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回門之日
葉傾城在秦府住了下來,她從讀軍校開始就已經(jīng)習(xí)慣時不時的到陌生的地方去生活,所以從平江王府換到了靖國公府也不覺得有什么不適應(yīng)的地方,無非也就是遵守的規(guī)矩要變一變了。 在平江王府,父親母親都寵愛著她,也不需要她晨昏定省的去請安,但是在靖國公府卻是不一樣,國公夫人有意要?dú)⒁粴⑷~傾城公主的威儀,所以在葉傾城加進(jìn)來之前就已經(jīng)特別的交代過,只等了公主進(jìn)府當(dāng)了秦家的媳婦,所有的媳婦都必須每天早上,傍晚的去給她請安問好。 這條規(guī)定對于梅氏來說不算什么,本來她也是要去的,但是對于府里其他散漫慣了的人,就有點(diǎn)受不了的,又因?yàn)橹肋@條規(guī)矩是因?yàn)槿~傾城而起的,所以對葉傾城就更是打心眼里不喜歡。給公主殿下立規(guī)矩而已,偏生連累的她們一個個的都要早起,一天兩次的朝老祖母那邊跑,實(shí)在是有點(diǎn)煩人。 不過這條規(guī)定對于葉傾城來說根本就不叫規(guī)矩,因?yàn)樗郧霸诓筷?duì)的時候,每天早上出cao,晚上點(diǎn)名,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雖然來了古代,沒再這么折騰過,現(xiàn)在不過就是重新過一下部隊(duì)的生活而已,她那時間掐的比府里其他人可準(zhǔn)時多了。 開始秦韶還以為葉傾城多半會對府里這個規(guī)矩會有怨言,哪里知道兩天看下來,葉傾城跑的比誰都勤快,還真的從祖母那邊出來之后順帶著去陪祖父說會話。 葉傾城從秦睿那邊回來就叫素和做了一個小板子,上面押了紙,還找了一個瓷瓶子裝上磨好的墨汁,她自己跑去廚房找了幾只大鵝,抽了大鵝翅膀上的大羽下來,弄的廚房那邊養(yǎng)的鵝看到葉傾城就跟見了鬼一樣的躲。她將那些羽毛拿回來洗干凈晾干,做了簡單的羽毛筆出來,她還讓秦韶試了試,并且教給秦韶握鵝毛筆的方式,秦韶用了用,總是覺得別扭,不如毛筆那樣用來順手,主要是竿子太細(xì)了,葉傾城想想也是,她用絲線包住鵝毛筆的下端,讓筆變得順手一些。開始秦韶并不明白葉傾城折騰這些東西做什么,但是第二天他陪著葉傾城去祖母那邊請安之后就知道了這些東西的用途。她是準(zhǔn)備和祖父交流用。 祖父雖然不能說話了,但是腦子還算清明,手也能動,所以她說什么,祖父想要回她什么的話,就拿這個筆在紙上寫下來,她看就行了。 秦韶看到那一老一少湊在一起,葉傾城說點(diǎn)什么,祖父就拿著筆寫下來回答她,心底既是汗顏,又是欣慰。 祖父癱瘓?jiān)诖采线@么多年,雖然他們都覺得對祖父已經(jīng)照顧的很好了,可是從昨天因?yàn)槿~傾城一句話,祖父就將祖?zhèn)鞯挠衽逯苯咏o葉傾城看來,他們都忽略了祖父一個人獨(dú)居的感受。父親在邊關(guān)戰(zhàn)死的時候,正好是他重生不久的時候,他那時候滿腦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弄死葉傾城和拉蕭允玄下來,倒是真的忽視了中風(fēng)癱倒在床邊的祖父了。倒是昨天剛剛進(jìn)門的葉傾城卻是注意到了這一點(diǎn)。 是他自私了…… 葉傾城陪祖父說著話,他就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晨光映入房間,映在葉傾城鬢角發(fā)間,讓她整個人都沐浴在一片金色的暖意之中,顯得她那本就動人心魄的眼眉之中又增添了幾分柔和與靜謐。祖父雪白的須發(fā)上也被這晨間的日光染的多了幾分慈祥之意,他開始使用那鵝毛筆也如自己一樣不適應(yīng),但是秦韶發(fā)現(xiàn)自己的祖父雖然年紀(jì)大了,但是學(xué)東西還是很快,來回幾下,手也就順了起來,用鵝毛筆寫出來的字雖然不如毛筆寫出來的那樣豐滿潤澤,但是也帶著自己一份獨(dú)有的特色。老爺子顯然沒想到自己還有機(jī)會用這種方式與人交流,瞬間就喜的眼眶濕潤。 秦韶靜靜的看著那一老一少,心底忽然升起了一種自從他重生以來從未感覺過的安靜與悠遠(yuǎn),他甚至不想發(fā)出什么聲音來破壞了這個房間里面那種讓他感覺到心安的和諧畫面。 祖父雖然興奮,但是畢竟身體有點(diǎn)虛弱,葉傾城陪了他將近一個時辰,他就有點(diǎn)覺得困乏了,葉傾城也就告退出來。 等葉傾城與秦韶一前一后的走在回寧遠(yuǎn)閣的路上。 秦韶才成親,有半個月的婚假,所以這半個月他都閑的沒事干,只需要跟在葉傾城身后就是了。這是從孝仁皇后那邊定下來的規(guī)矩,凡是大梁朝的大小官員,若是遇到家中嫁娶,喪事等重大事件,皆有十五日的假期。若是遇到夫人生產(chǎn)的事情,也是有五天的假期的,可以在家陪伴家人。如果是女官的話,遇到生產(chǎn)便是足足有一年的假期。 開始秦韶覺得大概自己這十五天會挺難受的,畢竟要天天面對前世坑他的那個人的臉,但是從第二天看來,秦韶就將這個念頭拋去腦后了。似乎這十五天陪伴葉傾城,對于他來說也不是一件煎熬的事情,甚至有點(diǎn)小小的期待,因?yàn)樗肋h(yuǎn)都猜不到葉傾城會做出點(diǎn)什么叫他感覺到驚奇和新奇的舉動。 昨夜葉傾城又是自己窩在椅子上睡的。秦韶想今天,還是不要讓葉傾城那么委屈了。 “你想去哪里?”秦韶忽然開口問道。 “???什么去哪里?”葉傾城被問迷糊了,“我不是陪著你回寧遠(yuǎn)閣嗎?” 秦韶有點(diǎn)懊惱,這個葉傾城到底是真糊涂還是假裝糊涂,看她腦子動起來那么快,一會一個鬼主意,都能想到與不能說話的祖父用文字交流,怎么就想不到自己問的明明就不是回不回寧遠(yuǎn)閣的事情呢。 他的心間有點(diǎn)氣悶,隨后閉唇不語,朝前快走了兩步。他明明是想問她有沒有特別想去玩的地方,剛好現(xiàn)在他有空,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可以酌情帶她去玩。他為何要這么好心?多此一舉,反而弄的自己不舒服?早知道就不應(yīng)該管這個女人的閑事才是。 葉傾城有點(diǎn)奇怪的看著秦韶的背影,這是又生氣了?好神奇,她不過就說了一句回寧遠(yuǎn)閣的話而已……間歇性蛇精病患者的世界果然與眾不同。 “難道你不想回寧遠(yuǎn)閣?”葉傾城小跑了兩步,這才追上了秦韶的步伐,個高腿長了不起啊,等她長大了的!“你有事情就去辦好了,我自己回去,我不認(rèn)路的話可以問?!彼眯暮靡獾恼f道。 秦韶驟然停住腳步快速的轉(zhuǎn)身,跟在他身后的葉傾城一個沒留神,沒收住腳步,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撞在了秦韶的胸前。 糟糕了!葉傾城的鼻子頭一酸,眼淚差點(diǎn)流下來,秦韶是拿鐵板做的嗎?為毛線那么硬!葉傾城一到春天和秋天就容易鼻子出血,這是她穿越過來之后發(fā)現(xiàn)的,這個身體的鼻子在春秋兩季的時候金貴的很,碰不得。 秦韶垂眸見葉傾城的臉依然抵在他的胸口,就有點(diǎn)哭笑不得。 這是什么節(jié)奏?賴上了他?胸前的葉傾城顯得那么的小巧玲瓏,平日里也不覺得有什么,現(xiàn)在秦韶才發(fā)覺,原來她真的還只是未及及笄的一個孩子,才堪堪的到自己的胸口位置。一股別樣的情緒從他的心底緩緩的升起,他甚至想抬手去扶一下葉傾城的肩膀。 “公主這是做什么?”秦韶還是壓制下那種別樣的情緒,冷聲問道。 即便她不是前世的那個葉傾城,他也不宜與她走的過近,畢竟她將來是要離開的人,秦韶在心底苦笑了一下。所以他對葉傾城還是用的敬語,并不去主動的喚她的小名。 “我……那個啥!”葉傾城的臉抵在秦韶的胸前,也覺得尷尬至極,“你別生氣啊?!?/br> “臣為何要生氣?”秦韶覺得有點(diǎn)好笑的問道。若是他因?yàn)楸蝗俗擦艘幌戮蜕鷼猓沁€能活到現(xiàn)在?早就被氣死了好嗎? 葉傾城卻不這樣想,在她看來,秦韶就是一個間歇性蛇精病患者,剛剛一句話都能惹的他不悅,現(xiàn)在她都把鼻血殷在他衣服上了,那他還不暴跳如雷? “我流鼻血了!而且弄在你身上了?!比~傾城聞言這才抬起了臉,秦韶果然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看到鼻子下面掛著兩條紅紅的血痕,血還在不停的流,糊在她的唇上,還沿著皮膚朝下滾。 該死的!秦韶目光一緊,忙抬手按住她的鼻子,從自己的袖子里面將汗巾抽出來,將汗巾堵在了她的鼻子下面“先捂著?!彼櫭颊f道,“公主怎么這么不經(jīng)碰?”就這樣嬌柔還要去參加武舉會試?本來對葉傾城的本事不算是怎么懷疑的秦韶,現(xiàn)在也多了一層疑慮。 “不是不經(jīng)碰。是春秋兩季容易流鼻血?!比~傾城捂著自己的鼻子解釋道?!暗纫粫秃昧?。”她站在那邊仰著脖子,斜眼看著秦韶。呃,他今日穿了一件素白色的春袍,玉樹臨風(fēng),與漫畫上的貴公子一般無二,現(xiàn)在那白如雪的衣衫上被她給染了兩道紅印子,原本應(yīng)該看起來畫面受損才對,偏生秦韶的容顏強(qiáng)大,足以掩蓋掉一切瑕疵,就是衣衫染血,也依然無損他的風(fēng)采,反而給他增添了幾分邪魅之意,如果那血不是在胸口,而是在他的唇角,哇!葉傾城的眼睛一亮,那不就是俊美邪魅吸血鬼的真人版? 秦韶被葉傾城看得感覺背后發(fā)毛,那丫頭兀自捂著鼻子,一雙眼睛賊亮賊亮的刷在他的身上,上上下下的,總覺得她腦子里面想的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但是秦韶又猜不透是什么事情…… “咳,公主在看什么?”秦韶低眸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衫上赫然印著葉傾城的血跡,他瞬間就囧了,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公主在胡思亂想什么?”他微微的皺眉問道。 她不會又想到那個元帕了吧!秦韶的臉忍不住微微的一紅,倒不是他臉皮子薄,實(shí)在是他被葉傾城那目光看得有點(diǎn)虛…… 駙馬爺您想歪了。 “沒什么沒什么,只是因?yàn)槟愫每?,就多看了兩眼。”葉傾城忙解釋道。 好看?秦韶臉上的表情頓時就有點(diǎn)僵硬,果然女人都是喜歡漂亮的人,若是他現(xiàn)在毀容了,是不是她連看都懶的看上一眼了,雖然知道她不是前世的那個人,但是這一刻他的心底還是抑制不住的泛起一陣陣的暗潮。 “如果臣沒有這樣的容貌,你還會看嗎?”秦韶忍不住冷聲開口。“如果臣?xì)萘?,滿臉疤痕,如同地獄惡鬼,公主還會多看兩眼嗎?” “哦。那肯定不多看了,免得自己做噩夢?!比~傾城實(shí)話實(shí)說。 果然!秦韶在心底冷笑,心底升起的那一絲對葉傾城的好感也在瞬間變得蕩然無存,天下的女人都一樣!只注重外表,如果他不是長成這樣,只怕就算是現(xiàn)在的葉傾城也不會將他放在眼底。 “臣明白了?!鼻厣睾笸肆艘徊剑徛曊f道。 “你又怎么了?”葉傾城覺得自己的鼻血有點(diǎn)止住了,這才試著將帕子放下來,還真的止住了……就是毀了秦韶的帕子?!斑@帕子我會洗干凈再還給你的?!?/br> “不用了。一個帕子而已,靖國公府舍的起?!鼻厣貐s的心底氣悶,“臣要去換一下衣服,先走一步?!彼S便找了一個由頭,快步離開。 “喂,你回去換衣服不是和我順路嗎?一起啊?!比~傾城拎起了裙擺小跑著追了過去,不是一定要和秦韶一起走,實(shí)在是靖國公府太大了,她才來了一天而已,不要指望她能順利的找到回去的路,有現(xiàn)成的向?qū)Р挥冒撞挥冒 ?/br> 秦韶在前面疾步如飛,葉傾城也在后面小跑著緊跟著,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后的穿過了秦府的花廊。 一邊經(jīng)過的仆從們都用詫異的目光看著這對新婚的夫妻。 昨天去老夫人那邊請安的時候他們還親昵的手牽著手,這不過就是一天的時間,已經(jīng)變成他們的少爺在前面走,那位過門才第二天的公主就在后面追著跑的局面了。 大家看的面面相覷,也不知道他們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不過之前那些傾慕過秦韶的丫鬟們卻是在一邊幸災(zāi)樂禍,看吧,才第二天而已,就被三少爺給嫌棄了,即便是有公主的身份那又如何,不過就是表面風(fēng)光而已,原本老夫人就對她不夠待見,現(xiàn)在又惹怒了少爺,這位公主以后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了。又不是真正的皇家公主,嫁進(jìn)了秦家的大門,還不是一樣要被秦家的規(guī)矩約束著,現(xiàn)在就惹的丈夫不喜了,日后不知道怎么過…… “唉,你又生氣了?”葉傾城追著秦韶跑進(jìn)了屋子里面,見他站在屏風(fēng)后面換衣服,也覺得有點(diǎn)不自在,“我是不是又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屏風(fēng)后面只傳來衣服摩擦帶起的西西索索的聲音,秦韶抿唇不語。 “我不是故意的啦,畢竟咱們還要相處好久呢,不如你告訴我在你的面前什么話可以說,什么話不可以說啊。不然我總是不小心說錯話,你又總是生悶氣,氣來氣去的,這日子也沒辦法好好過對不對?”葉傾城蹭到屏風(fēng)前面,對秦韶說道。 秦韶的動作稍稍的一滯,透過半透明的屏風(fēng),他能看到那個嬌小的身影從屏風(fēng)上映過來。 聽到她軟軟糯糯的言語,秦韶心口悶著的氣也就漸漸的消退了不少。 她不是前世的葉傾城,自然不知道自己氣的是什么…… “沒事?!鼻厣剡@才緩緩的開口說道。 “真的沒事?”葉傾城問道。 “真的沒事?!鼻厣卮鸬馈?/br> “哦,沒事就好。嚇?biāo)牢伊恕!比~傾城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以后說話我會盡量小心,選你喜歡聽的說?!彼€要和這個人相處五年呢,就好象不小心被分配了一個舍友過來,要是兩個人總是臉黑,日子過的也不順心吧,唯有與舍友盡量搞好關(guān)系,這時間上才不至于難熬一些。 葉傾城是個從小被人收養(yǎng)的人,所以在習(xí)慣上,總是她去湊合別人的喜好。 不過葉傾城也有點(diǎn)茫然,究竟什么話才是秦韶喜歡聽的? “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我不能說哪些方面的話?我會盡量避免?!庇谑侨~傾城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用避諱,你做你自己就好了?!鼻厣貙⑼馀蹞Q好,慢條斯理的將腰帶扎上,這才拉開了屏風(fēng),從屏風(fēng)后面走出來?,F(xiàn)在他的心情已經(jīng)完全平復(fù)了,也覺得自己剛才莫名的對葉傾城發(fā)了那一通脾氣有點(diǎn)不對,畢竟她不是那個葉傾城,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他在剛才的那種情況下沒忍住而已。 他沒什么資格要求現(xiàn)在的葉傾城為他做什么,如果真的這樣要求了,那現(xiàn)在的葉傾城會變成什么樣子? “我就知道你本質(zhì)上還是一個不錯的人?!比~傾城笑道。 “你記得,這世上就沒什么好人?!鼻厣伢E然攝住了葉傾城的手腕,她的手腕纖細(xì),好像他一用力就能將她活活給掰斷一樣?!叭嘶钤谶@世上都是有目的的!所以不要總是說我是好人!就連你,也有自己的目的!”秦韶目光幽暗的看著葉傾城,恨聲說道。 “你也太偏激了點(diǎn)吧?!比~傾城手腕被捏的有點(diǎn)痛,她皺眉掙扎了一下說道,“即便有目的那又怎么樣,有目的和人品好壞又不沖突。我是有目的啊。我又沒騙你。你也用不著朝我大呼小叫的?!?/br> 是啊,她從來都沒騙過他!她在他面前從沒掩飾過什么…… 想到這里秦韶的神色就緩和了一些,緩緩的放開了葉傾城被他捏住的手腕,或許真的是他太過偏激了,所以總是將前世與現(xiàn)在混淆在一起。 秦韶有點(diǎn)忡怔的看著葉傾城,她雖然已經(jīng)做了婦人的裝扮,但是那面容依然稚嫩,她雖然有著與前世那個人一模一樣的外表,但是在秦韶的眼底她已經(jīng)徹底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需要他重新去認(rèn)識的全新的人。 只是她在他的生命里也依然只是一個過客,五年之后,她就會不帶痕跡的離開。 “好了,你不生氣了,那我就去做我的事情了。”葉傾城對秦韶說道,說完就轉(zhuǎn)身離開。 秦韶獨(dú)自一個人站在屋子里,面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微微的發(fā)呆。 他自打重生以來一直都很享受自己一個人的時光,但是現(xiàn)在,他忽然覺得這房間也的確有點(diǎn)空落了。葉傾城才不過來了兩天而已,似乎已經(jīng)改變了他許多的認(rèn)知與習(xí)慣。 秦韶長嘆了一聲,覺得無聊,就抬腿走出了房間。 站在二樓的廊檐下,他能看到院子里的一切景色,包括那個在院子里不知道在做什么的葉傾城。 秦韶一看,目光就移不開了,她好像是在訓(xùn)練,只是那些動作在秦韶看起來著實(shí)的詭異…… 腿踢的那么高……身子擰的那么厲害…… 好吧,秦韶看了一會之后就看出點(diǎn)門道來,這些動作看起來是十分的詭異,但是好像在實(shí)戰(zhàn)之中卻是十分的有用。去掉了沒用的花招與路數(shù),這些動作若是連貫起來應(yīng)用恰當(dāng)?shù)脑挘姓卸紟е鴼⒁?,全是致命之招。他本是?xí)武之人,武功也不錯,所以一下就能看出一些道道來。 “不如我與公主切磋一下?!鼻厣卦诙强吹挠悬c(diǎn)手癢,暗中還按照葉傾城的路數(shù)比劃了一下,頓時覺得這些招式太實(shí)用了,所以一個沒忍住,就高聲說道。 院子里的葉傾城收住手,抬眸看著站在二樓的秦韶,隨后展顏一笑,“好啊。你下來?!彼厣匾徽惺?,秦韶想都沒多想,就直接越過了二樓的欄桿,在葉傾城驚詫的目光之中翩然落地。 葉傾城嘴角直抽抽,好吧,她都快要忘記秦韶那廝是開外掛的人的。 雖然從那么高跳下來,她也能輕松的做到,不過她是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落地,不違背物理學(xué),而秦韶則是飄下來的,不合理,不科學(xué)! “領(lǐng)教了?!比~傾城也不廢話,朝秦韶一抱拳,直接發(fā)招,朝秦韶功了過去。 之前她被狗追去妓院的時候是和秦韶動過手的,對了!妓院!葉傾城想到這里就有點(diǎn)分心,莫非那個秦韶心儀的姑娘是那日他去妓院看望的那一個,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提那姑娘贖身了吧。所以……現(xiàn)在秦韶是背著她在養(yǎng)“外室”?好囧,好囧,她就說怎么這府里秦韶居然沒有通房丫鬟呢,原來是這樣。 葉傾城腦子里面胡思亂想的自動在腦補(bǔ),手里面一慢,就被秦韶給占了一個先機(jī),反手將葉傾城給治住。 “公主在分心?”秦韶看出了葉傾城的心不在焉,所以治住她之后馬上放了她,略帶不悅的說道。 有什么大不了的,會讓她在對戰(zhàn)的時候還走神,若是她的對手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什么敵人的話,那這樣的神游天外足以讓她斃命了。 葉傾城一個不小心被秦韶將軍了,心底也是一凜,“再來?!彼笸肆藘刹剑庵腥计鹆硕分?,她朝秦韶找了招手。 在王府的時候她也和葉妙城對戰(zhàn)過,不過葉妙城的段位太低了,哪里經(jīng)的起她的三兩下。她就是逼著眼睛都能將葉妙城給制服,所以現(xiàn)在葉傾城遇到了秦韶這樣的對手,頓時就精神一振。 “好。”秦韶也不廢話,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這一次葉傾城凝神靜氣,小心與秦韶應(yīng)對起來,兩個人戰(zhàn)在了一處,秦韶知道葉傾城沒內(nèi)功,所以他也不用內(nèi)功,光是憑靠招式,兩個人你來我往,拳腳相加,打的十分的膠著與精彩。 秦韶發(fā)現(xiàn)葉傾城竟是越戰(zhàn)越勇,那些詭異的招式被她用出來嫻熟無比,就如同走路吃飯一樣,行云流水,不帶一絲的阻滯,秦韶自己是習(xí)武之人,知道能將招式融會貫通到這種地步,必須是經(jīng)過了無數(shù)次的錘煉才能做到這樣的得心應(yīng)手,這套招式比起太極拳來更注重實(shí)戰(zhàn),就連秦韶也不敢分心,因?yàn)橐环中木蜁蝗~傾城給偷襲到。若是她再有內(nèi)力的話,秦韶心底微微的駭然,只怕自己都難以在她的手中取勝。 這兩個人都是行家,一出手,就知道對方的實(shí)力,葉傾城也是打的酣暢淋漓,秦韶是讓了她了,沒用內(nèi)力,但是光從拳腳上面看,他是在全力以赴了,這叫葉傾城十分的欣慰。 素和與素清站在一邊顯然都已經(jīng)看傻了,她們兩個也是習(xí)武的,秦韶與自己家公主過招在她們的眼底就如同電影大片一樣,一招一式都值得讓她們揣摩學(xué)習(xí)。原來架還可以這樣打! 這幾個人沉浸在拳腳功夫之中如癡如醉的,完全沒在意經(jīng)過這院子的其他人。 梅氏夫人在屋子里看賬本,就見一名小丫鬟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夫人夫人不好了,三少爺和三少奶奶在院子里打起來的。” 梅氏一聽,賬本啪嗒的就掉在了地上,她霍的一下站了起來,“什么?”她頓時就慌了起來,“在哪里?快帶我去?!?/br> 那小丫鬟帶路,梅氏帶著一眾丫鬟婆子腳步匆匆的就朝寧遠(yuǎn)閣跑去。 等梅氏到門口的時候,葉傾城剛巧占了點(diǎn)上風(fēng),拗過了秦韶的手臂,她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占了秦韶的一點(diǎn)便宜,“服不服?!彼劬Я恋膶η厣卣f道。 “不服。”秦韶嘿嘿的一笑,這丫頭上當(dāng)了,他不過是故意賣了一個破綻給她,她就全身欺了過來,秦韶手一抖,借用葉傾城的力量將她整個人都拽倒了自己的身前,就勢鎖住了葉傾城的脖子,“你服不服?” 我靠,這廝太jian猾!上當(dāng)了!葉傾城被他拉過去的瞬間就已經(jīng)知道不好。 “服你個大頭!”葉傾城吼道,她現(xiàn)在整個人被秦韶的手臂鎖在他的懷里,動彈不得,他的大手就卡在她的脖子處,媽呀,這間歇性蛇精病患者不會又要將她朝死里掐吧。葉傾城一著急,抬腳跺向了秦韶的腳面,秦韶吃痛,悶哼了一聲,葉傾城回胳膊肘對著秦韶的肋下就是一擊,被秦韶拿手及時的抵住。 秦韶臉色微微的一變,這丫頭下手太狠了!要是剛才那一擊肘擊被她擊中的話,估計他半天都要喘不過氣來。 他將葉傾城翻轉(zhuǎn)過來,讓她面對著自己,隨后將她朝前一推,利用力氣大的優(yōu)勢,將她死死的頂在了墻壁上,“現(xiàn)在呢?服不服?”秦韶垂眸看著已經(jīng)被自己堵的沒任何退路的葉傾城,眸光微閃,笑問道,現(xiàn)在她沒辦法了吧,他的大長腿,已經(jīng)死死的盤住了她的雙腿,兩個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合在一起,一點(diǎn)間隙都沒有,她的雙手被他一只大手給死死的牽制住,固定在她的頭頂。 哪里知道葉傾城野性難訓(xùn),即便全身上下都動不了,還是張嘴就朝他的臉上咬去,秦韶唯一的反應(yīng)就是猛然的側(cè)過頭,躲開了她的啃咬,同時秦韶的臉頰不由自主的一紅,眼底有了幾分難掩的狼狽之色。 “你們在干什么?”梅氏從門口跑進(jìn)來,看到的就是這一系列的過程,她跑的近了,吼道。 秦韶與葉傾城兩個人的臉色同時一僵,秦韶忙不迭的放開了葉傾城,葉傾城也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站好。 她偷眼看了看自己的婆婆,糟糕了,婆婆的臉色非常的不好。 完蛋了!葉傾城想捂住臉,手卻被秦韶悄然的握住。葉傾城有點(diǎn)詫異的看了看秦韶,卻見他也在看自己,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了一下,隨后各自尷尬的轉(zhuǎn)開。 “母親怎么來了?”秦韶有點(diǎn)干巴巴的笑問道。 “我若是還不來,你們豈不是要將靖國公府給拆了?”梅氏怒道,“你長本事了!”她一個箭步竄到秦韶的面前,抬手一擰他的耳朵,頓時擰的秦韶滿臉的尷尬,自打他十歲以后,母親就再沒擰過他的耳朵!“你居然敢打老婆?” “我沒有!”秦韶委屈的說道,痛痛痛!時隔這么多年,他終于又領(lǐng)教了一回母親的擰耳朵大法。 “咱們靖國公府的男兒,可以上戰(zhàn)場殺敵,可以除暴安良,學(xué)一身武功是用來保家護(hù)國的,不是用來在后宅逞能打老婆用的!”梅氏氣急敗壞的說道。雖然葉傾城也沒少對她兒子下手,但是人家畢竟是公主,她總不能劈頭蓋臉將自己的媳婦先罵一頓吧,肯定是要拿兒子先開刀的。至于媳婦兒,她等會再說。 “母親……”秦韶真的覺得自己委屈死了,“我真的沒有打公主。”他下手很有分寸的,倒是剛才若是被葉傾城那一胳膊肘打中了,就真的悲劇了,他的手推在葉傾城的胳膊肘上都能感覺到那股巨大的力量,換另外一個人來,真的是會吃不消的。 “還說沒打?”梅氏見秦韶還在辯解,心道這個臭小子,敢睜著眼睛說瞎話了……“我都看到了!” 秦韶頓時無言以對,“是兒子錯了?!彼钪脻h不吃眼前虧的道理,何況面對的是自己的母親,于是馬上改口道歉。 他一改口,梅氏就松了擰自己兒子的手,畢竟是在公主面前,不能太下自己兒子的面子,剛才她是情急之下才會如此,梅氏也覺得有點(diǎn)尷尬。 “知道錯了就好,和公主道歉。”梅氏說道。 “對不起?!鼻厣卣娴挠X得自己有冤沒地方說去,只能硬著頭皮對葉傾城說道。 葉傾城已經(jīng)快要笑瘋了,她是忍了又忍,才沒讓自己笑出聲來,聽到秦韶道歉了,她實(shí)在是忍不住了,又怕自己現(xiàn)在笑的太夸張實(shí)在是不給婆婆面子,她沒辦法只能將臉埋進(jìn)了秦韶的后背,努力的忍著,胡亂的“哦”了一聲,不行了,要命了,忍笑好痛苦。 葉傾城在心底不住的大呼吃不消。 她半個身子躲在秦韶的身后,半個身子露在外面,肩膀不住的一聳一聳,弄得梅氏以為她委屈的哭了起來,她本是也想說說葉傾城的,見到這種狀況,她這個當(dāng)婆婆的也不好再說什么了,于是只能安慰了她兩句,再狠狠的將自己的兒子給臭罵了一頓,得到秦韶再三的保證,則才帶著丫鬟婆子們離開了寧遠(yuǎn)閣。 “你這下開心了!”等梅氏走后,秦韶將躲在自己身后的葉傾城給拖了出來,瞪著她說道。 “我……”葉傾城終于憋不住笑了起來,笑了好一陣子,這才稍稍的止住,“哎呦,笑死我了。你母親太可愛了?!彼蠚獠唤酉職獾膶η厣卣f道。 秦韶本是想板著臉教訓(xùn)她兩句的,結(jié)果看到她這個樣子,自己也有點(diǎn)忍俊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都怪你。害我被母親責(zé)罵?!鼻厣匾贿呅Γ贿呅÷暵裨沟?。 “干嘛怪我,是你說要切磋一下的。”葉傾城捂著嘴一邊笑一邊瞪了他一眼。 秦韶頓時語塞,也對,是他提出要切磋的……經(jīng)過這一打岔,兩個人早上的尷尬也就煙消云散掉了。 秦韶笑著笑著就有點(diǎn)失神的看著葉傾城。 他已經(jīng)多久沒有這樣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過了。 “多謝?!鼻厣鼐従彽恼f了一句。 “什么?”葉傾城又莫名其妙起來。她沒聽錯吧,他被罵了,卻來謝她? 哇塞,她夫君的蛇精病程度已經(jīng)達(dá)到了她完全不能理解的境地了…… “沒什么。”秦韶收斂回自己的眸光,嘴角微微的翹著,“你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正好我有十五天的時間不用去衙門,可以帶你去。” “真的嗎?”葉傾城頓時瞪大了眼睛。 “真的?!鼻厣卮鬼戳丝此椴蛔越兆∽约旱氖?,微笑著說道。 “說真的,我來這里之后還沒出去玩過?!比~傾城一興奮,覺得自己有點(diǎn)失言,馬上補(bǔ)救說道,“你也知道我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我是說從邊城回來之后,我就沒出去游玩過,我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做主吧。你覺得哪里好玩就帶我去看看。” 被秦韶那么一說,葉傾城也覺得自己真的是白穿越了,每天不是女學(xué)就是家,就連京城都沒怎么逛完。 “好?!鼻厣厣陨缘狞c(diǎn)了點(diǎn)頭。 他俯視著葉傾城,葉傾城看著自己的眼神帶著期盼和興奮,小臉也紅紅的,秦韶在恍惚之間好想伸手去掐一下她的臉頰,不過這個念頭才剛剛升起,就被他生生的給壓制下去了。秦韶的臉頰有點(diǎn)微微的發(fā)燙,他馬上避開了葉傾城的目光,也抽身站的遠(yuǎn)了一些,“我會安排的?!闭f完他就猛然轉(zhuǎn)身,朝樓上走去,“該用午膳了,你稍稍的收拾一下。” “哦。知道了?!鄙砗髠鱽砹巳~傾城的聲音,讓秦韶的腳步更快了一點(diǎn)。 葉傾城與秦韶在院子里打起來的消息,下午就傳的滿靖國公府都知道,版本也是五花八門的,什么奇怪的理由都有。這些話不經(jīng)意之間被秦韶聽在耳朵里面,讓他十分的不悅,他吩咐下去,若是府里再有誰亂說這件事情,不要怪他的手黑,秦韶素來在府里都是不茍言笑的人,手段也狠辣,所以他說話是十分管用的,那些下人們頓時就不敢胡說八道。這件事情算是被秦韶給壓制下來。 秦韶見閑言碎語沒有傳入葉傾城的耳朵里,心底的大石也算是稍稍的落下了一些。 他并不想那些有點(diǎn)不堪入耳的話被葉傾城給聽到。 她已經(jīng)代替之前的葉傾城背負(fù)了太多的罵名了。 是夜,葉傾城沐浴之后就自動自覺的披著被子窩在了椅子上,她晃著腿,哼著小曲,等頭發(fā)干。 秦韶也在沐浴之后推門進(jìn)來,看到的就是葉傾城坐在寬大的椅子里,身周堆著云絲被子,墨發(fā)垂肩的樣子,她的美不用贅述,是他曾司空見慣的,只是現(xiàn)在他更是覺得葉傾城比前一世的那位更漂亮,細(xì)細(xì)品味,即便沒有完全長成,但是她坐在那邊就如同暗夜之中的明珠一樣,流光隱隱,叫人完全挪不開眼。 “今夜你睡床吧?!鼻厣剌p咳了一聲,緩聲開口。 椅子上的少女對他頭來詫異和探究的目光,讓他微微的一凜。 “為什么?”葉傾城問道?!拔宜四愕拇玻闼睦??” “自然也是床?!鼻厣鼐徛曊f道。 葉傾城的嘴角就抽動了起來,“你在開玩笑?”她問道。 “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秦韶蹙眉說道。 葉傾城一攏自己的肩膀,他那樣子是真的不像在開玩笑。 “我不會碰你?!鼻厣卣f道,他略帶嫌棄的看了看葉傾城,“床很大,你太平?!?/br> 臥槽!不帶這么坑的!葉傾城忍不住翻了秦韶一個大大的白眼,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果然很平…… “我對小姑娘沒有任何興趣。”秦韶又加了一句。 看來等葉傾城回門之后他要找人去在這個房間里再安置一個軟榻之類的東西。今夜就與葉傾城湊合一下,明天是回門日,總不能讓她腰酸背痛的回去,像是什么樣子。 “也對?!比~傾城想起那個在妓院的姑娘,“你是有心上人的。”反正秦韶也不會對她做什么,即便他敢做,她也有本事叫他下半輩子都不舉,想到這里葉傾城也就釋然了。他感興趣的應(yīng)該是那個從妓院里面被他贖出來的姑娘。 葉傾城睡了兩天的硬木頭椅子了,也覺得腰酸背疼的,所以她也就不再矯情什么,而是大方的跳下椅子,抱著被子走到床邊,“你里面還是我里面?”她問道。 “隨便?!鼻厣卣f道。 “那我里面。”葉傾城自動自覺的滾了進(jìn)去。 秦韶等她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躺好,這才緩步走過去,脫鞋上床,指風(fēng)一帶,紗幔層層吹落下來,遮蔽住了外面的燭火,顯得紗帳環(huán)繞之中變得幽暗了下來。 秦韶覺得自己有點(diǎn)僵硬,他不由回眸看了看葉傾城,見她也在瞪著眼睛看著自己,兩個人都是一愣。 “好尷尬。”葉傾城笑道,她還是第一次與一個男人躺在一起。 說起來,秦韶已經(jīng)占了好幾個她的人生第一次了。 “是啊?!鼻厣攸c(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認(rèn)同。 兩個人又安靜了下去,微妙的氣氛在兩個人中間緩緩的流轉(zhuǎn)著。 “你的拳腳功夫是哪里學(xué)的?”秦韶輕咳了一聲問道。 “哦。是高人教的?!比~傾城繼續(xù)說瞎話。 騙人!秦韶明明知道她在胡扯,但是也不揭穿他。她的來歷成謎。 “對了,秦韶,你們靖國公府是武將出身是吧?!比~傾城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她頓時來了精神,半支起了自己的神奇,饒有興趣的看著秦韶。 “是?!鼻厣攸c(diǎn)了點(diǎn)頭,少女的長發(fā)從她側(cè)起的身子上垂泄下來,如同緞子一樣,或許是燈火被紗帳阻隔的太過,秦韶竟然在她發(fā)育的一點(diǎn)都不好的身體上看出了一絲的性感之意。 “那你們家有沒有什么可以傳授給別人的刀馬功夫?”葉傾城問道。 秦韶微微的一怔,“我們秦家有祖?zhèn)鞯那丶覙尫ā!?/br> “祖?zhèn)鞯陌??”葉傾城有點(diǎn)失望,“是不是那種只傳男不傳女的?” “不是。只要是秦家的人,男女皆可學(xué)。”秦韶?fù)u了搖頭,“不過關(guān)鍵招式卻是要征得家主的同意才能學(xué)得。”秦家的祖先為了怕秦家槍法失傳所以定下這種規(guī)矩,但是又怕人人都學(xué)會秦家槍法所以又另外立了一條規(guī)矩,最最核心的八招必須要征得家主的同意才能傳授出去。 當(dāng)年他學(xué)也是得了祖父的首肯的。 “不用核心招式?!比~傾城目光一亮抬手輕輕的扯住了秦韶的衣袖,“你教我普通的招式就好了。可以嗎?”她要考會試,不會刀馬功夫是一件大問題,現(xiàn)在秦韶可是幫了她的大忙了,只要他答應(yīng)教,即便是她不會秦家槍法的核心招式,應(yīng)該也不至于在會試上輸?shù)奶y看。 看著她那充滿了殷切的目光,秦韶就算是有心拒絕也貌似有點(diǎn)狠不下心來。 “可以?!鼻厣匚⑽⒌念D了頓,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太好了!”葉傾城頓時開心的差點(diǎn)蹦起來,“那明天就開始學(xué)。” “可是你明天要回門。”秦韶皺眉說道,她不會連這么大的事情都給忘記了吧? “哦。對?!币皇乔厣靥嵝?,葉傾城還真的會忘……“后天,后天就開始怎么樣?” “好。”秦韶點(diǎn)頭。 “你又幫了我一回,你幫我越來越多了,我還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謝你了。”葉傾城說道,“對了,我送你的簪子收好啊。以后我可是只認(rèn)簪子,不認(rèn)人。” 簪子……秦韶心底微微的一動,那簪子被他送人了…… “恩。知道。”不過嘴上他還是糊弄了過去。 送人的東西就萬萬沒有要回去的道理了,秦韶翻了一個身,背對著葉傾城,意思是他要睡了。 可是還是睡不著啊。葉傾城咬著手指看著天花板。 “在想什么?”秦韶微微的轉(zhuǎn)身,他聽到身后的她氣息起伏不定,就知道她也如他一樣的不能安眠,于是他好奇的問道。 “我在想男人是不是都喜歡胸大的女人?”葉傾城忍了忍還是問道。在現(xiàn)代的時候她沒時間考慮這種無聊的問題,現(xiàn)在穿越過來了,倒向一個古代人請教起這么尷尬的事情來了,葉傾城說完就是一拍自己的額頭,她也被自己給蠢哭了好嗎。 “應(yīng)該是吧……”秦韶先是一愣,隨后遲疑的說道。 他對這個倒沒什么特別的感覺,說葉傾城太平只是單純的打擊她而已…… “也對?!比~傾城若有所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畢竟胸平的話,摸起來就好像自己摸自己一樣?!闭f完之后她就翻了一個身,背對著秦韶,“睡覺!”她斬釘截鐵的說道。她這個前胸與背后也沒什么大區(qū)別了,也不怪秦韶總是嫌棄,只怕秦韶自己的胸肌都比她的胸部要發(fā)達(dá)一點(diǎn)??磥硭幢愫颓厣厮谝黄鹨彩菢O其安全的。葉傾城頓時安心了。 秦韶…… 翌日,梅氏早早的就將要回門的禮物都整理妥當(dāng),其實(shí)準(zhǔn)備這些禮物也是傷透了她的腦筋。那日葉傾城在敬茶的時候拿出來的東西實(shí)在是太好,所以給她準(zhǔn)備回門禮就成了一個大問題。 回的不夠重的話,好像顯得秦家是不重視這門親事,可是回的太重了的話,又嚴(yán)重的超支,況且世子夫人當(dāng)年回門的時候禮物只是平平,現(xiàn)在關(guān)氏已經(jīng)是敕封的世子夫人了,若是自己小兒子媳婦的回門禮太過隆重的話,好像對世子夫人又有點(diǎn)不太那個。所以梅氏也是想了好幾天,在禮單上加加減減的,遲遲拿不定主意。 早上等用過早膳,葉傾城與秦韶去給國公夫人請了安之后就踏上了回平江王府的路。 王妃與平江王一大早就翹首以盼,女兒走了,這府里更顯得清凈了,平日里葉傾城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在府里跑來跑去,他們有的時候還會覺得煩,葉傾城一走,王府里面的人都規(guī)規(guī)矩矩,這王府頓時就顯得太過寂靜了一點(diǎn)了。 平江王也覺得平日覺得葉傾城在家就是一個大麻煩,總是叫他不住的cao心,他本以為女兒嫁出去了,他就落一個清凈,可是這也太過清凈了點(diǎn)吧,習(xí)慣cao心的他現(xiàn)在忽然不用cao葉傾城的心了,這心底一下子就空落落的,好像回府之后總是少了件什么事情,他想了好久才想起來,少的那件事就是和自己的王妃吐槽自己的小女兒,順便將她揪過來耳提面命一番。 王府里面他的兒女雖然多,但是沒有哪一個會像葉傾城一樣叫他時時刻刻的提心吊膽,真是有很大的落差啊。 聽聞門上的人來說葉傾城回門了,王爺少不得心底激動了一下。 等葉傾城和秦韶被門上的人領(lǐng)進(jìn)大廳,王爺和王妃一激動差點(diǎn)站起來。 “小婿參見平江王,平江王妃?!鼻厣厣锨靶卸Y,王妃感動的眼淚刷一下子就冒了出來,這女婿長的這么漂亮,再看看自己的女兒,毫發(fā)無損的,叫平江王妃這幾天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可以放下來了。 平江王也有點(diǎn)感動,自己在心底暗暗的罵了自己一句,他有那么多的女兒,又不是第一次見到女兒回門了,怎么單單就在葉傾城這里激動上了。 隨后他就想明白,原來他激動的是女兒終于平安的在靖國公府度過了三天,沒有當(dāng)場被人家給退回來。 汗! 平江王掏出小帕子,按了按自己的腦門。 葉妙城自然是開心的不得了,她悄然的站在殷側(cè)妃的身后,心底羨慕的看著秦韶與葉傾城兩個人,或許別人沒有在意到,不過少女的心思卻是細(xì)致的,她很敏銳的看到秦韶在進(jìn)門過門檻的時候用手自然的去護(hù)了葉傾城一下,雖然葉傾城不需要他護(hù)那一下,但是只是這一個小動作就看得出來秦韶其實(shí)是十分在意葉傾城的。 真好。 葉妙城自從想開之后,對秦韶的那點(diǎn)旖旎心思也就深深的藏在心底了,如今看他能主動護(hù)住葉傾城,自是替葉傾城開心。 習(xí)慣了從邊城回來之后的葉傾城,她不在這三天,葉妙城自己在王府里面過的索然無味,好在女學(xué)之中還有黎箬陪著她。 葉嫵城冷眼旁觀,雖然臉上帶著笑,不過心底卻是大大的不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王在激動個什么勁,不就是一個聲名狼藉的女兒終于嫁出去了嗎?等她出嫁的時候那才叫風(fēng)光,因?yàn)樗磥聿攀沁@個家里的儀仗,她是未來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后!即便葉傾城嫁的是靖國公府那又如何?能打仗的都死了,剩下的不過就是一門的孤寡,秦韶算是厲害的,也不過就是一個北鎮(zhèn)撫司的副指揮使罷了,朝廷鷹犬。 “meimei可是回來了?!毙牡纂m然不屑,但是臉上還是熱絡(luò)的,葉嫵城說道,“父王與王妃可是一直到惦念著你呢?!闭f完她就朝門口張望,“可帶了燒豬回來了?” 秦韶一聽,心底就是不悅,葉傾城懵里懵懂的不知道燒豬代表著什么,但是他懂。 葉嫵城身為未來的太子妃竟然問出這么幼稚可笑的話,真的叫秦韶替蕭允墨暗自的不值。 按照大梁的規(guī)矩,若是新娘子回門當(dāng)日,夫家沒有送燒豬給新娘的娘家的話,就證明夫家的人對這個新娘子不滿,新娘子的貞潔有污。 “在門口。七小姐是想吃嗎?那么大一頭,七小姐就是吃上十天只怕也吃不完?!鼻厣仄ばou不笑的問道。在大梁,回門的燒豬越大,代表夫家越是滿意。 葉嫵城微微的一愣,對上了秦韶那雙略帶著冰雪的眸子,忙將目光閃開,心底如同擂鼓一樣。秦韶在錦衣衛(wèi)多年,目光冷冽起來的時候帶著一股子狠絕之意,掃在人身上的確是會叫人不寒而栗。 葉嫵城那就是一個繡花枕頭,小心思,玩玩腸子是不少,但是到了秦韶這里通通都是白給,被秦韶那么一瞪,她就蔫兒下去。 心底暗自的懊惱,葉嫵城稍稍的扯了一下手里的帕子,她那點(diǎn)小心思怕是都被秦韶看出來……“我是替公主開心?!彼悬c(diǎn)慌神的補(bǔ)了一句。 平江王其實(shí)也在暗自擔(dān)心這件事情,聽秦韶說有燒豬帶回來,他懸著的心才落地。看來靖國公府那個老太婆也不是一點(diǎn)都不上道。有燒豬就代表對他女兒滿意。 他不知道的是按照國公夫人的意思,根本就不給平江王府燒豬,這是梅氏做主定的。 他一定心,也就懶得去想葉嫵城說那一句話是為了什么。 葉嫵城避開秦韶的眸光之后才稍稍的定了下心。 神氣什么?等她日后當(dāng)上皇后,這一個二個的豈不是都要跪在她的面前,到那時候再看看到底是誰厲害。 葉嫵城暗自的咬唇。 等秦韶隨著葉傾城去了蘅蕪小筑之后,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對葉傾城說道,“日后你要提防著點(diǎn)你們府上那個葉嫵城。”雖然現(xiàn)在葉傾城不住在王府之中,但是畢竟她們是姐妹,姐妹相邀的情況也是有的,秦韶覺得葉傾城有那樣的jiejie還不如沒有,所以他才忍不住出言提醒她一句。 前世里面那個葉傾城甚少與平江王府里面的人接觸,也輪不到他來擔(dān)心什么。 葉傾城詫異與秦韶的敏銳,不過她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知道了?!彼缇团c葉嫵城不對付了,不需要秦韶提醒,她也不會傻到和葉嫵城走的很近,即便她是未來的太子妃那又怎么樣。只要她不犯錯,秦韶不出錯,太子妃也不能找他們的麻煩。 秦韶的態(tài)度雖然有點(diǎn)不耐煩,但是葉傾城也看的出來秦韶是因?yàn)殛P(guān)心她所以才出言提醒,于是她感激的朝秦韶微微一笑,“多謝了?!?/br> 又說謝,似乎和她在一起,他幫她的每一件事情,她都會謝,只是他聽多了就會煩。 回門的時光過的很快,一晃就到了傍晚,秦韶陪著葉傾城在府里用過晚膳之后,等葉傾城與家人告別,就與她一起回了秦府。 “你父王剛才神神秘秘的叫你去做什么?”都快臨走了,平江王還將葉傾城給叫了進(jìn)去,隨后葉傾城就帶了一只大箱子出來,看起來那箱子還很沉,秦韶在馬車上好奇的問道。 “我與父王之間的秘密,不告訴你?!比~傾城笑道。 “不稀罕?!鼻厣仡D時轉(zhuǎn)眸看向別處。 倒不是葉傾城小氣,只是那箱子里面裝的都是“寶貝”,之前葉傾城畫了不少圖紙拿給平江王,平江王也答應(yīng)替葉傾城打造,不過因?yàn)槿~傾城的要求實(shí)在是太高,而且工藝過于復(fù)雜,所以平江王找了不知道多少鐵匠都失敗了。直到最近,平江王才找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小鐵匠,將葉傾城需要的這些東西給一一的打造了出來,并且完全符合葉傾城的要求。 平江王見那小鐵匠厲害,就專門將人給招到府里來。適才他將葉傾城叫走就是和她說這件事情,葉傾城本來已經(jīng)對這件事情不報什么希望了,哪里知道忽然天上掉下了一個大餡餅,于是她樂的撲過去狠狠的親了平江王好幾下,被平江王罵了好幾句才罷休。 平江王雖然嘴上罵女兒,心底卻是高興的。 這工匠就在王府,以后女兒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畫出來,也不怕打造不出了。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女兒腦子里面還能想出點(diǎn)什么東西出來,于是就對葉傾城說了,以后再有什么圖紙只要找人稍回王府就可以。 回門日一過,秦韶就按照與葉傾城的約定,教授她秦家的槍法,葉傾城忽然腦動大開,去畫了一柄長槍的圖紙叫人給平江王帶了過去。 那柄槍看起來與普通槍沒有任何區(qū)別,但是中間有一個機(jī)括,轉(zhuǎn)動一下,槍可以分成兩段,變成雙槍,她還在槍桿里面加了一些東西,在不妨礙槍本身的重量和堅(jiān)固程度之下。 秦韶與葉傾城在靖國公府就待了一天,他就稟明祖母,帶著葉傾城準(zhǔn)備出游。 這是他之前答應(yīng)葉傾城的,并不會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