站的主播‘不覺’啊……你以為他身邊就你一個妞？網(wǎng)紅圈都亂成什么德行了，我是看在咱們的情面——”

    “啪?。　?/br>
    沈梓佳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另一張臉火辣辣地疼痛就順著神經(jīng)傳了過來。

    江困果不其然。

    給她扇了個一左一右軸對稱。

    沈梓佳怒了：“你他媽干什么？？”

    江困面色漠然：“扇你啊。”

    “……”

    “道歉就算了，”江困說，“你要是誠懇，再讓我扇兩下?！?/br>
    沈梓佳：“……”

    她惱羞成怒，臉不知道是羞紅的還是被扇紅的，手也抬了起來，看上去是想扇回去。

    發(fā)現(xiàn)她的目的，許恣立刻向前走去，把江困拉到自己后面，眼神透著涼意。

    “咱嫌手臟。”他說。

    沈梓佳：“……”

    一番下來狼狽不堪。

    在場的兩個老師出來制止，又跟許恣說了不少好話，可惜許恣今日耳音不好，一個也沒聽進去。

    他把后事交給計傾然，扯著江困就出了辦公室。

    這種事已經(jīng)落得這樣的下場了。

    等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時，江困的怒意漸漸地消了下去?？伤齾s明顯地感受到了許恣的情緒。

    到了一個沒有人的環(huán)境下，許恣才把攥著的手松開?；仡^悶悶地問道：“她剛才跟你說什么了?！?/br>
    “她就是說……”

    ——說你是那個b站的“不覺”。

    這兩個字像一條線一樣徒然穿過了江困的腦袋。

    隨之而來的。

    便是先前不經(jīng)意記住的各種熱搜詞匯。

    “Sleepy和不覺”、“曠世絕戀”、“最強中單vs退網(wǎng)野王”……

    話到嘴邊是無論如何也吐不出來了。

    她一直都知道許恣在做直播。

    可她不知道，許恣就是那個被她當成蹭熱度的“不覺”?。∫莿e人還好。

    該怎么說啊這個……

    事情到這個地步，對她來說就棘手得離譜，難不成要跟他說。

    哇！

    你是“不覺”誒，我就是那個和你炒cp的Sleepy呢。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江困：“……”

    可趕緊上邊去吧。

    “她到底說了什么?！痹S恣又問。

    剛剛的江困的欲言又止讓他的心里特別沒底，如果又說了像剛剛那些話……他真的后悔沒多找點證據(jù)了。

    江困眼底露出來了難以言說的情緒，最后還是裝作不知道。

    她說：“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br>
    許恣很明顯不信，正要追問，衣角就被江困扯住。他聽見江困把話題繞開，“咱們?nèi)ソ淌议T前看看吧，照片……還在上面呢?！?/br>
    “……”

    許恣盯著江困看了兩秒，很快就收回了視線，這才點了點頭。

    -

    一路上江困的情緒又變得沉重起來。

    話越來越少。

    許恣站在她旁邊，聽到了好幾聲沒有來頭的嘆氣。

    是解決了最麻煩那個。

    可江困又怎么面對數(shù)學學院那一屋子的人呢？

    又該怎么解釋？

    難道要把自己那點事在掏出來當眾展示么？

    許恣有點明白她的情緒了，無聲地揉了揉她的頭發(fā)。

    卻沒讓江困緩解些。

    直到走到階梯教室門口，兩人雙雙愣住了。

    只見施楠楠領(lǐng)著頭，召集了一幫人，聚集在門口七上八下地忙乎著。

    有人站在凳子上，用壁紙刀一邊劃著一遍罵著貼東西的人；有人拿著熱毛巾，想把紙潤濕后搓下來；還有人在下面拿著垃圾袋，接著掉落的垃圾。

    “真無語了，邵起哲那個國際名模，拿幾張海報這么費勁？”施楠楠把袖子卷了起來，找了張紙擦掉手上的膠，就要掏出手機。

    一低頭。

    又猝然一抬頭。

    “阿、阿困……”

    和站在旁邊的江困冷不防四目相對，施楠楠又把手機放回到了兜里，朝著江困邁了兩步。

    這兩個字不聲不響。

    卻讓墻上的一面人都回頭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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