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那馬并沒有馴服。

    “公主，你看這馬如何？”景爍得意洋洋地問，“這可是我父王親自捕到的野馬王！”

    蕭景芯見獵心喜，停下與謝珀爭論的話題，細(xì)細(xì)打量那馬。

    謝珀也轉(zhuǎn)身看向隔著七八步遠(yuǎn)的高頭大馬。這樣的馬雍京難得一見，毛色如墨，眼睛有靈，四肢修長有力，即便不懂馬也知道這是匹難得的好馬。

    “就這么辦！”蕭景芯樂了，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向謝珀，“我們來賽馬，你要是贏了，這馬歸你?！?/br>
    這馬沒馴化，又沒鞍，謝珀一個書生，肯定馴不服它，也是她想差了，居然耐著性子聽他說這么多之乎者也。

    謝珀家中貧寒，肯定是不會騎馬的。

    “公主想比什么？”謝珀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樣無措，看著竟是胸有成竹樣子。

    “誰先到城門誰贏，贏者可以請輸家做一件事?！笔捑靶鞠肓藗€法子。

    一邊的景爍拍掌贊道：“這個好。”

    看這個謝珀如此沉得住氣，他就等著他出丑！

    謝珀走到馬前，隔著兩步的距離看著黑馬的眼睛。

    “你騎過馬嗎，沒騎過就別逞強(qiáng)，現(xiàn)在認(rèn)輸，本公主恕你無理之罪?！?/br>
    蕭景芯擔(dān)心把人弄傷弄?dú)埩瞬缓?，萬一不小心墜馬了，晏太傅能哭塌瓊?cè)A宮。

    “公主心軟了，這不好?！本盃q搖頭晃腦的，“這不好，還沒嫁過去呢。”

    蕭景芯臉一燙，揚(yáng)鞭打在他的馬腿上面，“胡說什么！”

    馬兒吃痛，掉頭就往后跑，景爍沒坐穩(wěn)，差點(diǎn)摔下馬。

    那邊謝珀與黑馬對視了一會兒，走近兩步，順著馬頸撫摸馬鬃，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法子，那馬竟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肩膀。

    景爍的隨從面面相覷，這人也太歷害了吧！王爺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馴得這馬讓上鼻環(huán)，除了王爺，誰都近身不得，他就這么一看一摸就馴得黑夜王如此乖巧。

    大家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那邊蕭景芯與景爍在馬上互相舞了一會兒花拳繡腿，回頭正想看謝珀笑話，結(jié)果他干凈利落地上了馬。

    黑馬踏著四停，噴著鼻息，謝珀穩(wěn)穩(wěn)坐于馬上，轉(zhuǎn)頭看著他們，“開始了嗎？”

    蕭景芯看到他書卷氣淡去，英氣十足的樣子，心情復(fù)雜，有驚有喜有惱怒，怎么這人也馴馬都會？還有什么是他不會的？

    上輩子幾次見面都看到他書生模樣，不是寫字作畫，就是吟詩作對，倒是不知道他會騎馬。

    “你可要小心，別掉下來?！笔捑靶镜闪怂谎郏瑩P(yáng)鞭擊打自己的馬，一夾馬腹就往前沖。

    謝珀坐在馬上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唇角微微上揚(yáng)，眉眼間染上淡淡的笑意。

    他輕拍兩下馬背，黑夜王揚(yáng)蹄前沖，快如閃電。

    景爍見他們都往前跑了，當(dāng)下急轉(zhuǎn)馬頭也追了上去。

    京郊土路揚(yáng)塵，三匹快馬一字排開，行人紛紛避讓。

    景嘉十六年天下大旱，路邊是干涸的土地，有農(nóng)人用木桶從溪邊挑水淋秧苗，枯黃的莊稼無精打采地垂著。

    百姓上半年顆粒無收，糧商囤積糧食，糧價極高，買不起糧的只能吃野菜，就差沒吃樹皮了，日子不好過，達(dá)官貴人依舊歌舞升平，朝庭還時不時加征各種稅目。

    京郊有不少農(nóng)人交不起稅，賣了田地，成了流民，涌進(jìn)城里，成了乞丐。

    晏揚(yáng)為首的寒門官員愁得頭發(fā)都白了，幾次上書朝庭，景嘉帝詢問戶部，但是戶部尚書是齊太尉的人，每次都說尚能支撐，等秋糧一收就解決問題了。可如今看著幾月不下雨，莊稼地干得都冒煙了，哪里還能指望秋糧！

    謝珀做為晏揚(yáng)的得意弟子，獻(xiàn)了不少計策，又時常出城實(shí)地探訪，知道回城有幾十條近道，在靠近岔路的時候一轉(zhuǎn)馬頭，沒跟蕭景芯他們一起走。

    “喂，你走錯路了！”蕭景芯回頭一看，見他往旁的路上走，趕緊大喊。

    “我們分頭走吧，若是公主先到城門，我答應(yīng)公主兩件事，若是草民先到，公主只需答應(yīng)草民一件事?！?/br>
    謝珀停馬，語調(diào)也不見起伏，看來他還未用全力。

    “這可是你說的！”蕭景芯朗聲道，加快馬速往前沖。

    她走的這條路可是比謝珀選的那條路更近的，到時候謝珀一定會輸，兩件事該怎么選才好呢？

    “這書生不錯啊，居然馬騎得這么好?！?/br>
    景爍眼睛發(fā)亮地看著謝珀的身影，“他要是贏了，我也答應(yīng)他兩件事！”

    “多事！”蕭景芯白了他一眼，“說一件就一件?！?/br>
    兩人所騎的馬都是好馬，幾十里的路也不費(fèi)什么時間，說話間就看到了遠(yuǎn)處高高的城墻。

    “快到了。”蕭景芯心中一喜，這下她贏定了。

    她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馬鞭，再次加快速度。

    雍京的城門非常氣派，門前還有個很大的廣場，此時不少衣衫襤褸的乞丐靠在墻邊曬太陽，見到有人來就掙扎著爬起來，圍上前去乞討。

    謝珀懶洋洋地倚靠在墻邊，陽光灑在他身邊，暈出一層淡淡的金光。

    精致的眉眼在一眾乞丐中特別惹眼。

    “你怎么在這里？”蕭景芯冷不防看到他，連氣都生不起來。

    實(shí)在是今天謝珀給她的意外太多了。那條路明明更遠(yuǎn)的。

    “公主的賭局還算嗎？”謝珀收斂神情，鄭重合袖朝她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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