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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站的夠高了,人要知道滿足,才能讓整個家族長長久久走下去。 可陸思溪自己卻是愿意的,那一年皇覺寺踏青,她在馬車里,一下子看到了陪太子上香的六殿下。 一眼誤終生。 她這一沉思,手里的筷子就停了下來,茯苓撿了幾樣她愛吃的給夾到盤子里,輕聲勸道:“奴婢知道娘娘不習慣坐車輦,這幾日都用都少了,特地給選的山楂桂花糕,好叫娘娘開開胃?!?/br> 陸思溪這才回過神來,臉上有了些笑模樣:“還是你貼心?!?/br> 她宮里的兩個管事姑姑都不是很親近,只有從家里帶來的大姑姑紫蘇和大宮女茯苓很忠心,剩下的也不過是百合那樣,在宮里關系錯綜復雜,巴結上錦繡宮而已。 若不是百合那張臉,陸思溪也不能把她留下來。 茯苓進退得體,溫柔大方,有她跟在身邊,她也覺得踏實。 “宮里頭,誰不羨慕景玉宮那一幫宮人呢?” 是啊,她出身瑯琊謝氏,自家?guī)淼拇蠊霉檬且娺^大場面的,比宮里頭的老嬤嬤也是不差的,綾惜和芳蕊聽聞是陛下特地給選的,一個謹慎聰慧,一個貼心手巧,剩下的四個大宮人各有各的風貌,卻都對淑妃忠心耿耿。 景玉宮不說守得跟銅墻鐵壁一般,也差不離了。 茯苓頓了頓,又勸:“娘娘您還有我們,便是忍冬和落葵也很忠心,定能把娘娘交代的事辦利落?!?/br> 陸思溪長舒口氣。 不過,茯苓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娘娘,便是知道了真相,又待如何呢?” 是啊,她又想如何? 陸思溪緊緊捏著筷子,這一次卻沒再說話,她點了點山楂桂花糕,茯苓便忙活起來,不敢繼續(xù)問了。 她把目光往看不見的車外望去,順嬪的車輦就跟在她后面,不過數(shù)十丈的距離。 陸思溪緩緩露出一個舒心的笑來,只要她知道了,一切就好辦了。 御輦上,謝婉凝正陪著蕭銘修用早膳。 因著他“漸好”,所以早膳便又豐富起來,花樣也很多。 謝婉凝舒舒服服用了一小碗雞湯餛飩,又吃了四個水晶蝦餃,最后甚至扣下一碗銀耳蓮子羹,說要看書的時候用。 蕭銘修就默默看她吃,末了才說:“你倒是上朕這里蹭飯吃了?!?/br> “那是自然的,”謝婉凝理直氣壯,“陛下這的伙食最好,臣妾又不是傻子?!?/br> 蕭銘修看她那一臉“精明”的自得樣子,不由跟著笑了。 “后頭還熱著燕窩粥和山藥薏仁粥,一會兒你餓了再叫上,還能餓著你不成?!?/br> 兩個人氣氛輕松地用完早膳,蕭銘修就要開始忙碌了,謝婉凝自己帶了書本和針線,便坐在外間邊做邊陪他。 一路行來,轉眼就是九月天,天氣漸冷,秋寒便不知不覺間落到枝頭。 到了東安圍場他定要去打獵,趁著御輦平穩(wěn)寬敞,她也抓緊把要送他的護臂做了,省得到了地兒耽誤她玩。 蕭銘修手里不停批改奏折,偶爾寧多福提醒他該起來松快了,他就起身拉著謝婉凝在御輦里來回走。 “這走兩圈就要頭暈,陛下自己走吧。”謝婉凝體力自然比蕭銘修差的多,在行動中的車輦里走動,一會兒就頭暈目眩了。 蕭銘修很無奈地看著她耍賴,只得也陪著她坐到榻上。 “給朕做的?”他問話的聲音里,還帶著一絲難以覺察的得意。 謝婉凝點點頭,手里頭卻一點都不慢:“剛我瞧著去年給陛下做的護臂都開線了,就想著再做一個新的?!?/br> 去年的護臂,也是謝婉凝做的。 蕭銘修用的很精心,可這么用了一年,自然也會舊。 她針線手藝可是嬪妃中的頭一份,便是芳霧先生的親傳弟子賢妃,手藝也比不過她。 不過她少年時做的太多,那時候為了不輸給其他姐妹,都是拼了命的做繡活,如今怕熬壞了眼睛,反而輕易不會動手。 這幾年她手中所出針線繡品,大多都只給他一人。 蕭銘修心口一熱,不由握住她的手:“凝兒最好了?!?/br> ☆、30.第 30 章 這一路上, 謝婉凝被蕭銘修夸了好多回, 次數(shù)多到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因此今天這么一聽, 她就又臉紅了:“陛下可別再夸了,您再這么夸下去, 臣妾這手里的活還不得做到春節(jié)。” 蕭銘修也是才發(fā)現(xiàn)謝婉凝看著那么肆意的一個人, 其實不經夸,一夸她臉紅的跟熟透的桃兒一樣, 那反應可愛極了。 跟她在這打趣一小會兒,蕭銘修心情舒暢,又坐會案前繼續(xù)批折子去了。 謝婉凝抬頭望了他一眼,低頭繼續(xù)做針線,可嘴角的笑意就沒消下去過。 兩人氣氛正好, 外面卻傳來沈雁來的嗓子:“陛下, 章大人、韶大人和李大人求見?!?/br> 蕭銘修捏著筆的手頓了頓,前幾日他“養(yǎng)病”,停了請見的牌子,今日剛一大好, 閣臣們就坐不住了。也不管有事沒事,一起過來請見了。 他瞇起眼睛,臉上笑的舒心愜意, 仿佛耍著臣子玩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不過這神情只出現(xiàn)片刻, 他立即就板住了臉。 “凝兒, 你先去茶室歇會兒, 吃些果子,一會兒他們走了,你再上前來。” 大事上,謝婉凝自是進退有度,她起身沖他福了福,便領著綾惜走到后面的茶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