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和學霸在一起了，校霸出國了。”李成蹊合上漫畫書，“沒意思?！?/br>
    余深深大笑，宋斯懷說：“那給你講點有意思的，你知道這次年級第一只甩了你三十幾分嗎？”

    李成蹊一挑眉：“這……哪里有意思？”

    “江寄余以前甩年級第二都能甩五六十分呢，你已經(jīng)破了第二名得分的記錄了。對于南琴一中的老師們來說，他們判斷自己出卷的難易程度，從來不看第一名考了多少，也不看最后一名考了多少，而是看第二名和第一名之間的差距。這種差距，就是在天花板上的學神，和普通人之間的差距?！?/br>
    “我們高中三年，就是在努力地追趕巨人的腳步?！?/br>
    李成蹊想了想，低聲對宋斯懷說：“那他應(yīng)該挺不容易的。”

    宋斯懷沒理解：“什么不容易，學神考高分很容易啊?！?/br>
    “就是這種毫不費力的期待，挺讓人討厭的?！崩畛甚鑼⒙嫊P(guān)上，伸手撫平書頁上的褶皺，“就比如我今天考出這個成績，純屬是因為我好運，我不小心壓中了數(shù)學壓軸題。但老師們肯定不會這么覺得，他們會天真地以為我擁有這樣的實力，會要求我‘繼續(xù)保持’和‘不斷努力’。一旦我無法滿足他們的期待，他們就會關(guān)注我、分析我。這種期待像一把看不見的刻刀，無時無刻不想著要將我塑造成一個完美的考試機器，代價呢，是失去自我?！?/br>
    “你覺得江寄余是一個怎樣的人？”李成蹊看著宋斯懷，宋斯懷想了想，沒說出來。

    李成蹊一點兒也不意外：“你必然是不了解他的，因為他只是個符號。人人崇拜他、贊美他，但并不因為江寄余這個人本身，人們崇拜的是應(yīng)試教育下的高分。不論這個人是叫‘江寄余’，還是‘海寄余’、‘湖寄余’，都一樣?！?/br>
    李成蹊嘆了口氣：“所以我覺得他挺不容易的，除非他真的是神，否則怎么會沒有痛苦呢？”

    宋斯懷嘖了一聲，拍了拍李成蹊的肩膀：“我先去發(fā)卷子?！?/br>
    李成蹊點了點頭，她將漫畫書放回余深深的桌子上，轉(zhuǎn)著筆，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

    走廊上人來人往，吃過午飯的這時候是最熱鬧的，有不少人站在外頭說話。午后的陽光是暖融融的，今日也是個好天氣。

    教室后門，有個外班的陌生女孩走了進來，隨意問了一個坐在最后面的男生：“哪一個是李成蹊？”

    那男生那校服蓋著頭，躲在桌肚里玩手機，冷不丁被這么一拍，還嚇了一跳，他很不耐煩地喊了一聲：“李成蹊！”

    李成蹊聞聲回頭，正好對上那個女孩打量的目光。

    “李成蹊？”女孩走到李成蹊的座位邊。

    “你是？”李成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女孩，她很漂亮，乍暖還寒的天氣，已經(jīng)換上春季校服，里面穿了一件水藍高領(lǐng)毛衣裙，rou色的打底褲顯得一雙腿瘦而直。

    “我聽二毛說，有個小meimei纏了聞潮好些天，騙吃騙喝的倒也無所謂，就是怕聞潮這個人沒界限感慣了，讓小姑娘誤會就不好了?！?/br>
    “……騙吃騙喝？”李成蹊轉(zhuǎn)筆的動作沒停，她想了想，覺得女孩說得好像也沒什么毛病，“不過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女孩子笑了，眼睛一彎，眼神卻是冰涼涼的：“小姑娘，放聰明一些，有些人不是你該招惹的?！?/br>
    李成蹊沒有說話。

    女孩彎下腰，盯著李成蹊：“我就不相信，什么傷口能一周還沒愈合？你要是還想演，我會真的送你去一趟醫(yī)——”

    “哐！”

    那女孩話說到一半，有人從窗外忽然扔進來一袋東西。

    一聲招呼都不打，一個白色扎緊的塑料袋相當突兀地從一扇打開著的窗戶里扔了進來。這塑料袋幾乎是擦著女孩的臉頰，落到李成蹊的桌子上。

    “??！”女孩短促地尖叫了一聲，她嚇得不輕，怒氣沖沖地抬起頭瞪向窗外，“神經(jīng)病啊——”

    她罵人的話沒能說完，悉數(shù)又被咽回去了。

    李成蹊看著塑料袋上熟悉的診所名字，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也看向了窗外。

    個子很高的男生就隔著一扇玻璃窗戶，插著兜站在外面。最上面的那扇窗開著，足夠讓他的臉露出來，他仍舊是那幅模樣，眼皮往下耷拉著，看著有些兇。

    “關(guān)你屁事?！蹦猩破鹧燮ぃ惫垂吹氐芍莻€漂亮女孩，“滾?！?/br>
    真是一幅不好惹的模樣。

    午后的陽光慷慨地落下來，讓普普通通的玻璃窗也浮動著剔透的光。

    從李成蹊這個角度看，聞潮的發(fā)梢也有一點細碎的光，在陽光下，看起來溫暖柔軟。

    第5章 喜歡那誰

    李成蹊原本一直在手里轉(zhuǎn)的筆，毫無預(yù)兆地啪嗒掉到桌面上，滾了幾圈，又掉到了地上。

    聞潮扔下藥，轉(zhuǎn)身離開。

    李成蹊愣了好一會兒，才彎腰將那支筆撿起來，重新放回桌上。

    分班考試結(jié)束，有一天短暫的假期，假期一過，每個人都要去到新的班級。

    李成蹊與余深深、宋斯懷仍舊是同學，她因著瘸腿的便利，東西都是這兩人收拾的。

    “坐后面吧，后面寬敞?！彼嗡箲阎噶酥缚看皯舻淖詈笠涣校袄畛甚?，你個子最矮，坐前面一點。”

    余深深抱著書：“最后一排有人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