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她主動了!
但是從語調(diào)上也能察覺出那絕對不是什么好話。 方大丙難過的連東西都吃不下去,呂鵬則是捏住拳,死死咬牙忍了又忍,才忍住沒沖出去將幾個畜生當(dāng)場打倒在地。 只是看了一會,大家就都不約而同的放下了簾子,不忍心在看了。 大梁的先圣孝仁皇后已經(jīng)取締了奴隸制度,所以在大梁的他們自是看不到這些骯臟又殘忍的事情發(fā)生。而葉傾城是親身經(jīng)歷過這些事情的,看得時候目無表情,秦韶卻是一直在心痛。 他見過葉傾城身后的印記,知道她當(dāng)初被當(dāng)成奴隸販賣過,這是他自己親手造成的,當(dāng)時他只是想報仇,卻不知道死去了一個前世的葉傾城,而后卻還會來一個讓他如此牽腸掛肚的葉傾城。 他不由伸出手去握住了葉傾城的手,果然,她的臉上雖然什么表情都沒有,指尖卻是冰冰的。 秦韶幾度有話想要沖出嗓子,對葉傾城說出來,但是還是被他牢牢的給忍住了。 他相對葉傾城說的便是“對不起。” 秦韶知道自己現(xiàn)在不能說這個。 因為時間,地點,都不對。 在利多城里找了一間看起來比其他客棧要華麗點的客棧進(jìn)去,大家分別安頓下來,隨后聚集到了葉傾城的房間。 “說吧,要我們怎么做。”張氏兄弟摩拳擦掌,剛才路上的那一幕深深的震撼了他們,自己的手足同胞在這里受這樣的非人待遇,這叫哪一個熱血男兒都忍不住。 “少安毋躁?!蹦蠈m瑜抬手虛按了一下,示意張氏兄弟坐下?!翱纯炊茉趺凑f?!?/br> 秦韶環(huán)顧了大家一下,”今日希望大家出去四處轉(zhuǎn)轉(zhuǎn),找到幾個地方,一是利多皇城用來堆放馬匹過冬用草料的地點,二是找一找城里最大的奴隸販子的住所?!?/br> “好!”秦韶一說完,大家就低聲的應(yīng)了下來。 “那就去吧?!鼻厣卣f道,大家馬上做鳥獸散,只有南宮瑜依然沒有動。 等大家走都光了,南宮瑜問道,”下一步的計劃是什么? 自然是夜探一下王宮?!鼻厣卣f道,“大哥這件事情交給你可好?” “可以?!蹦蠈m瑜點了點頭,笑道,“放心吧,要找什么地方或者人嗎?” “著重點是書房。這次我們來偷的是賬本,若是大梁有人與柔然勾結(jié),那賬本上肯定會有花名冊,不然他們的銀子怎么分?”秦韶說道,“大可汗王比較重要的東西應(yīng)該不會放在庫房之中。賬本是隨時都要看的東西,但是也不至于會隨身攜帶,多半就是在寢宮和書房之中?!?/br> 南宮瑜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會去查明的?!彼f完后笑了笑,”你是想偷了賬本之后在城里放火,然后乘亂離開?!?/br> ”對?!扒厣攸c了點頭。 ”好主意。”南宮瑜笑道。“那馬匹什么的都需要準(zhǔn)備好?!?/br> “我會去將退路都安排好。這點大哥無用cao心了?!鼻厣卣f道。 “那我也上街去溜達(dá)溜達(dá)。”南宮瑜說完起身,這才離開了房間。 葉傾城等再三確定南宮瑜走了,這才轉(zhuǎn)身將房門關(guān)上,小聲的對秦韶說道,“你剛才是在試探南宮?” “沒有啊?!鼻厣?fù)u了搖頭,”我是真的給機(jī)會他進(jìn)入王宮之中?!?/br> 秦韶話說的高深莫測,葉傾城一撇嘴,怒摔!最討厭古人這樣說話了,總是左右而言他,就不能好好的對話一次嗎? 其實葉傾城說的也不錯,秦韶說的更不錯,他的確是在給南宮瑜機(jī)會入王宮,也的確是在試探他。 “我要出去一下,你與素和還有素清就在房間里面,哪里都不要去。我很快就回來?!鼻厣貙θ~傾城說道。 “好?!比~傾城點了點頭。 她還能去哪里??!這里她好像到了國外一樣,不對,不是好像,就是到了國外,可惜她學(xué)了一肚子的外語卻沒一樁能在這里用的上!見鬼了!所以她一定不會亂跑添亂的。 葉傾城是個很有分寸的人,自是不會像是其他小姑娘一樣刁蠻任性,越是不讓做的事情偏生就要去做。 在葉傾城看來那是二百五的行徑。 秦韶離開時要去與自己之前派出來的人聯(lián)絡(luò)起來。 如果南宮瑜是皇后的人,那他們現(xiàn)在的處境已經(jīng)十分的危險,不過反過來說也是有利的,至少他不說行動,南宮瑜就不會以為他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動手了。 秦韶是想今天晚上就直接進(jìn)入王宮之中誠如葉傾城所料想的那樣,他之前做了大量的調(diào)查,就在幾天前,他已經(jīng)收到消息,他安插在王宮里面的人已經(jīng)查到賬本的確切位置,并且已經(jīng)謄抄了一份出來。所以他現(xiàn)在只是來拿賬本而已。 這件事情他誰都沒說,包括葉傾城。 不過他還是需要親自去看原賬本一次,對比一下謄抄的賬本與原賬本是不是一樣,畢竟這東西事關(guān)重大,不能馬馬虎虎的了事。 到了入夜時分,大家紛紛歸來,只有南宮瑜尚未露面。 呂鵬聰明,他大致的繪制了一副利多皇城的平面圖,用的就是葉傾城教授的方法,簡單易看。 在地圖上他大致的標(biāo)記出幾個主要的街道和主要的建筑,便于分辨,隨后他讓眾人將自己觀察到的堆放了大量草料的地點分別在地圖上標(biāo)注出來。 葉傾城教的很好,大家出門之后就迅速的按照小組分類,分別去不同的地方,所以辦事的效率極高。 他們在最短的時間之中已經(jīng)摸清了大部分的草料堆放場。 柔然是放牧的民族,即便這里是皇城,但是也有不少牛羊和馬匹,這些動物過冬都需要大量的草料所以即便是在皇城之中也是隨處可見堆放的高高的草料堆。 秦韶回來的很晚,臉上略顯的有點疲憊之色,看樣子時間去了不少的地方。他們又等了好一陣子,南宮瑜才回來。 “運氣來了,真是擋都擋不住?!蹦蠈m瑜笑說道?!拔疫M(jìn)了宮了。不光找到了書房,更是找到了這個?!彼麖膽牙锾统隽艘槐举~本,丟在了桌子上?!澳銈兛纯词鞘裁??” “賬本?”葉傾城眼帶疑惑的看著南宮瑜,“不過這么輕松吧?” “就是這么輕松?!蹦蠈m瑜笑道。 葉傾城看向了秦韶,秦韶的眉峰微微的一簇,他抬手將桌子上的賬本拿了過來,翻看了兩眼,眉頭就皺的更深了。 等他將賬本翻完,隨后問道,“上面都是柔然語,你看的懂?” 南宮瑜的面色稍稍的一緩,隨后笑道,”我自是看的懂,只是聽與說上面有點障礙,不然陛下也不會將我排出來了。”他對秦韶笑道,“你也是懂柔然語的,所以這些你應(yīng)該看得比我清楚,你覺得我有沒有拿錯呢?” “沒有?!鼻厣鼐徛曊f道。隨后他看向了呂鵬還有方大丙,“你們幾個人將這賬本連夜送走。馬上就離開,宮里丟了這么重要的東西,一定很快就要查找了。外來的人一定是第一搜尋目標(biāo)。所以你們先走,我們再走,分批跟上?!鼻厣貜膽牙锶〕隽艘粋€小小的銅錢交給了呂鵬,“拿著這個,回到大梁可以憑借這個直接去找陛下,他自會明白是什么意思的?!?/br> “我覺得讓嚴(yán)嘉和他們?nèi)kU一點?!蹦蠈m瑜說道,“嚴(yán)嘉的身手跟好一點?!?/br> 秦韶深深的看了嚴(yán)嘉一眼,隨后點了點頭,“你們幾個就先走?!?/br> “是?!彼麄儙讉€一點都不敢耽誤,馬上起身各自回去抓起了自己的包袱,背負(fù)在身上,連夜騎馬離開。 葉傾城看的有點覺得莫名其妙的。賬本怎么會這么簡單就被找到了?還有秦韶怎么不將賬本放在自己的身上,而是交給呂鵬他們? 待呂鵬他們騎馬離開之后,良久,秦韶才緩聲對其他人說道,“都散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們也離開。大哥,我先和阿蘅說兩句話,隨后去找你商量點事情。你且不要先睡了?!?/br> “好的?!蹦蠈m瑜起身,走出了門口。 待人都走光了之后,秦韶這才一拉葉傾城對素和與素清說道,“收拾一下東西,保護(hù)你們殿下馬上離開?!?/br> “什么意思?”葉傾城就知道肯定有事,“南宮瑜有問題?” “恩。”秦韶的臉色看起來一點都不好?!拔乙粫ネ献∷?,你馬上走,一定不要再回頭?!?/br> “賬本?”葉傾城也沒什么東西可以收拾的,畢竟人才來不久,她壓低了聲音問道。 ”那賬本根本就是假的,里面的人名若是抓了,那就真的是大梁的損失了?!鼻厣卣f道,“我們的一舉一動,柔然人都已經(jīng)知道,南宮瑜是想引你來柔然,然后抓住你,做一些對大梁不利的事情。走,趕緊走。” 葉傾城不及細(xì)想,只是覺得心底咯噔的沉了一下,“那你呢?” “你不要管我,我自己有自己的辦法?!鼻厣卣f道?!爸灰惆踩?,我就相對安全。明白嗎?” ”知道?!比~傾城點了點頭。她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 “南宮瑜耳目清明,你們兩個一會帶著你們公主從窗戶跳出去?!鼻厣貙λ睾团c素清說道,“我準(zhǔn)備了馬匹還有干糧就在窗下的空地上?!?/br> “是?!彼睾团c素清也明白事態(tài)的嚴(yán)重性。 “那假賬本?”葉傾城推開了窗戶,回眸問道。 “放心,我給的那枚銅錢,陛下一看便知道送回去的東西有偏差?!鼻厣卣f道。 如果東西正確的話,送的是另外一枚銅錢。 這點早在來的時候,秦韶已經(jīng)與昭帝相互約定好了。這件事情就連南宮瑜都不知道。昭帝本來也是想告訴南宮瑜的,但是在秦韶的堅持下,昭帝還是忍住了。 他剛才叫呂鵬和方大丙送東西出城,就是為了麻痹南宮瑜,讓他以為自己對他沒有起半點疑心。 秦韶調(diào)查過,呂鵬和方大丙兩個是可信之人,但是南宮瑜又將嚴(yán)嘉給加進(jìn)來,看來嚴(yán)嘉一定是南宮瑜的人,只希望呂鵬和方大丙兩個能機(jī)靈點。 剛才南宮瑜拿出來的賬本顯然就是假的,而真的賬本已經(jīng)在秦韶的手上,他剛才去了那么久回來,就是去了一次王宮,對比了一下兩個賬本,那本真賬本的手抄本秦韶已經(jīng)派自己信的過的人帶著另外一枚銅錢連夜離開了利多皇城。 既然南宮瑜是皇后的人,那么建安就肯定知道葉傾城到了利多皇城了,想來不用片刻,就會有人來敲這個客棧的大門了。 秦韶看著葉傾城他們翻下了窗戶,牽著馬悄然的離開,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略顯的紛亂的思緒走出了房間,來到南宮瑜的屋子。 南宮瑜見秦韶進(jìn)來,指著桌子上的酒壺,“我剛才去找店家要了點東西。咱們小酌幾杯?!彼Φ?。 “的確是需要小酌?!鼻厣亓靡聻t灑的朝椅子上一坐。 “我與秦大人神交已久,沒想到第一次一起出任務(wù)就這么順利,看來是秦大人洪福齊天?!蹦蠈m瑜替秦韶倒了一杯酒,推到他的面前,笑瞇瞇的說道。 秦韶將酒杯端起,抿了一口。 南宮瑜看著秦韶將酒抿下,這才暗自松了一口氣,就連臉上的笑容都變得真摯了一些?!扒卮笕?,這次回去,必定會得陛下的重用了。” “南宮大人不也一樣嗎?”秦韶不動聲色的說道。 “我哪里與秦大人能相提并論。”南宮瑜笑道,“秦大人比我可年輕多了。是真正的年輕有為。” “過獎?!鼻厣芈砸恍?,說道。”我聽聞南宮大人劍術(shù)高超,一直以來還沒有什么機(jī)會領(lǐng)教?!?/br> ”會有機(jī)會的?!澳蠈m瑜笑道。 “我看就在現(xiàn)在吧,如何?”秦韶微微的一笑,起身說道。 南宮瑜愕然,也不知道秦韶葫蘆里面賣的是什么藥。他的臉上劃過了一絲陰云。 “在這里?秦大人不怕暴露身份?”南宮瑜問道。 “不怕?!鼻厣氐男χ?。; 南宮瑜的臉色忽然一變,他搶了一步,想要沖出門口去。 “南宮大人這么心急想去哪里?酒沒喝完,劍沒切磋完呢。”秦韶也一個閃身擋在了南宮瑜的面前。 “秦大人,好閑情逸致,我只是先驅(qū)看看公主安全不安全?!蹦蠈m瑜假笑著說道。 “她安全的很?!鼻厣卣f道。 南宮瑜的笑容漸止,“你都知道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腰間懸著的劍上?!霸趺粗赖模俊辈贿^隨后他的臉上就露出了一絲笑意,”你不會真的以為你在這里拖延住我,洛城公主就能跑的出去?建安公主哪里會放過她,只要她一出現(xiàn)在城里,就會有大把的男人去追她。“ ”畜生!”秦韶再好的涵養(yǎng)也架不住南宮瑜話中的隱喻之意。他閃身就要朝外跑,這一次換成南宮瑜擋在了秦韶的面前,“秦大人急什么???” 秦韶二話不說,抽劍就砍。 ”哎呦,中毒了還能這么兇?“南宮瑜笑著閃身躲開,”我勸你少動,否則你體內(nèi)的毒素發(fā)作的更快?!?/br> ”還給你。“秦韶冷笑了一下,一張嘴,一股帶著酒氣的水柱從他的嘴里朝著南宮瑜噴去,南宮瑜忙躲避開來,秦韶利用這一瞬息的時間,快速的拉開了房門沖了出去。 “怎么了?”其他人紛紛從房間里面探出頭來。 “攔住南宮瑜?!鼻厣貙κO聛淼娜苏f道,“他要抓你們的頭兒?” “???”眾人一副茫然。 南宮瑜這時候也沖了出來,對其他人說,“攬住秦韶,這是號令?!?/br> 這……就在大家錯愕的瞬間,秦韶已經(jīng)沖出了客棧。 在前方一片燈火通明,秦韶的新徹底的一沉。 現(xiàn)在他算是終于明白為何南宮瑜一力推薦葉傾城來柔然了。 葉傾城有著公主的封號,又與建安公主素來有著仇怨,自己調(diào)查了人口販賣的案子要前來柔然,陛下原是好意找來南宮瑜相助,南宮瑜就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建安,于是建安就要南宮瑜想辦法將葉傾城也一起弄來,現(xiàn)在她在這里可以一手遮天,只要葉傾城到了這里,定然是回不去的。所以南宮瑜才會極力的在陛下的面前推薦葉傾城來輔助完成這項任務(wù)。 葉傾城背后是平江王府,由她的手下送回的賬本,陛下一般是不會懷疑的,南宮瑜之所以到現(xiàn)在才暴露就是為了讓葉傾城的手下將假賬本送回去。如果陛下看到那本假賬本,就會勃然大怒,在朝中掀起一陣血雨腥風(fēng)是免不了的了,但是那些人都是太子殿下重用的人,陛下殺他們泄憤是小,如果陛下遷怒到太子殿下的頭上,或者根本懷疑太子殿下與此事有關(guān)的話,那太子的位置就不穩(wěn)。朝中局勢一變,就會有人乘虛而入,那個人不是安王就是康王殿下。 他們與建安是親兄妹,這些日子的沉寂,為的就是等待蕭允墨出錯的時日。 秦韶已經(jīng)看過真正的賬本了,此次販賣人口的利潤是大可汗王與建安公主對半分,根據(jù)自己安插在皇宮的暗樁觀察下來,建安公主幾乎每月都會找人帶上一批東西去大梁,他估摸著這批東西就是黃金。目前不知道建安是與康王還是安王在暗中聯(lián)系,但是隨便他們其中一人,要這么多的黃金,做什么?秦韶就是用腳指頭想都知道…… 那本真的賬本是有兩套,在大可汗王手頭上航的只是一個籠統(tǒng)的東西,只能看出他每月分了多少錢給建安,真正的花名冊是在建安公主的寢宮里還有一本賬本之上,是大梁傳回來的,讓建安公主過目,這樣才知道她送回去的錢都是分給了什么人。 所以秦韶的真正目標(biāo)是那個。 反正不管怎么說,葉傾城只要落到建安的手里就一定不會落下什么好來。依照建安現(xiàn)在喪心病狂的程度,葉傾城多半是要吃大苦頭的。 所以秦韶才著急。 秦韶奔著亮光的地方去就去了。 果然在人群之中,他看到被層層圍困的葉傾城。雖然被柔然人圍著,但是葉傾城臉上依然十分的平靜,她與素和還有素清成三角狀背對背的站著,這樣的形態(tài)能有效的觀察任何一個側(cè)面撲過來的敵人。在她們的腳下已經(jīng)倒下了不少柔然人,這一次,她們?nèi)齻€誰都沒手軟,全部出的都是殺招。 葉傾城外面罩著的鹿皮厚披風(fēng)已經(jīng)被甩開在一邊,露出了里面精悍的裝扮。整個人如同獵豹一樣蓄勢待發(fā)。 “娘娘說了抓活的!”有人用柔然話高喊道。“莫要傷了她。”但是葉傾城勇猛,他們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辦法來,上去肯定是被葉傾城打,但是不上的話,又抓不到她。 所以就這樣僵持了一會的時間。 秦韶到了之后眼疾手快,他先是將路邊的一盆炭火掀翻,因為一邊就有一個茅草棚子,棚子下面是堆放著草料。炭火碰落在地,沾著地上的各種干草一點就著。 “著火了!”有人看到了火光,忙高聲叫喊著,柔然人很怕冬季皇城里著火,因為家家戶戶都有草料的儲備,這若是燒起來那可就燒成一片了。 所以這邊一著火,那些圍困在葉傾城身側(cè)的柔然兵就懵圈了。 秦韶趁著亂跳入了戰(zhàn)圈之中,帶著葉傾城就飛身而起,素和與素清一看,忙也用上輕功跟了過來。 南宮瑜這才趕來,他有點氣急敗壞,剛才他喊了一嗓子,結(jié)果就被剩下的人給攔住了,他們紛紛問為何秦大人會說那樣的話,還有公主去了哪里。這叫南宮瑜氣不打一處來,他才是他們的千戶大人好不好,平時對他們那么好,怎么到了這種時候,他們卻一個個的偏向了那個面無表情的面癱了,平日里秦韶與他們話都說不上三句!就因為秦韶喊了一嗓子,說南宮瑜想要抓他們的頭兒,所以他們就下意識的要去保護(hù)自己的頭兒,于是就偏向了秦韶。 南宮瑜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經(jīng)暴露了,如果留下活口讓他們回到大梁,那哪里還有他的什么活路,所以他閃電一樣的出劍,想要將剩下來的人全部殺死,那里知道他又低估了這些人的能力,他們被葉傾城都已經(jīng)訓(xùn)的時刻警惕著變成了一種習(xí)慣。 南宮瑜一劍下去竟是一個都誒砍到,只是稍稍的刮傷了方樂的手臂。 大家的反應(yīng)都快,因為葉傾城之前找他們說過,如果遇到揮刀相向的自己人,不要猶豫,要么跑,要么弄死丫的,他們自問弄不死南宮瑜,所以條件反射就是跑。 平日里帶著沙袋長跑和跳蛙跳訓(xùn)練的他們一個個跑起來比兔子都要快三分,這一四下散開,南宮瑜饒是有一身的武功卻是一個都沒追到,他想起還有葉傾城和秦韶,于是放棄了去追這些東一個西一個四下奔跑的嘍羅,而轉(zhuǎn)回去追秦韶。 所以他被耽誤了一段時間。 等到了這邊,剛好看著秦韶帶著葉傾城旋身而起。 “還不放箭!”南宮瑜氣急敗壞的用柔然與大叫了起來,“射下那個男的,抓住那個女的!”柔然兵哪里會聽他的,他只能搶過了身側(cè)一個人身上背著的弓,拉滿了弓弦,將內(nèi)力灌注在弓箭之上,砰的一聲弓弦發(fā)出的悶響,箭矢如同流星一樣帶著奔雷之勢直奔秦韶而去。南宮瑜也是當(dāng)年的武狀元出身,箭術(shù)姿勢高超。 這一箭出去還灌注了內(nèi)力,快的叫人眼花,秦韶一邊要抱著葉傾城閃避攻擊,一邊要逃命,所以對這一箭是閃避不及,噗哧一下從他的后背射入,直接將他射了一個對穿,箭頭在碰觸到葉傾城身上穿著的天絲保甲的時候才減弱了它的勢頭,饒是這樣,還是戳破了天絲保甲,讓葉傾城也是痛了一下。 素和與素清見秦韶為了保護(hù)葉傾城受傷,有點急眼了,“殿下,你和秦大人先走。”說完她們旋身回去,阻擋住前來追擊的柔然人。 葉傾城肝膽俱裂,素和與素清那瘦小的身影很快就被潮水一樣涌上來柔然人給湮滅,但是她們兩個的努力還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讓追擊他們的柔然人受到了一定的阻礙,葉傾城眼睜睜的看著渾身是血的素和與素清慢慢的倒下,差點將自己的唇角咬破。 “走。”秦韶忍住痛,運功再度飛身而起,想要越過高高的城墻,但是南宮瑜的第二箭如影隨形,如同鬼魅一樣跟了過來,秦韶本就受傷,抱著葉傾城還提著一口氣,再也無暇去理會第二箭。而這城墻甚高他似乎一次翻閱不過去,就在他絕望的想要將葉傾城用力拋到城墻之外的時候,葉傾城的手里忽然飛出了一根繩索,借助繩索的力量,秦韶頓時精神一震,緩沖了一下,再度提氣,與葉傾城兩個人如同飛鶴一樣翱翔在了半空之中,落在了城墻之外。 “跑?!鼻厣貙⑷~傾城放了下來,身子搖晃了一下,“我留下來阻擋他們?!?/br> “屁話!”葉傾城的眼角都紅了,“素和與素清已經(jīng)沒了我不能再沒了你!” 秦韶急道,”你瘋了!如果你落到他們手里會是什么樣子!“ ”我沒瘋!“葉傾城現(xiàn)在反而平靜了下來,”大不了就是一死,我連死都不怕,還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我怕你死!”秦韶怒道。他廢了這么大的力氣就是想要送她出去!為什么她就不能明白他的心呢! “過來!”就在兩個人對視的瞬間,就聽到馬蹄聲傳來,同時一個蒙面的黑衣人騎在馬上對葉傾城和秦韶說道。“我?guī)銈兂鋈?。?/br> 他說的是大齊的語言,葉傾城一聽就直接辨認(rèn)出那聲音是博古爾的。 她想都沒多想直接飛身上了馬背,那人彎腰一撈,將秦韶也撈上了馬背。 兩匹馬趁著夜色飛馳在荒原之上。 “他們也會馬上追上來?!辈┕艩柨戳丝瓷砗螅瑢θ~傾城說道,“跟我來?!彼麕е~傾城他們拐入了一邊山坡上的一片松林之中。 “上樹?!辈┕艩枌θ~傾城說道,他塞給葉傾城一個紙條,“這里我放了馬和吃的還有藥。等這些追兵過去,你就去找?!?/br> 葉傾城點了點頭,利落的爬上了樹冠,茂密的雪松遮擋住了她的身影,秦韶忍住痛,也躍上了樹冠與葉傾城躲避在一起。 “我走了。能幫你的只有這么多,你……”博古爾還想要再說,但是后面已經(jīng)想起了馬蹄聲,他果斷的上馬掉轉(zhuǎn)了一個方向,帶著另外一匹馬朝外跑去。 博古爾的轉(zhuǎn)向果然吸引了后面如同影子一樣追上來的騎兵,他帶著他們在樹林里先兜了一個圈子,隨后躍馬出了樹林,朝著自己部族的方向跑去。 他比葉傾城早到了一天,他想著葉傾城如果要逃命,大概會從什么地方走,說來也是巧了,白天他沒什么時間出來,因為米婭將他纏住,無暇分身,所以只有晚上出來在他想的幾個地方放了馬匹和食物準(zhǔn)備著,萬一葉傾城需要用的話,不至于手忙腳亂的。 他剛騎馬回利多,就看到了秦韶與葉傾城從城里飛了出來,博古爾就馬上過來幫忙了。 葉傾城與秦韶在樹上蹲了一段時間,再三確定了追兵已經(jīng)過去,這才下了樹來。 葉傾城將紙條展開,接著月光看了看,上面是一個地圖,繪制了幾個點,那邊都有可馬匹準(zhǔn)備著。葉傾城看了看地圖上的標(biāo)注,選了一個離這里最近的點,扶著秦韶跑了過去。 秦韶雖然被箭射了一個對穿,但是箭沒拔出來,堵住了傷口,血流的不多,再加上冬天的衣服穿的厚實,所以在地上沒有留下任何的血跡。 博古爾畫圖的方法是葉傾城交的,所以按照博古爾的圖,葉傾城在第一時間就找到了博古爾藏下馬匹和背囊的地方,實在一個山壁下的巨石后面。 馬只有一匹,葉傾城簡單的翻看了一下背囊,里面有藥,有吃的,還有水袋,兩條厚實的羊皮毯子,以及一點點的碎銀子。最最重要的是葉傾城在面發(fā)現(xiàn)了一張地圖,上面標(biāo)注了一條小路用來回到大梁的。 博古爾果然長大了,變的思慮周到了。 葉傾城將背囊在馬鞍上掛好,然后自己上馬,將秦韶個拉上了馬來,抬眸看了看星空,辨認(rèn)出自己要去的方向,駕馬馳去。 葉傾城和秦韶提心吊膽的奔了一個晚上,在太陽升到正當(dāng)空的時候決定休息一下。 葉傾城找了一個背風(fēng)的地方,將秦韶扶了下來,她抬眸一看,秦韶的唇都失去了顏色。 “秦韶!”葉傾城的心底一緊,秦韶抬起了無神的雙眸,勉強(qiáng)的朝葉傾城為的一笑,“你一個人走吧!我這樣會變成你的累贅的?!?/br> “放屁!”葉傾城怒罵道,“我現(xiàn)在心情不好,沒空和你說笑話?!彼戳丝辞厣刂屑奈恢茫牡滓黄鶝?。 南宮瑜不愧是武狀元出身,這一箭射的可真準(zhǔn),就在秦韶的心臟位置。 “我沒和你說笑。”秦韶?zé)o力的朝葉傾城微微的一笑,抬起了手想要去略開她被風(fēng)吹散開的碎發(fā),卻又怕自己手上的血痕弄臟了她的臉頰。 “秦韶你給我聽著。我不準(zhǔn)你說這么喪氣的話!”葉傾城拉住了秦韶的衣襟,惡狠狠的瞪著他。 “若是以前,我會聽?!鼻厣貞K然一笑,“你帶著重傷的我,是走不出這里的,還有人來追擊你。聽話,你回大梁去。不用再管我了。” “你別說了。我不會聽的?!比~傾城的大眼睛里驟然蒙上了一層水色。 她不想哭的,但是就在剛才那一剎那,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淚水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永了出來。 葉傾城扶著秦韶靠在一邊的石頭坐下,隨后背過臉去擦掉了她眼角的淚水,可是這淚水好像根本停不下來一樣,她以為自己的心足夠堅強(qiáng)了,但是就在剛才她忽然明白,并不是之前她的心足夠堅強(qiáng),而是她沒遇到能讓她落淚的事情。 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素和與素清為了救她而倒下的身影。 她也不會忘記,秦韶剛才的樣子,他的眸光溫柔如水,好像在講述一個十分平靜的故事。 這是生離死別啊!能不能不要這么大義凜然的!好像她要虧欠全天下的人一樣。 這種感覺真的是討厭頭頂。葉傾城在現(xiàn)代執(zhí)行過十分多的任務(wù),但是一般都是她獨來獨往的,唯獨這一次,素和與素清為了她死了,秦韶又變成現(xiàn)在的模樣,而其他人生死不明,葉傾城好恨! “別哭。”秦韶的手終于伸了過來,輕輕的拂去了她眼角的淚水,“其實你為了我落淚我是很高興的,但是我終究還是舍不得你哭?!彼銖?qiáng)的笑著,“你先回大梁等我好嗎?我一定會回去的?!?/br> “你休想!”葉傾城甩開了他的手,隨后轉(zhuǎn)眸緊緊的盯著他,“你想當(dāng)奧斯卡影帝嗎?想上演荒野獵人?你想都別想,我不會給你這個機(jī)會!” 奧斯卡影帝是什么?荒野獵人又是什么? 秦韶面色一赧,這回是猜都猜不明白了。 “其實我們分開更好?!鼻厣匚孀×诵目?,真是吸一口氣都痛??! 秦韶默默的嘆息了一下,前世他這里就受過傷,養(yǎng)了好久才養(yǎng)好的,現(xiàn)在又受傷了……他天生心臟你別人的偏了一點,所以南宮瑜的箭法是準(zhǔn),不過因為太準(zhǔn)了,所以他反而在性命上沒什么大礙了,只是這里距離心臟的位置太近了,他也不敢貿(mào)然的將箭拔出來。還有這箭傷將他射了一個對穿,不知道要養(yǎng)多久才能養(yǎng)好……他這么說并不是真的要博取葉傾城的同情,而是帶著現(xiàn)在這樣的他,葉傾城的腳步會被拖累。這是事實。 可笑的是他上一世在戰(zhàn)場上躲避開了死亡的厄運,卻沒想到回到燕京,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上一世他被射穿了這里但是沒死,不代表著這一世他還有這種好運氣。 “他們要的是你。只要追你去了,我就安全了。”秦韶緩了緩,讓那股子痛意過去之后,才緩聲說道。 “你還能說話,就證明不是什么大傷。”葉傾城瞪了他一眼,“既然是小傷,跟著我走也沒什么大不了的?!?/br> 秦韶苦笑。 葉傾城太過敏銳,什么都騙不了她。 秦韶的臉被葉傾城忽然捧住,弄的他一愣。 ”秦韶,你聽著,素和與素清已經(jīng)不在了。我再也不能沒有了你?!叭~傾城看著秦韶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胸口一直插著這把箭不是個事情,我想和老天賭一把,你愿意陪我嗎?” 葉傾城的眼眸直直的看入秦韶的眸光之中,好像帶著能看入他心靈的力量。 “愿意?!鼻厣夭挥勺灾鞯狞c了點頭。 隨后兩片唇溫柔的落下,印在了他的唇瓣上。 她親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