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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他嫁的人是齊鳳舉,還會有這些糟心的事嗎?江夢枕忍不住想起拼死救他的齊鳳舉,想起冷水中那個(gè)溫?zé)岬奈?,一滴眼淚“啪嗒”砸在琉璃燈罩上,一股壓抑不住的委屈海潮般涌上心頭。

    他用衣袖去擦燈罩上的淚痕,可怎么也擦不凈,甚至越擦越多,江夢枕索性抱著琉璃燈面朝內(nèi)地躺在床上,眼淚洇濕了枕頭,那個(gè)曾在心里發(fā)誓不讓他掉一滴眼淚的少年郎,卻對此一無所知。

    不知躺了多久,江夢枕的淚流干了,他抱著燈坐起身,發(fā)現(xiàn)碧煙立在他床畔,眼睛也是紅的。

    “公子,你何時(shí)受過這樣的委屈?這才是第一天,以后可怎么過呢?”碧煙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恨恨地說:“要不然咱們回家去吧?去跟侯爺說、跟王妃說...”

    江夢枕沉默不語,碧煙這時(shí)才看清他懷里抱的東西,更是心酸難過,不管不顧地怒道:“大少爺絕不會這樣待你!他齊鶴唳是個(gè)什么東西,敢在洞房之夜丟下公子一個(gè)人——干脆鬧一場,橫豎要個(gè)說法!”

    “別說了,”江夢枕疲憊地閉了眼睛,“我現(xiàn)在反倒有些慶幸,他昨夜沒回來,否則我更要惡心...”

    話沒說完,有個(gè)人端著小瓷盅轉(zhuǎn)過屏風(fēng)來,口中殷勤道:“二少夫人,我去小廚房燉了滋補(bǔ)的燕窩,您賞臉嘗嘗可好?”

    碧煙見是胭脂,馬上掉了臉色,“你來干什么?我不是安排你去后面住下了嗎?沒事少到前頭來晃,這兒不差你一個(gè)伺候!”

    大家都是奴婢,胭脂沒有名分并不比誰高貴,更何況碧煙出身侯府,怎么把她看在眼里?碧煙知道江夢枕雖什么都沒說,但心里對這冒出來的通房必定萬分膈應(yīng),她本就一肚子的火兒,這時(shí)更想為江夢枕出一口氣,說話便極難聽,她瞥了一眼胭脂捧著的瓷盅,冷笑道:“幾瓣血燕當(dāng)是什么好物?也巴巴地送來討巧!我們公子向來只吃金絲官燕,就是一天千八百斤的吃,我們也吃得起,誰要吃這一口爬床丫鬟做的東西?二少爺和我們公子昨兒剛成親,你今天就舔著臉住過來,是想給誰添堵?”

    江夢枕聽碧煙連珠炮似的罵人想攔已來不及,胭脂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表情好不精彩,她心知今天如果生受了這份氣,連江夢枕的丫鬟都能隨便訓(xùn)她,以后就再也翻不了身,強(qiáng)梗著脖子說:“大家公子婚前有幾個(gè)通房本就不奇怪,姑娘出身侯府,怎么連這個(gè)不知道,沒的叫人笑話。我來拜見二少夫人,本就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去燉燕窩孝敬也不過是表個(gè)臣服隨用的心意,不曾失了禮數(shù)。”

    碧煙沒想到這蔫不出溜的人還敢還嘴,可見老實(shí)都是裝的,心里的盤算深著呢!她正要與這小娼/婦大戰(zhàn)三百回合、辨?zhèn)€黑白分明,江夢枕卻冷了臉沉聲道:“好了!你們在我面前這樣胡鬧,是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他雖脾性溫柔,但發(fā)起火來還真有些不怒自威的樣子,碧煙和胭脂都跪在地上,江夢枕坐在床上,俯視著胭脂道:“你燉燕窩給我確屬有心,只是你頭一天到此,不知道我的規(guī)矩,以后你不必做這些事,你是二少爺?shù)娜耍藕蚝盟闶?,我要找你,自會派人傳喚?!?/br>
    這話就是平時(shí)不想見她的意思了,胭脂硬著頭皮應(yīng)了一聲,端著燕窩退下了。江夢枕嘆了口氣,下床親手?jǐn)v起碧煙,“好jiejie,你就饒了我吧,管好你這張能殺人的利嘴,還嫌我不夠心煩?”

    碧煙與他的情分非同一般,自然急他所急、氣他所氣,只是她脾氣火爆,是個(gè)炮仗般嫉惡如仇的女子,有時(shí)好心辦壞事,一張嘴就不知道開罪了多少人。

    她也知道自己方才過于沖動(dòng),向江夢枕賠了個(gè)不是,轉(zhuǎn)而說:“不提不高興的事了,我去給公子熬上一鍋香濃的竹香米粥,配上流油的鴨蛋黃和幾疊開胃小菜,再文火燉上一鍋竹筍火腿雞湯,可好?”

    江夢枕點(diǎn)了點(diǎn)頭,等飯菜端上來,他不過用了幾口便撂了筷子,并不是碧煙手藝不好,而是他心里沉沉放著事的,墜得胃里也沒空隙。

    碧煙正收拾碗筷,齊鶴唳踏進(jìn)屋里,吸了吸鼻子道:“好香的飯菜,碧煙jiejie別收拾了,我也吃一口。”

    江夢枕忙說:“都是我吃剩的,你要吃什么,讓碧煙去小廚房重新做。”

    齊鶴唳如若未聞,好像江夢枕吃過的東西都分外地香甜,他把一桌子的菜吃了個(gè)精光,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唯一遺憾的是江夢枕又沒有與他同坐同食。

    他的胃口倒好!碧煙恨得暗翻白眼,江夢枕向她比了個(gè)噤聲的手勢,碧煙壓著火氣轉(zhuǎn)身出去了。

    齊鶴唳一邊吃一邊琢磨著繼續(xù)向江夢枕解釋昨晚的事,他回想了半天,又想起一個(gè)場景,他掀開新夫郎的蓋頭,看到的竟是朱痕的臉!八成是他醉得厲害,分不清現(xiàn)實(shí)和夢境,窩在聽雨樓做了一夜的荒唐亂夢。

    “今天你被父親叫去后,姨娘讓人來找我,我去她院里略坐了會兒?!?/br>
    “她說什么了?”他見江夢枕臉上顯露出躊躇猶豫的模樣,趕忙又說:“姨娘那個(gè)人,有時(shí)很是拎不清,你別與她一般見識,以后她叫你就說沒空,白惹你心煩?!?/br>
    “怎么說姨娘是你的生母,面上總要過得去?!苯瓑粽眍D了頓,緩緩道:“她讓我?guī)Щ貋硪粋€(gè)人,你用了飯去看看她,碧煙安排她住在后頭的廂房了。”

    “怪了,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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