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我沒事?！表n駿放慢了語調(diào)。他很少在人前露出狼狽的一面，即使此刻虛弱得不行，但語氣仍舊不肯示弱，語調(diào)慢了些，聲音似與往常無異。

    “你來看我就很好了，不需要禮物。”

    云倩輕輕哦了一聲，但她并沒有真的聽進去，過了一會兒突然問：“你可以吃糖嗎？”

    “嗯？”

    “我?guī)Я颂沁^來?！彼呎f邊從包里拿出熟悉的糖罐子，黃色的包裝，非常明艷的顏色，“給你吧?！?/br>
    韓駿瞥了一眼，問：“很喜歡這個口味？”

    檸檬味，酸酸甜甜。

    “嗯?！痹瀑粦?yīng)，“我專一嘛。”過了幾秒，突然反應(yīng)過來，“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這個口味真的很好吃?！?/br>
    “嗯?！表n駿嘴角翹起來，他一笑，呼吸便重了些，輕輕碰到傷口，又是一陣煎熬。云倩在一旁擔(dān)心地看著他，怎么都不肯相信他說不痛的話了。

    韓駿決定挑個不容易笑的嚴肅話題。

    “你們這周，有作業(yè)嗎？”

    “??？”

    話題轉(zhuǎn)得太突然，云倩愣了幾秒，不太情愿回答：“有?！?/br>
    感覺像是突然被老師choucha作業(yè)一樣。

    “要寫一篇結(jié)課論文，但是不急著交。”她又補充道。

    韓駿：“沒耽誤你學(xué)習(xí)就好。”

    “你怎么跟我高中班主任一樣。”云倩說，“都到大學(xué)了，誰還這么積極完成作業(yè)，不都是卡著時間線的嘛?！?/br>
    韓駿好奇：“你也是這樣？”

    “嗯，偶爾。”云倩立馬改變口風(fēng)，努力為自己塑造一個愛學(xué)習(xí)的形象。

    “那你現(xiàn)在要寫作業(yè)嗎？電腦借給你？”

    “……”

    “韓駿?！毖嘧訉W(xué)姐從外面推門進來，“許醫(yī)生讓我問你早上的藥吃了嗎？”

    “……”

    她察覺到有些不對勁，語速慢了點：“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云倩先一步否認：“沒有，你繼續(xù)問吧?！?/br>
    來得可真太是時候了！

    她現(xiàn)在才不想寫什么論文，何況韓駿一副我只是想督促你的表情，真是讓人頭大！

    ……

    云倩和燕子學(xué)姐一直待到了中午才離開。

    護工帶著打包的粥過來，燕子學(xué)姐嫌棄醫(yī)院的飯不好吃，借口要帶云倩去外面吃，就把人帶走了。韓駿沒拒絕，畢竟在病房待著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云倩走之前，回頭看了韓駿幾眼。

    她是想留在病房的，不過她更想聽聽燕子學(xué)姐要跟她說的話。

    但燕子學(xué)姐并沒有開門見山。

    她真的存著心思帶云倩吃點美味的，拿手機搜索著附近的美食，又詢問了云倩的意見，最后才選了家店坐著。

    等餐的時候，燕子學(xué)姐才徐徐開口：“你是不是特別好奇我想說什么？”

    云倩點頭：“嗯?！?/br>
    “跟韓駿有關(guān)的?！?/br>
    “猜得到?！?/br>
    “我弟弟這個人，從小就聰明?！毖嘧咏o云倩倒了杯茶，說話的時候順手遞過去，“但有時候太聰明了，容易鉆進死胡同里。”

    “謝謝?！痹瀑坏懒酥x，但不解學(xué)姐嘴里的話。

    接下來，燕子就說得直白了：“以我對他的了解，我從沒看到他這么喜歡一個人?！?/br>
    “……”

    云倩有些不自在地挪開視線，神情與動作間的逃避像極了小烏龜。但很快，她又挪回視線，鼓起勇氣問：“學(xué)姐跟我說這些，是覺得他喜歡我嗎？”

    問完，云倩就覺得臉上熱熱的。

    從來沒這么厚臉皮過?。?/br>
    “當(dāng)然。”燕子肯定地應(yīng)道：“他身邊又沒有其他親近的女生?！?/br>
    云倩也不怕丟臉了，直接說：“我表白過，但是被拒絕了?！?/br>
    好像提到這段經(jīng)歷的次數(shù)越多，就越?jīng)]有那么難為情了。

    “學(xué)妹，我實話跟你說，他過去在任何親密關(guān)系中得到的都是不好的體驗，所以會下意識拒絕別人的靠近?！毖嘧诱f，“他那段時間也很不好受的，他這人想得多，晚上睡不著，白天又忙得不能休息，幾天沒見就看他瘦了一大圈。”

    云倩又想起韓駿之前的模樣了。

    瘦倒是其次了，人很憔悴倒是真的，眼里也沒有之前意氣風(fēng)發(fā)的光彩。

    “你知道他上一次暴瘦是什么時候嗎？”燕子突然斂去臉上的笑，神情有些復(fù)雜。

    云倩下意識問：“什么時候？”

    “他爸媽出車禍去世的時候?！鳖D了頓，燕子繼續(xù)說，“就在去年?！?/br>
    ……

    一頓飯，云倩吃得魂不守舍。

    燕子學(xué)姐沒有提出要云倩跟她一起回學(xué)校，借口有事先走了，體貼地給云倩留下思考的時間。燕子學(xué)姐離開后，云倩一個人走在街頭發(fā)呆。

    學(xué)姐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再多的我也不好多說了。學(xué)妹，我不是來要求你什么的，只是希望你不要怨他。韓駿他有自己的心結(jié)，也跟他之前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很多東西是他追求不到的，所以后來他干脆什么都不要了。”

    ……

    “但是他想靠近你。”

    正午的太陽曬得人昏沉沉的，云倩心不在焉走著，直到后面?zhèn)鱽砝嚷暎朋@醒，往里側(cè)走了走，給身后的車讓路。

    不知不覺中，她都走到地鐵站了。入口處傳來絲絲冷氣，引誘著她進來，云倩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突然轉(zhuǎn)身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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