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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他媽礙大爺?shù)暮檬?,毛沒長全就學(xué)人家英雄救美?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這“配不配”的挑釁一下子戳到齊鶴唳的心管子上,令他酸澀難受至極!齊鶴唳平生最恨這種質(zhì)問,從出生開始,他就在被齊夫人、周姨娘反復(fù)地強(qiáng)調(diào)告誡他的“不配”,在遇到江夢枕之后,他又一次一次地問著自己,直問到今夜,他自知仍是“配不上”!

    冷冷而立的男子倏然動了,他小豹子般撲過來,舉起的拳頭不快不慢卻怎么也避不開,齊鶴唳的招式?jīng)]什么花哨的技巧,他也不大吼大叫,只沉默地透出一股狠勁兒,拳拳到rou發(fā)出駭人的悶響。

    虛張聲勢的的登徒子們痛呼著倒了一地,齊鶴唳踏在其中一人胸口上,漠然地低頭問:“我配嗎?”

    “大俠饒命!”那人嘔出一口血,“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齊鶴唳不為所動,又重復(fù)地問:“我配嗎?”

    “...配、配!求您抬抬腳... ...誒呦,您配我的八輩祖宗!”

    “這下知道怕了?”朱痕拍拍衣服,撿起蓮花燈,狠狠踢了地上的人一腳,“看你們還敢欺負(fù)我!”

    “不敢了、可不敢了,您這小情郎下手也忒黑了...”

    “你...你胡說什么!”

    朱痕紅著臉溜了齊鶴唳一眼,他卻看著他手里的燈,緩緩道:“已經(jīng)壞了,還留著干什么?”

    朱痕囁嚅著說:“我舍不得丟,到底是個念想?!?/br>
    他對江夢枕的感情豈不正如這盞蓮花燈?雖然已經(jīng)破碎無望,卻舍不得拋棄,到底是個念想... ...齊鶴唳長嘆一聲,旋身要走,朱痕忙道:“誒,你不送我回去呀?”

    “...那走吧。”

    朱痕暗自歡喜地走在他身邊,月下燈前,兩人各懷心事、一喜一憂,倒把這京城元夕的繁華夜景全都辜負(f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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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看著這盞燈發(fā)愣,”碧煙服侍江夢枕睡下,伸手在朱痕額上一點(diǎn),笑著說:“平時連碰都不許人碰,怎么還給摔壞了?”

    朱痕偏過頭去不理她的打趣,沒一會兒卻又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主動搭話道:“碧煙jiejie,你知道么,二少爺回來了!”

    “是嗎,你怎么知道的?多久都沒信兒了,不是誤傳吧?”

    “我親眼瞧見的,”朱痕有些得意地說:“我還和他一起去朱雀大街了呢!”

    碧煙隨口道:“是嗎,他一回來就來找你呀,你們還真是要好呢。”

    “我們...我們... ...”朱痕輕咬著唇,半晌后才細(xì)如蚊蚋地說:“確是很好的...”

    等了半天也沒聽見碧煙回話,仔細(xì)一看,她早躺在床上睡熟了。

    第二天,江夢枕也聽說了齊鶴唳回來的消息,他等了好幾日竟沒見著人,不由暗暗奇怪,與碧煙道:“鳴哥兒這孩子,出去幾年就和我生分了?”

    “說不定是一時忘了,您若想見他,我叫朱痕去請?!?/br>
    朱痕正愁沒理由去找齊鶴唳,此時聽了一耳朵,扭身就跑,“我這就去!”

    齊鶴唳踏進(jìn)聽雨樓時,江夢枕正拿著白玉梳子給云團(tuán)梳毛,忽然聽見一個低低的聲音,很輕地說:“夢哥哥,我回來了?!?/br>
    他抬起頭,意外地看到一個身材修長、氣質(zhì)冷峻的男子,和記憶里那個臉上帶著嬰兒肥的孩子一點(diǎn)兒都不相同,江夢枕眨了眨眼睛,不敢確認(rèn)地問:“是...鳴哥兒?”

    小貓從江夢枕懷里跳下來,對著齊鶴唳豎毛哈氣——連他親手救回來的小貓都不認(rèn)得他了。

    “呦,我的老天,這是二少爺?”碧煙端上茶來,眼睛上下打量著齊鶴唳,驚異道:“俊得我都不敢認(rèn)了!”

    “碧煙jiejie,是我,”齊鶴唳微微一笑,“你們這幾年...過得好嗎?”

    “很好啊,二少爺你呢?練武苦不苦?”

    苦嗎?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朝朝暮暮無人相伴,自然是苦的,可他想到江夢枕便不覺得苦,“不苦,心有所念就不苦。”

    碧煙順著他的話道:“這話說的更讓人心疼了,可想家了吧?”

    齊鶴唳不經(jīng)心地“嗯”了一聲,掩飾般的端起茶抿了一口,故作輕松地問:“夢哥哥,幾年不見,你想我了嗎?”我一直在思念著你,那你可有偶然的一刻兩刻,也在想著我呢?

    江夢枕張了張口,對著齊鶴唳如今英俊逼人的面龐,他實在說不出來一個“想”字,在齊鶴唳沉沉的目光下,他莫名有些心慌,握著手里的梳子道:“二少爺長大了好多,不再是小孩子了... ...以后,還是叫我表哥吧?!?/br>
    齊鶴唳呼吸一窒,他已猜到江夢枕待他不會再如從前,可怎么也想不到,他們重逢后的第一面,就被剝奪了親密稱呼的權(quán)力。

    第19章 拱手相讓

    齊鶴唳從未把江夢枕當(dāng)成表哥、看作親戚,他十二歲都不肯喊的稱呼,在十七歲更不愿叫出口,他勉強(qiáng)一笑,垂頭道:“那樣的稱呼確實不合適了...江公子?!?/br>
    從“鳴哥兒”到“二少爺”、從“夢哥哥”到“江公子”,其間隔著幾年的光陰,隔著親疏遠(yuǎn)近、有別大防,白玉小貓鎮(zhèn)紙還擺在桌上,但已是物是人非,齊鶴唳有種預(yù)感,那年在凝碧池為江夢枕吞下的冷水,早晚會化成熱淚全都流出來。

    “江公子”三個字亦令江夢枕極為別扭,可是他自己開口疏遠(yuǎn)了齊鶴唳,又豈能再由著性子與意中人的弟弟那樣親昵,一時間百感交集、訥訥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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