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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太監(jiān)說得逗趣兒,弘歷忍不住噗嗤一笑,又解釋起來:“狗都是怕水的,它當然不愿意讓你給它洗。” 小太監(jiān)忙順著弘歷的話說:“對,一般的狗都是這樣,不像殿下這條神犬,看起來就和普通的狗完全不同,聰明極了!” 弘歷這時候已經把大黑的頭頂都擦過一遍,它身上長長的毛發(fā)蓋住臉,只留下烏黑濕漉的一雙眼睛,看起來更加乖巧,弘歷也就看得更加喜歡:“不錯,大黑很聰明很乖?!?/br> 他把弄臟了的毛巾換掉,又重新?lián)Q個方向,順著大黑的脊背往肚子那里擦拭,黑犬的毛發(fā)沾了水之后,全數貼在身上,那腹部也就暴露無遺。 只見黑犬腹部干癟,連周遭幾根肋骨都隱約可見。 弘歷立即就心疼起來:“大黑,你在這外面待了那么久,肯定餓壞了吧?你放心,跟著我,我不會讓你餓肚子的!” 小太監(jiān)多機靈的人啊,聞言立即就主動說:“殿下,這水用得差不多了,奴才再去提一桶水來,順便給神犬拿些吃的?!?/br> 弘歷點頭,囑咐道:“對了,你就去廚房那點飯來,先不要給rou,它餓了那么久,是不能吃rou的。” 小太監(jiān)一迭聲答應下來:“哎,奴才這就去辦!” 他一溜煙兒跑進廚房,一邊要水一邊要大米飯的,臉上神情好不得意,廚房的人見此就問:“小林子,瞧你這威風八面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殿下提你做總管太監(jiān)了呢!” 小太監(jiān)嘻嘻一笑,不無得意地說:“你們快點兒,殿下要水呢!我看殿下是真的喜歡那黑犬,竟都不嫌棄它身上臟,親自動手給它擦洗!你們這邊要是耽誤了功夫,我看殿下生不生氣!” 有這樣一番話頂在前面,廚房的人卻還嬉皮笑臉說道:“咱們店下是一等一好脾氣的人,宮里面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就算是喜歡那大黑狗又怎么樣?難不成還會為了這么一點兒小事來為難我們不成?” 小太監(jiān)這下臉上就露出來生氣神色:“哎,你們,你們!你們憊懶,我自己來打水!” 他說不動廚房里面這些人,頓時氣得不行,自己搶過水桶去后面的鍋里面打水,不多時氣鼓鼓裝了大半桶,費勁地拎著就走,腳下跺得山響。 廚房的人一就不以為然,甚至還有個胖的哼了一聲:“真把自己當什么角色了不成!瞧他那得意樣子!” 小太監(jiān)可不知道廚房的人在說他什么,只是拎著水桶一路走到內殿,臉上的笑容還沒堆起來呢,忽而聽見里面?zhèn)鱽硪宦曋匚镌以诘厣系膼烅懀o接著是幾聲急促地犬吠。 “汪汪!” 小太監(jiān)頓時臉色一變,莫不是這黑犬突然發(fā)狠咬人了吧?不只是他,守在外面的幾個宮女面色也變了,連忙圍到門前,圓臉宮女推開門就要進去,旁邊那漂亮宮女卻往后緊鎖身子:“芍藥jiejie,你快進去看看殿下怎么樣了,有什么事情你喊我一聲就行,我就在外面!” 圓臉宮女理都不理,推開門就往里走,小太監(jiān)連忙跟上,兩人打眼一看,臉色瞬間煞白:“殿下!” 只見弘歷暈迷在地,身下有淡紅血色洇出,身邊的大黑狗嗚嗚咽咽著,用自己的頭去蹭弘歷的頭,似乎在試圖將他叫醒。 只是少年臉色慘白,一動不動,看起來好像徹底昏死過去一般。 這下整個毓慶宮都亂了套了。 外面等著的宮女太監(jiān)一擁而上,漂亮宮女張嘴就開始哭,庫聲此起彼伏,聽得人頭痛欲裂。 圓臉宮女眉頭緊鎖,開口道:“芙蕖,你去請御醫(yī)……算了,你去景仁宮請鈕祜祿氏娘娘來,小林子,你去請御醫(yī)來!” 她一開口,這幾人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立即行動起來,她本人也在另外兩個宮女的幫助之下,將弘歷從地上浮起來,拿了毛巾輕輕給弘歷擦拭身上的臟污,待擦到后腦之時,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弘歷后腦上有一處傷口! 養(yǎng)心殿。 袖著浮塵一臉焦急趕過來的圓臉太監(jiān)忽然警覺地停下腳步,眼里閃過一絲狐疑之色,而后馬上又堆起笑臉,對守在門邊站得筆直的兩民大宮女拱手行禮,笑呵呵道:“兩位姑姑,怎么今日是你們守在這里?底下那些小丫頭要是敢偷懶,姑姑只管告訴奴才,奴才雖然不才,可畢竟也是……” 他說到這里,反而不好意思似的住了嘴,虛虛往自己嘴巴上輕輕扇了一下,笑道:“瞧我一時得意忘形了,兩位姑姑可是陛下身邊的老人了,要我插什么手?該打,該打!” 他這般作態(tài),倒教兩個宮女不好不理他了,其中一個笑容和氣地便道:“德勝公公實在是太妄自菲薄了,你現(xiàn)在也是陛下看重的,要不了多久,這敬事房一定有你德勝公公的位置,我們也不過是占了先來兩年的好處,受不得你的禮?!?/br> 那德勝羨慕的就是大宮女早來的這幾年,但見對方客客氣氣地跟他笑,也知道賣好的火候到了,便打聽道:“兩位姑姑守在外頭,可是萬歲爺心情不好,不想見人?” “我們可不敢揣度陛下心意?!绷硗庖粋€嚴肅的大宮女板著臉答道。 這話落進德勝耳朵里,立即就有了解答,他心下一沉,苦惱道:“可,可奴才這確實是有要事求見陛下??!” 他話說得為難,一副不知道該不該求見的樣子,可里面卻突然響起來威嚴的男聲。 --